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关山军中才有的东西,用来当做发起总攻的号角之类。
果然有山的地方就有水,有水就有茂密的树林,方便了禁军伐木立营,可也方便了张三甲悄悄的绕过那片五千人的营寨。
苗兵中能用的斥候很多,毕竟是关口,养了几十匹马用来报信。可那些人都不如张三甲更能让张方信服。
不然张方的人很可能不会听从吴王渡的安排。
绕过营寨时,张三甲就看到有军士正在挖坑掩埋尸体,而坑里就是衣着光鲜,极为打眼的锦衣卫。
张三甲自然也听过那些个传说,不由得佩服起这些人来。至今都想不通关山的百姓为什么会那么爱戴他们国主,他们的将士为何都那么忠勇。
他们,都不怕死吗?
这个答案没人知道,出生入死的将士们也说不清楚。可答案很简单,只是因为洛国主能让他们吃饱饭,不再做别人的奴隶。而别的都做不到。
树林越来越茂密,战马难以通行,张三甲把马拴在一棵树上,准备慢慢走出这片树林。
突然张三甲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了机括声,急忙向前一扑,就地一滚,拔出刀压低了身子,果然一发箭矢射到了先前的地方,箭矢的尾部还在振动不止。
箭矢没有箭羽,不对!这是弩矢!这种强弩只可能是关山才有的。
张三甲压低了声音
“兄弟,我是关山人。吴总兵的护卫。”
刚说完话,张三甲就听到了落地的声音,背后有动静传来,可又怕此时拔刀会引起误会,只能等着脖子一凉,一把绣春刀放在了自己脑后。
“别动,你说你是吴总兵的护卫,可有凭证,牌子呢?拿出来我看。”
张三甲叫苦不迭,自己身上穿的甲胄还是找铁匠定做的,和关山的不同,更像是中州的风格,也不怪他们这么谨慎。
而所谓的牌子,别说牌子了,自己压根没入军籍,就连照身帖都还是中州的,总不能给他看那个吧?
张三甲慢慢的转过头,嘴里一边说着“兄弟别紧张,把刀拿好了。”
张三甲心里想着他们应该是见过自己的,毕竟自己不知道从何时起就一直跟在吴王渡的身边,睡觉都在一个屋子!!!当然,那是有了长公主之前的事...
可身后的军士依旧把刀拿的很稳。www.xiumb.com
“牌子呢?快拿出来,我的刀可不认识你。”
张三甲只好说些别的
“兄弟,我没牌子。我是吴大人的,的家丁!”
“兄弟,你们指挥使叫张方,原先是个千户。我家大人叫吴王渡,还是内阁的学士,先前是虎贲卫的试千户,这次被任命为援苗总兵。这下你总信了吧。”
感受着身后的人慢慢收刀,张三甲也松了口,这以后还真的找个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要不然万一被人看到中州照身帖,那不是全完了。
“兄弟,吴总兵命我来寻你们指挥使,有新的军令,你们指挥使呢?”
“不知道,张大人的命令是让我们散入山林各处,有机会就偷袭中州的军士。大人亲率着600人去了禁军城北大营,至今下落不明。”
600人,禁军有8万,三面围城,至少一个方向有两万人,张三甲有些佩服这个张方的勇气,怕是真的没几个人能活着回来了。
“那你能联系到多少兄弟,你们都是怎么联系的。吴总兵给了我一发焰火,用这个好使吗?”
张三甲掏出了怀里用竹筒做的焰火。
“这个?应该会先引来敌人吧。不过我可以联系到隐藏在山林中的兄弟们,我们有用来联系的暗哨。”
一声夜莺的啼鸣传出,本来安静的山林有了一些动静,没多久两个锦衣卫就出现在张三甲面前。
张三甲有些语塞,你们要是堂堂正正去送死,那穿上锦衣卫的衣服就算了,可还有这么多潜伏了起来,也穿这个,这一眼就能看出来。
原先自己没发现是因为那个锦衣卫估计是在树上。
联系不到张方,张三甲只好把计划先给这三人说。
“吴总兵的意思是让你们聚起来假装被追杀然后一路逃回关内,同时发射焰火,关内的守军也会冲出来接应。”
“你们边逃边喊这个关口守不住了,去往后边的关口。禁军就会趁势追杀,而关内吴总兵已经安排好了伏兵,一举把这五千人先给拿下。”
“再提前留下一百人用来收拾营地里剩下的敌人。”
三人听完之后没有回应,只是各自跑开,嘴里传出一声声鸟叫。
一个时辰过后,茂密的林中站满了几百个牵着马的锦衣卫,一个个满身尘土,有的已经多了几处刀伤剑痕,而有的马上只有一具尸体。
沉默的上马,沉默的拉上弩弦,上好弩矢。
随着一发焰火升空,锦衣卫冲出丛林,摆好锋矢阵分别朝禁军营地两侧的空地冲去。
一边冲,有的人还扔掉里马上的干粮,水囊,看上去真的和溃败一样。
而禁军一看这伙显然是逃命的锦衣卫,分两侧截击。
而逃命的锦衣卫也不忘喊出
“快跑啊,后边有好几千的追兵,快逃回关内。”
原先只敢龟缩在关口的守军,竟然一次冲出来了几百人前来接应,眼神好的禁军看到原先寨墙上的士兵都已不见,只剩下门口站着两个开门的。
老祖宗说的没错,人性本贪,放着到手的军功,禁军的校尉没可能不要,当即下令全军出击,趁机拿下关口。
骑兵毕竟速度快,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锦衣卫被射下马,大部分都逃进了关内,却根本没有停留,一路逃命,只留下激起的尘土。
而原先冲出寨门已经在交战的苗兵也开始溃败,逃命,嘴里喊着
“关口守不住了,快退到下一个关口去。”
苗兵丢盔弃甲,变成了单方面的追杀。
不得不说,这些原先的败兵本色出演还是很真实的,吴王渡透过关内营帐掀开的一角也不住的佩服。
禁军的校尉不住的搓手,心里想着这可是一份大功,怎么着也得有千两白银赏下来,就算层层盘剥,也得有个三五百两。
校尉骑上了自己的高头大马,嘴里不停的喊着追杀,却不敢脱离自己的百十个亲兵。
五千个禁军一股脑的涌进了关内,看着关内还剩下不少的粮草,也不住的欢喜,而追杀的脚步也慢慢停了下来。
毕竟那群人跑的太快了。
没等禁军们举起手中的武器欢呼太久,又是一发焰火从关内升起。
营帐被掀开,府军中卫的强弩和三连发手弩,对着禁军射出了致命的箭羽。
举起刀剑欢呼的禁军们像割麦子一样倒下,随后就是贴身搏杀,喊杀声在两侧山体间不断的放大回响。
而已经撤走的几百个锦衣卫和那几百个关口的守军也杀回了关内。
“中埋伏了,兄弟们快撤!”
禁军且战且走,而这三千败兵在吴王渡的带领下势如破竹,早就没了以前的那股颓废的样子。
一场大胜成功激起了这些苗人的血性。
或许应该叫府军中卫第六、七、八千户所,严重缺乏兵员的吴王渡自然不客气的把它们编进府军中卫。
禁军还没来得及冲出寨门,就看到了严阵以待的一千苗兵分左右两队而来堵死了他们的退路。
校尉咆哮着让部下放箭,以往禁军就是这么打垮严重缺乏强弓劲弩的苗兵。可已经贴身搏杀,哪里还有放箭的机会。
吴王渡带着护卫和张三甲不断的突入战团,吴王渡心中清楚,虽然出关的口子很小,可那些苗兵很有可能挡不住装备精良的禁军。
再加上困兽犹斗,吴王渡要的是全歼,不想让任何一个人跑出去报信。今晚还要给城北大营送份惊喜呢。
张三甲看着吴王渡带头突进,险象环生,一把拽回了吴王渡,做起了矛头。
张三甲的武艺可是有武状元来证明的,骑上战马就是能七进七出,阵前连斩百人的猛将,而如果是步战,那张三甲的武艺更是能完全发挥出来。
每一刀下去就会有至少两个人被拍飞亦或是倒地,而快接近那个骑在马上焦虑万分的校尉时。
张三甲炫技般的使出了翻身轮劈,当年就是这一招技惊全场,俘获了长公主的芳心。
每一次翻身轮劈,张三甲都好像腾空而起一般,而落地的刀刃,不管面前的人用什么阻挡都会化为两半。
每一次的衔接美的像是舞蹈,无比流畅,不留给正面的敌人空档,身旁的两名护卫更是护住了张三甲唯一的空档。
此时的张三甲吸引到了敌人无数的目光,无数人看着张三甲不断朝着他们的校尉突进。却又像车轮般不可阻挡,甚至起不来阻挡的念头。
校尉拼命的想往后退,可此时的禁军们都挤在了一起,哪里有地方让他后撤。
最后一刀,张三甲真的是腾空而起,甚至要高过骑在马上的校尉,而劈下来的大刀连人带马把校尉劈做两半。
“可惜了,本来这招是连劈七刀,结果你的人只能让我劈出六刀。”
吴王渡心里佩服不已,这是吴王渡第一次看到战场上杀敌的张三甲,或者说是第一次看到张三甲不管自己尽情施展手脚。
自己亲爹只用了十几年,每天几个铜板就给自己换来了这么猛的一个护卫。
就好像关羽不去守荆州,而是做诸葛亮的护卫一样。
“跪地投降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吴王渡喊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无数苗兵也跟着喊了出来。
战场停滞了一瞬,可下一秒禁军们继续朝着目瞪口呆的苗兵挥起了手中的刀剑。
吴王渡本以为他们都这样了,应该会立马投降,可在没有了将军的情况下,这些禁军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刀剑。
而本来都收刀停下的张三甲也开始继续冲杀,化为了人形坦克。
一直到最后一个禁军倒下,苗兵们才不顾场合的躺倒在尸体枕藉的关内。
留下的那一百个收拾营地残局的锦衣卫反而成了生力军,开始帮忙给尸体补刀,收拾战场,救助伤兵,掩埋尸体。
而外边竟然还跟着来了几百个苗人百姓,吴王渡费力的站起身去迎接,才知道原来这都是禁军们抓的民夫,用来运粮之类的,被锦衣卫带来了这里。
吴王渡挥了挥手
“走吧,回家去吧,不过最好先去北边避祸,三天之后,白帝城周围的禁军就会败退,你们就能回家了。”
打头的保长有些不敢相信。
“大人,您这就放我们走了?”
吴王渡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白氏真的不知道什么叫文宣,也许在这些苗人眼里只是换了个统治者之类的。
白氏的文宣也只是在她的那十几个寨子做的很成功。
吴王渡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那些苗兵
“看到了吗?他们是苗人,你们也是,而那些人是中州人。”
“只有你们自己人才会把你们当人看,对你们好,那些中州人只会把你们用作牲口。”
“你们放心,我们既不会抓你们做壮丁,也不会强迫你们充军,还会给你们饭吃,直到我们赶走了中州人。”
吴王渡叫过来攻袭大营的锦衣卫。
“他们营地里有粮草吗?”
“有的,足够五千人吃上十天。我们冲进去的时候他们只有几十个守卫,所以东西都还完好无损。”
“那你带着他们把东西都搬回来,留下点咱们自己吃的,其余的发给他们。”
刚说完,几百个百姓就跪倒了一片,嘴里齐声喊着“青天大老爷”
吴王渡一个个扶起,顺便告诉他们,咱们北苗和关山一样,不用跪,中州人才跪。
除了自己的爹娘,师父,最多加个媳妇,没人值得咱们跪。
百姓跟着锦衣卫走了,一车车的粮食回来了,还没等锦衣卫带人分粮食。
百姓们就自发的帮忙把禁军的甲胄扒下来,拔出还能用的弩矢,把禁军的尸体堆在一堆一把火烧掉,把自己人的尸体小心的抬到后面挖坑掩埋。
百姓啊,穷苦人啊,他们哪边赢就会倒向哪边,可他们不知道,只有他们倒向哪边,哪边就会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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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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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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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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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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