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和今日这般睡到日上三竿。
“老大,你终于醒了?快来喝喜酒啊。”
吴王渡想抽死面前的金谈,哪有喝自己喜酒的,而且这些人是什么个情况?
虎贲卫的五个指挥使都坐在大堂内畅饮,甚至还有几人的家小。
洛幕这小子也在,不对,现在是小舅子了。
不是说私下里娶么,你管这叫私下?看着宴席上有几个座位已经空了下来,怕是洛国主几人已经吃过甚至回去了。
大堂里摞起来的礼物就是证据,这几人怎么可能送的起全套的金银玉器,其中有几件还是祭天的规格。
“弟弟,弟弟。”
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姑娘快把吴王渡萌翻了,穿着一身御赐的宫装活像个小公主。
“老大,这是我女儿,叫杨莺莺。那个是张虎家的小子,好像叫,算了不重要。”
“什么叫不重要啊,你个狗东西。老大,我儿子叫张丰。”
还是张虎朴素啊,直接用了丰收的丰字。
杨雄牵过女儿和张虎家一岁的奶娃来到吴王渡面前。
“叔叔,弟弟呢?爸爸说今天要来看弟弟。”
吴王渡一把抱起杨莺莺,发现这孩子一点不认生,明明三岁的年纪,却已经是个美人胚子。笑起来一副弯起来的桃花眼,将来不知要迷倒多少儿郎。
“弟弟啊,等着吧,再有一年多你弟弟就出生了。到时候天天让你带着玩。”
吴王渡蹭了蹭杨莺莺的小脸,心都要化了,不由得希望洛晚风也给自己生个女儿。
“好啦,先领着张丰去吧。”
“我才不要呢,张丰就会把鼻涕抹到我身上,脏死了。”
杨莺莺去扒弄堆的高高的礼物,把杨雄看的心惊胆战。这国主送的,但凡弄碎一件怕是要搭进去两年的俸禄。
“没事,随便玩啊,闺女。看中什么就拿什么,我还等着将来让你嫁给我儿子呢,就当是彩礼了。”
杨莺莺拿起了一块蟠龙玉璧,羊脂玉打造,配上小姑娘粉妆玉砌的小脸再合适不过。
“谢谢公公。”
“这孩子。”
杨雄也不住的捂脸,这孩子这么小就成精了,将来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李子涵锤了下吴王渡的腰间,还以为能看到弓起的虾米,却没想到吴王渡跟着张三甲身体练得这么好。
“老大,你这,身体这么好吗?昨晚不会啥都没干吧?”
“滚,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在监狱里都练手艺活。我这二十年不都给这一天准备着呢么。”
说话间,洛晚风也从房间中走出,只是一晚就和以前大不相同,脸上的红润让吴王渡忍不住想再一亲芳泽。
“昨晚都,你还想?这么多人呢。”
洛晚风挽着吴王渡的胳膊坐在一起,没有再和以前一样总会拿各种话语来破坏气氛,而是充满柔情的看着吴王渡。
原来洛晚风也不是那样胡搅蛮缠的女子,她只是恨那些人夺走本应该属于她的东西。她的幸福和普通女子一样简单。
“今天有没有事?陪我一起转转?”
“除了你,我哪还有别的事啊?”
吴王渡差点就信了,要知道自从当了内阁学士,别人是八小时工作制,洛晚风是八小时休息制。
“内阁那里?”
“嗯,哥。我也在想,要不我不做什么内阁学士了吧。”
吴王渡笑了笑,两人都知道不太可能,不管吴王渡怎么想,洛晚风都不会放心吴王渡朝中无人。
政治是很薄情的东西,在位时,所有人都巴结。可一旦走了,就会见识到什么是人走茶凉。
“我出征前,一直陪着我好吗?”
“好,怎么样都好。等你出征了,我在内阁为你征集粮草,和于阁主一起守护后方的安定。”
厨娘和小厮一盘盘的端上来珍馐,却都是新面孔,一个比一个年轻。
“少爷,这些都是老奴为你安排的。”
马管家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吴王渡的身后。
“少爷放心,这些人都是老奴精心挑选的,要么是之前佣人的子女。要么是底子干净的孤儿。”
马管家办事果然令人放心,只是吴王渡一想到成家之后就要和父母分开,就有些不舍。这个世界的父母不管如何说,在背后给了吴王渡莫大的支持。
甚至吴王渡如今的地位都有吴枫背后操盘的一份功劳。
“吴大人!我等想要投军!让我等进去。”
吴王渡有些意外,因为光是听到那声若洪钟的样子,应该是巨人,而且这动静太大了。吴王渡一瞬间以为到了扶风部的巨型城关下。
马管家给了吴王渡一个难以察觉的表情,吴王渡也明白了。这应该是吴枫留给自己南征漠北的底牌。
“你们是?”
吴王渡看着面前这些人宽厚的外表,想起了最初的北苗之行。
这些人竟然是一色的夸父巨人,看样子多半是列国和商队们经常重金聘用的雇佣兵。如果是吴枫找来的,那忠诚肯定要比一般的雇佣兵强的多。
“大人,我等是夸父部族。想投军在大人手下混口饱饭。”
吴王渡蚌埠住了,借口也不选的好点。还混口饱饭,这是要传出去顺便嘲讽一下当年克扣金谈粮饷的那个都指挥使吗?
“好,那你们就当本将的亲卫吧。张三甲,交给你了。上报一个千户所的编制,剩下的人你去挑选。”
只可惜有了火炮之后,这些人的作用越来越小了,别说是丈余高,就算是哥斯拉也挺不住热兵器的狂轰滥炸。如果顶得住,那只能说明热兵器不够热。
“金谈,我怎么觉得你这么不高兴?”
“哦,我,老大我,没事。”
我信你个鬼,吴王渡也许知道点原因了,现在吴王渡身边的人还单着的只有金谈这二傻子了。
张九言的问题不是娶妻,而是娶几个,再说吴王渡觉得一个从十三岁就去某种地方的小子应该不用别人操心。
洛幕这个死妹控如今看到妹子出嫁应该也会找一个了吧。看洛国主的样子根本没在操心的,估计也是个女儿奴,洛幕在他眼里和不是亲生的一样。
“是不是想女人了?”
李子涵也开始打趣金谈这小子,却看到老大一张脸憋成了红紫色。
“他啊,最近看上个寡妇。”
柳权无意间爆出个差点吓死众人的消息。
吴王渡也能理解,人妻嘛,曹贼嘛。吴王渡也想对欣儿以前的丈夫说一句,你老婆真棒。
“上个月休沐,他还去国主新办的叫太学的大门口坐了一下午,人家没出来见他。”
“太学?”
“老大你不知道吗?教材不是你写的吗?什么数学,物理,化学,地理,内外弹道学。”
“哦哦。”吴王渡有些语塞,这些教材好像当初拿出来是给袁钊那些工匠学的,没想到转眼间洛国主就拿出来准备批量培养人才。
这么一搞,吴王渡的作用越来越低了,这些人站在吴王渡的肩膀上一定能走的更远,妈卖批,吴王渡觉得卸磨杀驴的那天不远了。
“还有,他那天回来,还被人骗着买了套墨宝,花了足足三两银子,光是毛笔就买了四十根。”
“哈哈哈,你特妈会写字吗?还买笔。”
社死处刑现场了属于是。
“还有,你那天看到老娘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说,认识老娘很丢人吗?”
柳权跳上椅子又跳起来打了金谈一个暴栗,稳稳的落地。裙裾上的流苏飘散像一朵樱花坠地,好特么帅。
只是可惜脚没出界,不然就能拿14.7的高分了。
“这能怪我吗?你长了一张大众脸,在人堆里谁认得出来啊。而且你平日都穿的将军甲,像今日这种红白裙装要不是看你进了吴府,我都不敢认...”
金谈的两句实话换来了更毒的一顿打。
吴王渡这才仔细打量起来柳权,这婆娘嫁不出去是有原因的。
长的太“普通”了。乍一看根本说不上漂亮,甚至还没有欣儿那种天生“贤妻良母”的长相。
至于看多了能不能顺眼,吴王渡也不知道,毕竟吴王渡目前没有泰迪的心思。
“不对啊,你说是在太学,又说是个寡妇。这?”
“哦,老大,那女的好像叫什么王小月。和别人定过亲,还没成亲男的就嗝屁了,她就进了太学。”
这就说的通了,虽然那些军士有很多都娶了那些失足女子,可绝大部分男人在这个时代都还是有某个情结的。
“那老大我就帮你一把!”
“来来来,兄弟们,给金谈出个主意。”
并没有太多经验的几个人凑在一起开始给金谈出主意,颇有种卧龙凤雏的意味。
“我给你说,你得多创造点机会。太学不是有内外弹道学吗?你好歹卫所里全是炮手,不如向阁主申请开几节实训课。让他们实际操作一下火炮。”
“对对对,嫂子帮你办了。”
转眼间,洛晚风不知从哪拿出纸笔开始写折子。
“你看你身上这身甲胄,你不能去见人家姑娘家还这么穿啊。这么的,你站起来,我给你量量尺寸,让裁缝铺抓紧给你做一身。”
柳权站起身给金谈亮着尺寸,李子涵开始约会的实际教学。
“我问你,如果出去吃饭,你问她吃什么,她如果说都行你怎么办?”
“那就随便吃点啊。”
李子涵一脸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错了,你应该这么说。你猜猜我今天要请你吃什么。”
“然后把她猜的几样记下来,这就是以后约会的菜谱。”
学到了,学到了,吴王渡没想到李子涵在监狱这么久竟然是个天生的撩妹高手。
“还有,我跟你说,和妹子说话如果遇到一些一针见血的问题。你要学会周旋,既不能花言巧语让她觉得你不可靠,又不能当直男。”
“就好比,如果她问你,她闺蜜比她好看,又比她贤惠你为什么没去追求她闺蜜,你该怎么说?”
金谈陷入了沉思与迷茫,连吴王渡都有些坐蜡,确实,这个问题太难了。怎么说都不好。
“这时候,你就要开个玩笑说,那不是你闺蜜没同意吗?”
吴府间满是欢声笑语,众人都刻意的不再去想南征。尽情享受着大战前的安宁,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一战是如此的旷日持久。
就连吴王渡也没料到,从此之后,世间再无安宁。和平了二十年的列国发疯般的绞杀在了一起,榨干了百姓的血汗,誓要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决出最后的赢家。
关山元年,对,关山元年。
因为这年的正月初一,洛国主率文武百官,在关山两千万子民的注视下,在中州恨的咬碎了牙的声音中祭天称帝,开元建国。国号关山帝国,年号,武德。
称帝后,洛国主,不,陛下发布了三条诏令。南征漠北,踏平中州,西平上柱。
这一年,吴王渡刚好二十一岁,以后的日子里,吴王渡都是从年号里才知道自己是几岁。
武德元年,正月初二,中州就送了一份大礼。
吴六奇亲率十万大军先袭击了关山的潮州,当地守军只有两个千户所,被压在土堡中动弹不得。
可吴六奇没有强攻,而是将几乎没有守军的州府夷为平地。
在金吾卫大军赶到前,屠杀了两日三夜,胡人入境尚且只杀身高超过马鞭的男子。
可在吴六奇的指挥下,潮州及周边二十多万百姓,只有几处小的村落幸免于难。
女子被奸淫侮辱成了中州的军妓,男子被拴上绳子做了奴隶。老幼成了累赘被尽数屠戮。
金吾卫赶到时除了焦土再无他物,若不是边境上十几个坚固的土堡和对面气势磅礴的营盘,甚至认不出这是哪里。
土堡中的军士撤了出来,本来两个千户所,只剩下了不到三百人。ωωω.χΙυΜЬ.Cǒm
他们中的大部分并没有死在中州的攻城中。
他们低着头回去时,没有脸和百姓们的目光对视,不敢相信这片焦土是生养他们的故乡。
他们哭着,咆哮着,嘶声裂肺的甩开大部队,三五成群的去往中州的大营送死。
中州以为一次屠城可以狠狠打称帝的洛国主一巴掌,却没想到把关山的军民彻底拧成了一股绳。
关山百姓本就家有余财,从此之后男人们都在家中备了一把刀剑,女人们都在怀里揣着一把剪刀。
本来关山的军旅也只有直属的骑军战斗力旺盛,别的虽强,可也有过溃败,有过投降。
可潮州之后,再无人言退,因为身后就是他们的故乡,是他们的亲人。
他们不想再和那三百个退回来的士卒一样,一辈子不敢闭眼,因为一闭眼就是二十余万百姓的质问。
从此之后,关山的军旅阵亡率高到骇人,却从没有强募兵勇。因为每一次征兵都是从之如云,甚至要攀关系,自带刀枪剑戟的更是不在少数。
在这之前没人知道关山人的口头禅是什么,可这之后,无论是军士还是百姓,无论是文臣还是小吏,哪怕是一个卑贱的乞丐都会在某些时刻来临前,蓄发皆张的喊上一句。
“臣/末将/草民/标下**来为关山赴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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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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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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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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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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