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了茴香的帅帐里,摆了摆手让其他人去安排可汗亲卫扎营,巡夜之类的琐事。
就连白妙音也被吴王渡赶了出去,让她好好和白帝近卫军的将士狂欢一下。明早卯时就要抛弃营寨和多余的累赘,玩命的奔袭,和中州的边关情报网赛跑。
因为吴王渡太聪明了,根本不需要询问就能知道此间缘由。
白帝近卫军为什么一次都没有被袭击?营寨为什么一点破损都没有?
一定是洛晚风安排了一支部队就在这附近。
北苗锦衣卫又被袭击不久,如此敏感的时期,洛晚风一定会亲自来充当监军。
还有朱洛,如果带的是三五千人,也不是没有可能偷偷一路绕到黄石城。
可这是一万人的队伍,看起来还是一路赶着牛羊过来的。
想要从薛禄五万骑军驻守的巨石城一线绕过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洛晚风没有那个威望说服薛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就只可能是一个人所为了。
于阁主,这个紧跟着吴王渡乞骸骨的元老。
“我当初没有看错人啊,你知道我要来?”
于阁主似乎又老了许多,以前看起来还有些中年美大叔的意味,现在走路的腰身都是佝偻的,除了那副嗓音还是依旧的充满磁性。
“见过义父。”
“义父?你知道我是你义父就好。我原以为你早晚会明白洛晚风的苦心,如今看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你们俩啊,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吧。”
吴王渡把帅案让给了于阁主,在一旁侍候,像是个犯了错的学生。wWW.ΧìǔΜЬ.CǒΜ
“是您让薛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吧?您这样,就不怕惹祸上身吗?我看得出来,如今的关山,也许连国主都做不了主了。”
“哦?你在说什么胡话?连我都乞骸骨了,内阁大学士现在是洛晚风,她一时半会还不能服众。军中谁的威望也比不过我那个老伙计,还有谁能分他的权吗?”
吴王渡没有回答这个两个人都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当然有人了,有很多人,皇帝从来不是完全的一言九鼎。下边的人随意欺瞒几句就能把皇帝哄的团团转。
“义父您今日来是为了何事?为了给我送行吗?还是怕晚风一时激动被我拐跑,您是知道的,她是不会主动跟我走的。”
“你啊,你啊,比我还要老成。不过你说对了,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不能让你带走晚风。只要你今晚就呆在这个帐篷里,她是不会来主动找你的。”
吴王渡颇有些无奈的吸了口气,可惜啊,两个人如此默契的一招棋还是被人看穿了,哪怕这个人已经不是内阁阁主了。
说不定此时的薛禄已经带着一队人马埋伏在这附近了,一旦得了于阁主的消息就会杀进来。
“我们俩演技这么拙劣吗?还是说整个关山只有您看出来了。”
“你们错就错在演的太入戏了,不仅仅是假戏真做,我猜你们两个心里都痛苦万分吧?”
“可你们两个青梅竹马,这么多年感情。再如何你也不至于为了世子就丢下晚风。”
“如果你真是如此狠心的一个人就不会把自己每月一百多两的俸禄都给北海那个勾栏女。”
吴王渡点了点头,这也是无奈之举,两人根本没有商量,可吴王渡相信他们两个同床共枕的夫妻能心意相通。
吴王渡之前也不算什么被逼到绝境,只要和洛幕好好商量商量,总有办法不让白妙音嫁给洛幕。
哪怕是嫁给洛幕了,吴王渡也相信洛幕不会做什么。
可那样的话难道还要像之前一样打如此憋屈的仗吗?
按照洛国主的思路,北苗是要救,可关山更要掌控北苗。
所以这些年给北苗的战马还没半个骑军卫所的战马多,甲胄、火炮、兵器也没有给。
明摆着就是想让北苗半死不活的赖着关山。
一方面绝不能让中州把北苗灭了,另一方面是绝不能让北苗成长为关山未来的大敌。
吴王渡出于私情当然不想这么做,只能出此下策,脱身关山,全力相助北苗。
至于日后的事,吴王渡相信凭着自己这一代人的私交也许会有别的出路。
“也就是您能猜到了啊,其实连我自己都没什么自信。”
“再怎么说我这次也是出于私心,一直到来这里之前我都不敢相信晚风真的会配合我金蝉脱壳。”
“你想不到的事有很多,我那个老伙计和她闺女待一起的时间还没我多。晚风是什么样的孩子我比你清楚。”
挑明了的两人就这么坐在帅案前看着烛火摇曳。
吴王渡开始回忆前些日子里的不寻常。
怪不得师姐总为晚风说好话,多半是晚风早就告诉了她自己的想法。
怪不得漠南国大部分都是步卒的军旅能在短短十日就完成调动,也许早就有晚风的暗示。
这妮子竟然猜到了吴王渡会先袭取菌人国。
可汗亲卫的帅帐里也少有的凑齐了四个脸色古怪的姑娘。
“妙音,你,还真是大方啊。影卫怕是早在两年前就潜伏在北海了吧,就为了接回她让我夫君开心?”
洛晚风颇有些鄙夷的看着欣儿,洛晚风能接受白妙音,可对这个勾栏女子没一点好感。
“妹妹,你才是最大方的那个啊。亲手把夫君送给我,还一路相送,怎么?不去见他吗?”
“我有什么办法,谁让他喜欢你呢。嘴上那么多大道理,实际上不还是想帮着你恢复苗人昔日的荣光。”
柳权沉思许久,终于想通了这些人几个月来暗中的交锋。
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些人的谋略要是合力放在对付中州上怕是早就天下大定了。
竟然用在算计男女私情这方面上,一撇头看到欣儿还在低着头为针锋相对的两人端茶倒水。
“欣儿,你不好奇他们在说些什么吗?”
“啊?欣儿只想做先生的管家,两位少夫人说的话,欣儿不感兴趣。”
洛晚风和白妙音默契的一起撇过脸“切”了一声。
“说实话,我很好奇。你们俩将来谁做大房?而且,我怎么总感觉你们俩也不算厌恶对方,甚至还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怎么一见面就恶语相向。”
两人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开始认真回忆起柳权这个人。
从朝歌云梦开始,柳权就是他们的同窗,名次仅在吴王渡之下。
后来又一直是吴王渡的部下,真没想到克烈的世子竟然能隐藏的这么深。
虽然看起来吴王渡对柳权没那么感兴趣,克烈的实力也远不如北苗,可相处久了也难免,更何况这人情已经欠下了。
别北苗刚被平定,吴王渡就像个傻子一样去为克烈部奔走。
要是这样的话,怕是谁都会赶紧把自家的公主世子什么的往吴王渡面前塞。
看到两人一起流露出了敌意,柳权反而笑了起来。
“你们是不是怕我现在身份转变了,也有身份和你们争一争了?”
“你们还没我了解他吗?如果他真的在乎身份之类的东西的话,又怎么会看上欣儿?”
“我们俩说过的话还没你们一晚上说得多。”
“不过我也不想否认我看上他了。”
这么赤裸的话语让洛晚风顿时觉得这才是草原女子该有的样子。
“看上他?不对吧?以前是看上了朝歌云梦里的大才子,后来是看上了关山的总兵。”
“不过我倒是很佩服你的眼光,即便他和关山闹掰了,你也觉得他的价值比关山大。”
柳权没有向洛晚风解释,反而用随意轻蔑的眼神看向了白妙音。
“你还不如问问北苗世子,骗的他神魂颠倒,舍弃一切去北苗。她到底是看上了吴王渡,还是看上了火炮的图纸。”
“那你呢?你敢说将来你不会让他跟着你去克烈?你敢说你做的这些不求一点回报?你们克烈全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
“就算我是利用了我师弟,可我能把整个北苗给他,当然也包括我。”
“如果有那么一天,北苗的大臣们要为难他,我宁愿杀了所有的大臣,被天下人骂做暴君。”
柳权没有理会白妙音的质问,这个问题不需要纠缠,利用了就是利用了,没什么好解释的。
洛晚风和柳权都默契的认同了白妙音的说法,这两人同样愿意放弃那些东西。
也正是如此三个人才能表面和气的坐在这里。
只不过柳权能为吴王渡做的更多,毕竟克烈部上下一心。
而洛晚风还有许多不得不牵挂的东西,比如自己的哥哥,比如受苦的百姓,比如从小被义父于阁主灌输的忠君爱国。
洛晚风做不到主动放弃这些,可只要吴王渡说上一句软话,洛晚风也可以不要这些东西。
“晚风妹子,你别忘了帝都那次刺杀。到现在都没人有证据就是张方所为。”
柳权话锋一转。
“我给你说一种可能性,刺杀是白氏指使的,为了嫁祸张方,好把北苗锦衣卫换成倾向北苗的那个吕指挥。”
“哦,对了。当时似乎能抓一个活口的。可那个北苗小伙子却被北苗世子亲手杀了。”
“北苗真是多义士啊,不仅多义士,还有这么多死士,连北苗世子都愿意以身犯险换吴王渡信任。”
柳权的几句话像是惊雷在洛晚风脑海炸响,那次刺杀几乎没人知道内情。
就连吴王渡都不愿提起,如果这个柳权说的是真的,那真有可能是白氏一手策划的。
洛晚风清楚北苗一直在利用吴王渡,也能看出至少白妙音愿意真心对吴王渡。
但洛晚风更知道无论是白氏还是白妙音都相当的隐忍,而且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
比如白氏死了这么久,白妙音都没有哭着喊着要急着回去。
甚至连提都没有提一句,而是先顺着吴王渡的心情逛了这么大一圈。
“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到底是谁?”
白妙音的脸色瞬间苍白,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幽灵,一个已经失踪好几年的幽灵。
红儿。
红儿,朱红柳绿,柳权,王权富贵的权。
柳权是朱达的女儿,柳权一定是化名,那本名叫什么?朱权?
朱和猪一个音,权和犬一个音,谁会起名叫朱权?
那应该叫朱儿?而当初的红儿,正是朱儿的化名。
白妙音觉得自己无意间猜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可红儿她是见过的,和柳权的面相差的太远了。
白妙音出言试探。
“那天吴王渡中的最后一箭是你们草原人喜欢用的响箭,莫非是你做的?”
柳权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世子,您可真会开玩笑。即便当时的红儿就是我们草原人,或者说,按你猜的那样,红儿就是我。”
“可你别忘了,差点死在帝都的是红儿,而你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更何况,用响箭的可不只是草原人。天翁国也用,你们北苗的猎户也会在遇到猛兽大虫时用响箭求援。”
三个人陷入了沉默,各自整理起刚才惊人的收获。
账外还在狂欢,看来是想把朱洛带来的牛羊美酒一晚上吃完。
欣儿也从账外的茴香手里接过刚烤好的羊腿,给三个互相警惕的少夫人摆上银盘银刀。
“少夫人,您不去少爷那里吗?少爷似乎很累的样子,刚到就赶走了所有人,倒头就在茴香将军的帅帐里睡着了。”
“是他让你来找我的?”
看着浮现出一丝可爱的洛晚风,欣儿摇了摇头。
“少夫人,少爷他不知道您也在这啊,少爷不让人打扰,也没人去通报过。”
“更何况少夫人您忘了?您是穿着便衣进来的,还不让声张,除了茴香将军,也没人知道啊。”
洛晚风摆了摆手,欣儿识趣的不再说,站在了柳权的旁边。
也只有柳权这个直率的草原女将军不会瞧不起她的出身。
“有酒吗?太无趣了,外边都在喝酒,咱们还在这说这些没用的事,多拿点啊,搞不好你家少夫人还要在这待一晚上呢。”
柳权开始出言激洛晚风。
“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说你不告诉他你来了,你还想让他来找你,你这。”
“他知道的。”
“他怎么会知道?本来也只有茴香和我们几个知道,你指望你情敌的侍女给你通报?”
“他能猜到的。”
白妙音也跟着点了点头。
柳权只好无奈的闭上嘴,拉着欣儿坐下就着羊腿喝着家乡的马奶酒。
不知过了多久,帐外的欢闹声终于沉寂了下来。
柳权和白妙音也喝的大醉趴在了桌案上呼呼大睡。
不时还打几个酒嗝,冒出一阵酸味和马奶的香甜。
欣儿为两人盖上了毛毯,干脆也睡在了两个女酒鬼的旁边。
只剩下洛晚风还在傻等,一直到军中养的鸡打鸣唤醒了哨兵。
于阁主掀开帅帐,看到了一夜未眠憔悴不已的洛晚风。
于阁主没有多说什么,一把抱起洛晚风。
听到了少女让人心碎的呢喃。
他为什么这么久了都不来见我呢,他不想带我一起走吗?
在他心里我最大的价值不是他的夫人,而是能和他遥相呼应的关山大学士吗?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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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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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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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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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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