“可真是稀客呢?”
李楚忧起身准备去别的地方散散步,刚走没两步,身后传来两道清脆,却不太好听的声音,闻声望去,原来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刘相家女公子。刘燕儿。
早年在她及笄之时,可谓是风光无限,父亲是当朝相父,姑姑是天子宠爱的惠妃娘娘,还有个温润如玉的皇子表哥,传说,家里面嫡出庶出哥哥弟弟一大推,可就金贵她一个女儿家。从小娇生惯了,性子也颇为泼辣了一些。
帝都城中,与她一年一月出生的女孩子不计其数,可是却没有多少人会在这一年中大张旗鼓的操办宴会,唯独除了她李楚忧。
极其幸运的,她们的及笄日,相差了两个月,李家,天子亲封国公之家,一个商贾之家被封公侯,是前所未有的,虽无实权,但也是别人高不可攀的荣耀。
李楚忧及笄之时,礼会的规格,堪比宫内的公主,王子们都会去捧场的人,这帝都城内,怕是找不出几个。
正因为这个,刘燕儿及笄之礼,由刘慧妃亲自挑人出宫操办,天子都赏赐了无数的珍贵玩意,由天家操办,彻底将李楚忧的势头压了下去,这还不解她的气,又命人去请李楚忧,原本想压一压她的威风,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可谁知李楚忧竟然跟随李公出去巡检去了。
这对刘燕儿来讲,可并不欢喜,于是乎,在李楚忧回城那一日,刘燕儿特意到了她家的首饰铺子中,各种找茬,话里话外都瞧不上她家这不入流的东西,还暗讽人跟东西一样。
李楚忧可没有惯着她,反将刘燕儿数落了一通,气的她将店里的东西都砸了个稀碎。
这可给李楚忧一个发不义之财的好机会,让人将这些不怎么值钱的东西全部列了一个清单,送到了刘相家中,全部都按照原来的价格翻了十倍。
刘翎轩看着这大张旗鼓的要账的人,气的就想将他们生吞活剥了,可是对方是李公府中的人,闹大了,对他们绝没有好处。转头就将气撒在他这个倒霉妹妹的头上,只是,可怜了刘燕儿,过了好几个月拮据的日子。之后又想找李楚忧报仇,奈何人家一直跟着李公在外东奔西跑的,两年多的日子,愣是没瞧见一面。
这次是刘慧妃的生辰宴,帝都内的贵眷夫人极其女子们都来了,很巧合的是,李家夫人也带着李楚忧来了。
“刘小姐,久会了。”
这个小孩儿一样爱搞恶作剧的人,李楚忧可不想理。
刘燕儿却是淡淡笑着,看着要比两年前更加的成熟稳重了。
“我还以为清依郡主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了应该。”
李楚忧正准备说话,话到嘴边却被刘燕儿身后一不知名的女子抢了去。
“郡主小姐,清冷高傲的很,这帝都城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说着还捂着嘴浅笑了起来。
李楚忧嘴角上扬,略带诧异的语气说:“这位是?”
“小女子乃柳司寇之女,柳诗琪,见过清依郡主。”
毕竟是天子亲封的郡主,按礼制是需要向她行礼的。因李家依青衣江而发家,大虞朝又是依江而建,特将“青”改为清,“衣”改为“依”,彰显了青阳王室对李家的器重。
李楚忧特意楞了两秒,才开颜笑道:“名儿是个好名儿,可惜我确实是不知,怪只怪,刘小姐的名声在外,艳压群芳,柳小姐也只能瞪乎其后了。”
此话一出,刘燕儿以及身后一干人的神色都变得难看起来,对面席坐着的上官兰瑾也是两眼一亮,这个李家郡主,真是伶牙俐齿。一句话数落了两个人,刑部司寇家的掌上明珠,她也不放在眼里。
若不是今日还有计划,她怎么着都想去会一会这个商贾家的郡主。
想着罢,便起身离开了。
照两年前的模样,刘燕儿此时应该发怒,怒斥李楚忧的,可是她却噗嗤一声笑出来,“清依郡主还是这么爱开玩笑。两年多不见,郡主刚从柔仆回来,对这两年帝都发生的事不太了解也情有可原,柳小姐去年中秋夜所作的《月下穷桑图》,至今还是人人称赞呢,我的那点浑名儿,那里值得一提。”
穷桑城,帝都最古老的称呼,传说是白帝成神之前的旧称,如今的帝都,金玉做城,满银堆地,六百年多年的风霜雨打,城墙却越发的坚固,宫殿也越发的奢侈。只是这金玉其外,不知道还能粉饰多久。
如今再看刘燕儿,活生生像变了一个人。李楚忧内心暗叹一声,她这个人,从小到大拿的出手的,世人皆知的就是她国公家郡主的身份,其余才能,除了她的姐姐夸过她一手好字,风韵别具一格,好像,嗯,她想了想,不如比算盘吧,我应该能夺得头筹。
“如此,两位小姐尽兴,我就先失陪了,听说刘慧妃宫里的燕尾草鱼极通灵性,一直想瞧一瞧,长长眼界呢,告辞了。”
她不喜欢这种场合,互相吹捧,拍马屁,有什么用呢?吃又吃不饱,还不如出去透透气实在,要不是母亲被刘慧妃请进屋内说话,她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可是她不知道,刘燕儿又怎么会轻易让她离开,今天这一场宴会,邀请李家人本就是别有用心,要是功亏一篑,大好的局面,砸她手里,那她因为李楚忧所受得委屈,不就白挨了吗?
“正好,”李楚忧才往前走一步,刘燕儿就大声喊了一声,向前跑来紧拉着李楚忧的手臂,“我对这宫里比较熟,郡主不建议的话,我为郡主带路吧。”
李楚忧还想拒绝,却又听她说:“郡主不想知道,惠妃娘娘与国公夫人,说些什么吗?”
还不待李楚忧回话,她已经熟练的将其他女伴都支开了。
见人走开,李楚忧才拉开了她的双手,“刘小姐大可不必,我们的关系也并没有到如此亲密的地步,至于惠妃娘娘会说些什么,也不是我等能瞎揣测的,既然刘小姐也对那鱼感兴趣,那刘小姐请吧,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懒,就不陪刘小姐了。”
刘燕儿并没有恼怒,而是端着一杯茶水,笑嘻嘻的对着李楚忧一顿道歉,唯唯诺诺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两年前的样子,李楚忧反而没了逗弄她的兴趣。
只是奇怪她今天这样反常必定有事,诺大的宫殿自己还是不要乱走的好。琇書網
李楚忧接过刘燕儿的茶杯,笑着客气了几声,“到茶这种小事岂敢劳刘小姐动手,可别抬举我了。”只是并未喝下去,而是她的贴身丫鬟上前重新倒了一杯。还替刘燕儿到了一杯。李楚忧见刘燕儿毫不犹豫的喝下去才慢悠悠的品起来。
见她喝完,刘燕儿才轻微的出了口气,直到现在,她才算完成了她的任务。
见到刘燕儿怪异的表情,李楚忧刚想说什么,一股燥热的气流涌上心头,让她憋闷的难受。脑袋里嗡嗡的,眼睛看着对面的她,竟是有些许迷糊。
她瞬间想到了刚刚喝的那杯茶,猛然回头看着自己的贴身丫鬟,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然后就感觉到疲软的身子被人架着,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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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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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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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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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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