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瓷很诚恳地解释:“我也没想到她会天天往你这跑,呃……如果知道的话,我一定多跑两趟,不让你一个人受苦。”
她刚才听那一会都觉得有点受不了。
陆无忧这三天,实难想象。
“算了,你有这份心就行了。”
陆无忧似乎也没真的要和她抱怨,只叹了口气,便揉着眉心道:“总之……先把成亲前这段日子给应付过去,我们这亲事倒确实成得有些艰难。”
贺兰瓷深以为然,也跟着叹了口气。
如果对方不是陆无忧,换成任何一个普通官宦子弟,被这么刺杀一次可能就要吓破胆了。
就算是如林章那般品行良好的君子,不会与她毁去婚约,贺兰瓷只怕也会因连累对方而心生愧疚,互生嫌隙,眼下她虽然也有一点点的愧疚,但在互相连累的情况下,明显心态平和许多。
“……大概还要多少时日?”
陆无忧道:“等庚帖送回来,算上下聘到订婚期,至多半个月。你没看见门外已经在挂灯笼了吗?”
贺兰瓷欲言又止道:“是指那个一面红一面白的灯笼吗?”
陆无忧淡定道:“对,那灯笼正过来挂是红的,反过来挂是白的,先反着挂一阵子,营造气氛,等快到婚期了再正过来。”
“……”
贺兰瓷无语了一阵,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门外堆的那都是什么?”
上次来还没看到,这次却见陆无忧府上的院子里堆满了东西,有鸡、鸭、鹅,还有不知是什么连着根的草药,一根参天的大葱,若干鸡蛋,晾晒过的干货等等,甚至还看到了一只养在缸里的王八,活像个菜市场。
“哦,那些……是上门送的礼。”陆无忧口气寻常道,“先前住在我亲戚府上,上门的人没那么多,搬过来之后,加上我遇刺重伤,寻借口上门拜访探病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库房里放不下的,就都摆那了,书房里现在还有一堆没来得及看的拜帖……当然贵重的我都让青叶他们给退回去了,就留下这些。”
贺兰瓷微微惊讶:“这么多?”
因为她爹“两袖清风”的名声在外,会上门拜访的人少之又少,就连她姑父都会刻意避嫌,不大上门,往来最多的大抵是她爹偶尔接济的寒门学子,但对方一旦出仕,她爹往往也会断了来往,所以贺兰瓷并不清楚,正常官家府邸到底会有多繁忙。
陆无忧理所当然道:“因为我名声很大……你是不是挺久没出门的了?”
贺兰瓷一顿。
在经历过曹国公世子和二皇子之后,她确实有点心有余悸,生怕出了门再和烂桃花不期而遇,所以最近基本都不大出门,光听姚千雪跟她说各路婚聘八卦。
陆无忧思考了一下道:“……青叶你过来一下。”
门外青叶立刻推门进来,清了清嗓子道:“少主,你放心,我们已经把那个御医给劝走了,保证没透露半点口风……什么,问少主现在名声有多大?贺兰小姐我跟你说,不是我吹,就这三天,我们少主府上就收到四五十封拜帖,不光是少主的同窗、同乡、同年、同僚……六部官员都有递帖子想结交的,通政司的,国子监的,五城兵马司的也有,当然品级也都不高就是了……这都不算的话,还有好些名声大的士子,想来给少主做幕僚的,想投奔的,想拜师的,求指点的……要不是刚才公主来,这门口都得给堵上了。”
“……求指点和拜师的是最多的,书房里有那么厚厚一摞投来的文章。”青叶张开双臂比划着,“全都是各地的学子。少主连中六元的名声传出去之后,据说青州那边已经有人在给少主修文庙了。”
陆无忧支着下颌道:“这件事我先前就想跟你说。翰林院正在着手修先帝的史,我实在没工夫看,就等你嫁过来帮我看了。”
贺兰瓷讶然道:“……我还有这义务?”
陆无忧点头道:“你总不能回上京三年,书都不看了吧?”
书她自然是有在看的,反正她爹一贫如洗,唯一多的就只有藏书。
贺兰瓷一顿:“但是……人家是来找你的,你确定我帮你看没问题?”
陆无忧眉梢一挑,笑道:“那又如何,你以前不是恨不得连文章都要和我比,现在没信心了?”
两人在青州关系极差时,除了见面阴阳怪气,贺兰瓷还私底下总想和他的文章较劲,江流书院男女分班授课,每次小试文章放榜亦是区分开的。贺兰瓷那时的文章常列女榜第一虽然她觉得可能和大部分人家觉得女儿念书识字即可,并不需要学得多精深有关。
她想了想道:“你不介意的话,我是没关系。”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响起一阵喧哗。Χiυmъ.cοΜ
“圣旨到!”
贺兰瓷:“……!”
陆无忧打了个哈欠,躺回去了。
青叶迎出去,外面响起个太监的声音道:“圣上知道陆状元卧病不起,这旨意咱家进去宣就行了,状元公不必出来了……”他一进来,看见贺兰瓷,立刻又眉开眼笑道,“贺兰小姐也在呢,那刚好,也省得咱家待会再去贺兰府上了。”
陆无忧继续颤颤巍巍,一副挣扎着要起身的模样,那太监连忙道:“状元公你都这模样了,就别动弹了!躺着吧,啊……”
“圣上知道你遇刺之后,担心得夜不能寐啊,这才命咱家给状元公送来了这些东西,要你好好养身子。翰林院那边也不必担心,都和掌院打过招呼了,知道状元公先前在忙着修史,这回头功劳也不会落下。”
贺兰瓷看着送来的那根老山参想,虽然圣上和二皇子完全不像亲父子,但这送的东西倒是还挺像。
除了山参,自然还有些其他名贵药材。
陆无忧满面病容,声若蚊蝇,将一个病入膏肓的少年郎演绎得淋漓尽致,还有几分我见犹怜。
“……谢过圣上,和钱公公。”
“谢谢圣上就够了,咱家也是担心特地来看状元公你的,那天煞的刺客可真是该死,圣上已经着锦衣卫在查了,不日便能为你讨回公道……还有呢,圣上听闻,状元公要迎娶贺兰大人的千金,知道贺兰大人清贫不易,所以特地赏赐了几样宫中的珠宝首饰给贺兰小姐添妆。”
这贺兰瓷是真没想到。
她连忙也跟着谢恩。
那位钱公公笑得跟朵花似的,别提多亲切和善了:“两位可真是一对璧人啊,光看着就叫咱家觉得赏心悦目,登对极了。得妻如此,陆大人可得尽快把身子养好,免得辜负如花美眷。”
把人送走,室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神色都有几分微妙。
陆无忧的视线从贺兰瓷脸上移开,忽得一笑道:“圣上知道是二皇子找人刺杀的我,这会给儿子找补来了,兴许也算给女儿的失礼赔罪。”
贺兰瓷思忖道:“可你原本应该不知道此事。”
陆无忧似笑非笑道:“对,所以我现在本应该十分感恩戴德,恨不得肝脑涂地,以报圣上隆恩。我跟你说了,我在士林里名声很大,若二皇子因嫉恨而派人刺杀我的事情传出去,他是真的落不着好。”
贺兰瓷不确定道:“……你难不成想传出去?”
陆无忧缓缓摇头,虽是笑着,但眸中透出一分晦暗不明:“传出去也扳不倒他,但这件事只要一日不说出去,圣上便会觉得亏欠我。你看,这不还顺手给你补了份嫁妆。他再刺杀我几次,说不定我能直接升去做日讲官了。”
贺兰瓷总觉得他说话透出一股大逆不道的味道。
想起真心在“肝脑涂地”的她爹,不免生出几分异样,可又隐隐觉得陆无忧说得很有道理。
陆无忧留意到她的神色,咳嗽了一声道:“……像贺兰大人那样忠君爱国也没什么不好,就是我们现状比较麻烦。”
贺兰瓷回神道:“没事,我觉得你……还挺有想法。”
陆无忧转了眸又看了看她。
贺兰瓷实话实说道:“我要是也有那么忠君爱国,我现在早从了二皇子了。”
陆无忧不由肩膀微抖,嗓音轻颤,气息浅浅地笑道:“也是。”
他们俩能落到现在这个局面都是不肯认命的。
说话间,陆无忧已十分自若地从榻上爬起来,动作和刚才要入土的模样截然不同,仿佛换了个人,他边走边推开门道:“刚好,我这还有件事……”
他领着贺兰瓷往外走,此时大门已关,忽略院内的鸡鸣鹅叫,还显出了几分清冷气。
“……宅子虽然买下来了,也收拾了几天,不过多数房间没怎么布置,想问问你有什么喜好?”
贺兰瓷一愣:“我还没嫁过来呢。”
陆无忧道:“你嫁过来再换不还要麻烦么?而且,过几日你也不用再来看我了。”
贺兰瓷疑惑:“嗯?”
陆无忧坦然道:“我避祸去了就说寻了个神医去诊治,暂时不在府上,公主约莫是找不到我了。”
贺兰瓷没想到他还有这招。
“你也是不容易……”
陆无忧指着院子里的菜市场道:“对了,这些你能拿都拿回去吧。”他甚至还介绍了两句,“这只甲鱼据说养了百年,吃下可以延年益寿。这根大葱,送来的人说是百年一遇的神葱,堪比树高,可祈福许愿……还有方才圣上赐的药材,也都一并拿走吧。”
他看起来仿佛逃难前在清仓。
贺兰瓷不由道:“我哪里装得下……”
陆无忧道:“我让人用马车给你送过去,就当我提前孝敬贺兰大人的。”
他说的依旧十分坦然。
贺兰瓷努力克服了一下想婉拒的心理,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正要从怀里取出特地买的粽子糖,递给陆无忧,却突然发现有什么先从怀里掉了出来。
陆无忧比她先看见,便弯腰替她捡了起来,他还当是个帕子,正要递还给她,结果定睛一看,愣了愣。
“……这是什么?”
贺兰瓷眼神闪了闪,道:“……一个荷包。”
陆无忧又凝神看了一会,有些艰难道:“你绣的?”
贺兰瓷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道:“你先还我吧。”
“贺兰小姐……”陆无忧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迷惑,“我能问一句,你这绣的……到底是什么吗?”
“……一团黑线而已。”
“有什么寓意吗?指我们这个一团乱麻的现状吗?”
贺兰瓷干脆顺着他的满口胡言点了点头,道:“嗯,你说得对。”
这次换陆无忧:“……?”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我才学没多久,还不太会,本来想按照惯例绣个荷包给你,但……你还是还给我吧。”
陆无忧语气一顿道:“果然是……给我的?”
其实也不难猜出来,本来婚前新娘给新郎送荷包之类的信物便是定番,贺兰瓷这荷包用的又是靛青的颜色,一看便是给男子,不像女儿家用的。
贺兰瓷纠正道:“本来是。”
“说实话,我真没见过这么别致的荷包……一想到是你绣出来的,居然还……”陆无忧抖了一下肩膀,桃花眼笑弯,在贺兰瓷的瞪视下,把后面半句咽下,“……那我就收下了。”
贺兰瓷脸都有点燥了:“不想要不用勉强。”
虽然本来就是想给他,但她一直拿不出手尽管姚千雪努力安慰她,这至少是团比较圆的黑线。
陆无忧已经揣怀里,一本正经岔开话题道:“还是来说说你想要什么布置吧,毕竟可能我们下次见面就是在婚宴上了。”
等贺兰瓷回了府上才发现。
糖……忘给他了。
贺兰简抱着那根比他都高的葱,震撼道:“还真有这么大的葱!妹夫这是哪弄来的?”
贺兰瓷道:“等等……他现在还不是。”
贺兰简道:“你们感情都这么好了,那有什么关系!对了他身体好些了吗?别到时候你嫁过去变冲喜了啊!叫个大公鸡什么的来拜堂!那我可得找他麻烦了!”
陆无忧逃难去了,贺兰瓷在家闭门不出,要说新婚的喜悦那是着实没有。
贺兰瓷每天都在担心又横生意外,像是丽贵妃又突然召她进宫,或者二皇子直接找上门来,再或者陆无忧突然传来个噩耗等等。
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包括陆无忧的媒婆和亲戚来下聘礼,也都非常平静。
只有姚千雪常兴致勃勃地来帮她准备嫁妆,硬是塞了床绣好的喜被和两个枕头以及若干大红绣品给她。
某一日她还神神秘秘地把贺兰瓷拽进里屋,声音压得极低,脸红红道:“我娘亲怕你不懂,特地让我拿这个给你,免得你将来被欺负。”
然后掏出了两本小册子。
贺兰瓷起先还以为是类似在她哥那看到的艳.本,一翻开看到眼前的图画,顿时便愣住了,脑袋一嗡,脸颊如烧。
姚千雪仿佛已预料到般,依旧红着脸道:“小瓷,你是不是也被吓到了,就……我娘说了,也不一定会特别痛,就,你也别太怕……”她支支吾吾说了几句,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贺兰瓷此刻却想起了一些不该想起的。
她脑袋里翻滚的,全是那晚在寂静无人的殿里,神智昏聩又支离破碎的画面。
确实不是特别痛……但是陆无忧抓着她的腰,在她耳边的调笑声,倒是一下子清晰如昨。
他声线拖得极长,带着粘稠又漫不经心的调子,随着动作,轻吻着她的耳尖一字一句吐字,全是匪夷所思、令人面红耳赤的夸赞,还鼓励她也说出口。
她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啊
贺兰瓷用力按了一下脑袋。
姚千雪吓了一跳:“怎么了!小瓷,你要是害怕就别看了……反正……他不是还在病重吗!说不定都不能人道呢!对,没错!他肯定不行”
贺兰瓷:“……”
没有人比贺兰瓷更清楚陆无忧到底行不行了。
以至于她在担忧之余,更添了一分难以言说的羞耻紧张。
在陆无忧着人下好聘礼的几天后。
有人送来了几个大抬的箱子,贺兰瓷起先还以为是陆无忧给她添妆的空抬,便让霜枝着人收下去。
没过一会,就见霜枝满脸惊讶地道:“小姐、小姐,你快来看啊!”
打开的箱子里,摆了七色的衣裙,赤橙黄绿青蓝紫,一色一件,款式不同,但都简洁大方,便于行动,面料却都是触手可知的上等面料,如软烟罗、雪光锻、织金锦等等,还能隐约可见暗纹和金银线。
第二抬箱子里同样是七条款式不一,颜色不一的裙子。
后面两抬箱子则是深冬袄裙,长绒披风,狐裘斗篷等等,也都做得针脚细密精致,摸上去便十分舒适。
待到最后一抬,只见那个比之前几个都更硕大的箱子上,镶了一个如意双喜的金锁扣。
打开之后,顿时一阵映得人目眩神迷的金光漫射,里面平放着一件极其华丽辉煌的大红嫁衣,云肩和霞披上都用金线绣满了龙凤吉纹,边角处缀着一颗颗红宝石钉珠,垂丝满襟,裙摆曳地,拖出孔雀似的滚金边的长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美轮美奂。
而嫁衣上,则摆着一整套打造精巧的凤冠头面,包括花钿、挑心、掩鬓等等,还有一对金凤簪,一对并蒂莲的金钗,垂坠着长长的珠链婚嫁礼服由朝廷通融,往往可以逾距,多华丽都不为过。
贺兰瓷呆了一下。
一封写见字如晤的书信,被摆在了正中间。
她定了定神拆开。
陆无忧的字,飘逸随性笔锋处暗藏锋芒,言简意赅地写了一行。
赔予吾妻。忧。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婚礼准备就绪
先分道扬镳,再婚礼见面?
给老婆扩充衣柜,陆无忧的奇迹瓷瓷
要做就做到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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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个红包给即将结婚的忧瓷小夫妻目前还不是。
感谢嗯哼的2个手榴弹,37903750、宋云笙、ongong.的手榴弹,青灯夜游的3个地雷,晋狗狗狗江、54601072、谢应璇lookme、韩雪、39215679、xixi、卿茗、催更中……、安夏、煎雪、景玉轩、inghags的地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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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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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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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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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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