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当姜陵突然冲来的时候,司鱼本能是有些惊慌的,可望着姜陵那一身的血,还有那满眼的血丝,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推开。
月光中的杀意如潮般降落。
司鱼只是抬头平静的一眼,那股力量顿时如风般消散。
姜陵死死的抱着司鱼,贪婪的感受着怀中少女的柔软与芳香,仿佛这是一场因为悲痛而生出的幻境,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一戳就破。
从大悲到大喜,姜陵感觉一切都像是那样的不真实,如同踩着一团棉花般,有种不着实地的感觉。
“好了,别哭了,我没事。”司鱼的手轻轻地拍抚着姜陵的背,柔声说道,一双目若灿星的眼睛早已弯成了弯月。
她又不傻,自然看得出来姜陵这一身的鲜血还有满脸的惊慌着急是为了谁。
话说认识到现在,哪怕是被沈无极封杀了求学之路的时候,他也未曾像今天这般着急吧?
司鱼心底微暖,于是连眼神都温柔了不少。
伴随着心底那种恐惧感逐渐消退,意识慢慢清醒,姜陵才逐渐回想起,自己刚才好像做了一件足以后悔一生的错事。琇書網
站在一片血泊中抱着一架琴涕泗横流……
天啊!
天底下还有比这一幕更傻的画面吗?
生理性还没死亡呢,社会性就先死了,有这样玩的吗?!
每每想起,姜陵都感到窘迫万分,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洞钻进去,撵都丢尽了。
“对了,刚刚那事你可不能给别人说。”姜陵老脸通红,脚底来了个大工程,险些抓出座魔仙城堡。
“什么事呀?”司鱼显然起了捉弄姜陵的心思,露出一口银牙,巧笑嫣然:“莫非你指的是哭得跟个大花猫似的,抱着我的琴痛哭流涕吗?”
“你!”姜陵又羞又恼,唰的一下,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偏偏司鱼还睁大个眼睛,露出一副坏笑的表情说道:“你说呀你说呀,你不说我咋知道你指的是哪件事啊?”
这还是姜陵第一次看见司鱼表现出这幅邻家妹妹的可爱神态。
要知道平时在外,司鱼可一直都冷得跟广寒仙子一样,极少言语,今日这是打通什么了不得的经脉了?
姜陵忽然想起了两人第一次参加的那一场冬至文会,自己将要作诗时,司鱼突然要求那首诗是送给自己的场景。
这时才感到欣慰与愧疚,原来司鱼的本性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自己没怎么注意而已。
不过当姜陵意识到,此时自己与司鱼贴得极近,近得连那平日很少注意,甚至不敢想的桃唇都近在咫尺,仿佛一低头就能品尝到的时候……
“呜!”司鱼娇躯一僵,瞪大了眼睛。
姜陵被这一声惊醒,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付出了行动。
不过这柔软的触感,香甜的味道……
此时真想猛吸一口烟,说上一句死都值了。
姜陵忽然感觉到脸上有股凉意升起,猛然睁开眼看去,这时才发现那竟然是从司鱼的眼中流出来的。
无论是前生今世,姜陵都是最怕女生哭的男人。
所以当看到司鱼落泪的时候,姜陵什么不正经的念头都在顷刻间被斩灭了,当即就停止了动作,慌忙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司鱼盯着姜陵,潸然泪下,委屈的说道:“我敬你是师弟,但你却这般轻薄于我……”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姜陵就跟被五雷轰顶了一般,浑身一震。
对哦,现在好像是在古代。
这还没结婚,甚至还没确定关系就亲了人家……
姜陵彻底傻眼了,感情自己成了一个大流氓?原来师姐竟是因为这个原因哭的。
姜陵连忙说道:“放心师姐,我肯定会负责的!”
司鱼抬起头,泪花还挂在眼眶上呢,抽搭搭地说:“负责?你怎么负责?”
姜陵一咬牙,说道:“我娶你!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司鱼眼前一亮,口中呢喃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写的太好了,就此一句便足以登府,若续写或补全,我觉得应该比你送给我的《梅花》还好!”
这可是白居易名震千古的《长恨歌》中名句,自然是与众不同。
姜陵有些害羞,挠了挠后脑勺说道:“那你……”
司鱼一擦眼泪,质问道:“那你做得到在打得过我之前不纳妾吗?”
“当然!”姜陵又惊又喜,一口便答应了。
能娶到像司鱼这般漂亮温柔的姑娘,真的是做梦都要笑醒了,姜陵怎么还敢奢望纳妾?
“就算我不见了你也能做到吗?”未曾想司鱼竟是一副刨根问底的模样,继续问道。
“我这辈子就非你不娶了!”姜陵斩钉截铁的说:“话说就算你不见了又能去哪?如果你生我气离家出走了,我带着黑胖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
天涯海角吗……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词语的时候司鱼满嘴苦涩。
不过很快她便将话题引到了其他地方,两人聊起了姜陵的府试,随后又聊起了进入太虚谷发生的事情。
在那段被追杀,一路逃亡的过程,司鱼着重挑了一些事情,但对里面的凶险却一句带过。
只是同为修行者,姜陵又怎么可能无法从那只言片语中,分析出对方的惊心动魄呢?
但他并没有选择说,只是默默抓紧了司鱼的手。
两人依偎着坐在宫殿的面前最高的一节台阶上,面前是被月光笼罩的山林,寂静一片,唯一的声音就是他们两人。
“你已经突破到天子鼎生了?!”姜陵突然惊醒。
“也不算是,顶多就是摸到了一个门槛,半只脚踏入吧。”
司鱼靠在姜陵的肩膀上,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直起身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姜陵,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司鱼突如其来的正经吓到了姜陵。
姜陵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我感觉……我好像不是我了。”
司鱼迟疑的说出后,似乎是怕姜陵不理解意思,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的脑海里好像多出了一份记忆,我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纯粹的我了。”
多出了一份记忆?
天知道姜陵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有多么震惊,多么激动,就差从原地蹦起来了。
“怎么?你也穿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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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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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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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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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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