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陵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司鱼,险些再度热泪盈眶,此时方知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句话不假。
试想一下,如果能够在这天星大陆找到哪怕就那么一位老乡,聊上几句关于故乡的事情,该是多大的满足?
过了不知多久,姜陵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声音说道:“宫廷玉液酒?”
“什么东西啊!”
这一句暗号并没有得到翘首以盼的答案。
司鱼满脸嫌弃的推开了姜陵的头,说道:“我咋听起来你一副高兴坏了的样子呢?我怎么一个字都没听懂?”
果然不是啊……
姜陵遗憾的摇了摇头,看来自己或许还真是那独一无二的地球穿越者。
不过也对。
写了这么多诗作,每首都浮现出了原作宝光,如果前面已经有人用了,此时自然也就轮不到姜陵耍威风。
“那是如何?”姜陵问道,心想那还有何解?
“还是那两个字,记忆。”
司鱼叹了口气说道:“不瞒你说,自从我发现音律可以缓解我的头痛后,我像是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每当我的手放到琴弦上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种感觉,像是有另一个我已经摸过了千万遍一般。”ωωω.χΙυΜЬ.Cǒm
司鱼接触了音律之道后,没多久就在文塔中闭关了。
数月时间转瞬即逝,她依然苦苦徘徊在天子茂生的门口。
直到姜陵那一首《陋室铭》出世,触类旁通,一朝顿悟之后,司鱼才终于推门而入,成为天子茂生。
虽然关于这一件事,司鱼一直认为姜陵的帮助很大。
但姜陵却不这么认为,毕竟司鱼接触音律之道才不到半年便摸到了门槛,自己只是做了一个顺水推舟的功夫。
他相信时间久了,司鱼自己也能推开那扇大门。
姜陵耐心听完司鱼细细描述的感受。
可以看出,当司鱼意识到自己的脑海中还有另一段记忆在沉睡的时候,身为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她外表即便看起来得再坚强,心底还是有点惶恐的。
此事司鱼若是换一个人问,哪怕是司天游,恐怕也不给什么好的答复,毕竟没有经验。
可司鱼今天偏偏问的是姜陵,不巧或是很巧的上。
他正好有经验。
也正是因为姜陵自己有经验,所以才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实际上就代表着两份截然不同的人生,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格。
而当这两种记忆开始融合的时候,实际上也就代表着两个人格在互相融合。
别看姜陵已经接受了自己是“姜陵”这个身份,但实际上,在他的心底,还是依然舍不去自己过去的身份,同样也认为自己是那个地球青年陈淮。
在接受了别人记忆的时候,就已经相当于经历了一遍他人的人生。
这是一种一旦开始,便会相互影响,相互渗透,且无法逆转的经历。
若是那份记忆的时长与司鱼的年纪相仿也就罢了。
可姜陵光听司鱼的描述,便能看出这份记忆的主人不一般,万一是个修炼千年的老妖怪呢?
在那幅度跨越了千年的记忆长河中,司鱼短短十几年载的人生落在上面,甚至可能只能激起一朵微不足道的小浪花,眨眼间便会消寂于河面上。
那到时候的司鱼还是司鱼吗?
姜陵绝望了,终于想明白了司鱼先前所说的那个“不见了”是什么意思,聪慧如她,原来早就看穿了未来可能会发生这一幕。
只是姜陵怎么都无法接受,两人才刚开始敞开心扉,就要面临这样的难题。
司鱼似乎也从姜陵的脸上看到了深深的无力,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汗,微笑说道:“你也不用多担心,我看那人面貌虽然模糊,但也顶多二十多岁的样子,我尽量拖着,想来影响是不大的。”
二十多岁……
姜陵心头苦涩不已,在这种可以修炼的世界,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子,指不定活得比太上老君还久,年龄谁敢以容貌断定呢?
不过他也知道,眼下两人既然没有办法,那还是不要拂灭这最后一点希望。
即便是两人心知肚明,自欺欺人的希望。
“对了,我在那座大殿里得到了这个。”司鱼翻手间,手中忽然多出了一个事物。
望着那在司鱼掌心处静静躺着的石枣,姜陵浑身一震,一段快要被遗忘的记忆浮上心头,连忙也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石枣。
司鱼看见后,同样露出了震惊之色。
“这是我从一个妖蛮的身上机缘巧合得来的,第一眼便觉得不简单,没想到这寂月岭的深处也有。”姜陵喃喃道。
“看来此物不简单,你我都要保管好了。”司鱼稍一思索,便沉声说道。
“不错。”
姜陵点了点头,望着司鱼近在咫尺白玉无瑕的脸,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似乎又怀念起了刚刚那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被泪水打断了的吻。
姜陵浑身微烫,蠢蠢欲动,正准备做点什么的时候,天边忽然响起了一声惊雷般的炸响。
两人猛然转头看去,正好看见那太虚谷中间的区域,一座如同金字塔般形状的大山虚影,竟是从空间裂缝中,裹挟着天雷与火焰,愈来愈趋向于真实。
“太虚神山要出世了!”
这一幕画面的出现,瞬间斩灭了姜陵心中的旖念。
想来此时此刻,这一幕画面,已然将太虚谷内所有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吧?
龙争虎斗,血流成河……
姜陵似乎已经闻到了山上隐隐飘来的血腥味,更关键的是,他还感觉到了怀里的令牌竟是响起了细微的波动。
竟是快要到离开的日子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流露而出的浓浓战意。
姜陵微微一笑,朝着司鱼伸出了手说道:“走吧?”
司鱼莞尔一笑,伸出手便握住了姜陵。
“走!”
————
————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两族都意识到这太虚谷古地的最后一站即将来临。
所以近些日子里,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都不约而同默契地收敛了锋芒,不再进行大规模的战斗。
此时,某处山谷内。
人影绰绰,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几乎所有进入太虚谷的人族都汇聚在了一起。
只不过在人数上,显然已经远远少于了进入的时候。
想当初,他们还在玉门关的城墙上插科打诨,嬉笑打闹。
可转眼间一个月的时间匆匆流逝。
身边站着的人就已经再也找不到了。
或许有些还流落在外,处于失踪的状态。
可更多的,他们亲眼看见了他们或许死于凶地的危险,或许死于资源的争夺,或许死于与妖蛮的狭路相逢……
在这里,就不得不赞许一下凉州学宫学子们的表现了。
因为外出狩猎,很早就体验到了生死战斗的缘故,凉州学宫的学子即便在修为上与世家子弟相比稍有不如,但在心性上,却是胜了不止一筹。
在太虚谷还没开始的时候,许多世家子弟都对凉州学宫坐拥比世家子弟多近一倍的令牌颇有怨言。
可真当这一个月相处下来,世家子弟真切的感受到了双方之间的差距后,就算之前再有不服,现在也慢慢的默认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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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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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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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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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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