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现在,我还能控制住自己,你最好离我远一点。”说着,她放下自己的手,冷眼睨着她,微笑着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这时,咯吱一声,大殿的门缓缓打开。
“陛下!”陈宣娇的侍女及时地唤了一声。
背对着正门的陈宣娇一听,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手用衣袖掩面,委屈地哭了起来,“我知道我的出现让长公主厌烦了……”琇書網
晏华予抬头一看,就见景明帝皱着眉头走出大殿,看到坐在地上哭泣的陈宣娇,瞬间又是怒从心起。
“还不去将宣娇扶起来!”他呵斥道。
几个宫人连忙上前搭手,陈宣娇一看到景明帝便准备委屈哭诉,“姑父,她……”
“怎么回事?”这时,宫门口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恰好打断了陈宣娇的话。
声音就在晏华予身后响起,包含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她转头一看,就见一个花甲老人在侍女的搀扶下着急地走来,身上穿着棕褐色的老年衣裳,梳起来的发髻隐隐可见斑白。
她的到来,让人感到意外。
宫人们都跪了下去,“参见太后。”
萧太后对众人视若无睹,目光落在了晏华予身上,“哀家的宝贝孙女怎么在地上跪着了?”
“祖母……”能见到前世再也见不到的人,一时间,有无数情绪涌上晏华予的心头。
“欢欢,你这是怎么了?祖母这才几天没见你,你怎么就这样了?谁打你了?”萧太后来到她面前,看到她被打的脸就是一阵心疼。
欢字是晏华予的小字。
萧太后这一不问还好,一问,她心底所有的不甘与委屈便都涌了出来,眼眶里瞬间聚满了泪花,一伸手,便抱住了萧太后。
“祖母,欢欢好想你。”
祖母是除母亲外,从小护着她长大的人,晏华予永远不会忘记,前世她是怎么死的。
萧太后自己也是泪流满面,用衣袖擦了擦眼泪,伸手去扶她,“来,欢欢先起来。”
然而,晏华予却摇了摇头,没敢起来。
萧太后只能看向景明帝,“陛下,欢欢也是你女儿,她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罚她?”
景明帝不悦地走过来,说道:“这事母后就别管了,不罚她一下,她不长记性。”
随后又下令:“来人,送太后回宫!”
眼看两个宫人走过来,萧太后的脸色立马冷了下去,“欢欢不走,哀家也不走!”
景明帝无奈,“她就是被你惯坏的!”
“我惯坏了她?”
闻言,萧太后一脸不可置信,但随后又满是心痛,“她父亲不喜欢她,她自己又没了生母,我这做祖母的不惯着她谁惯着她?”
“陛下,你是她的父亲,你就算是为了别人罚她,但你真要让她一直跪在这儿吗?是不是她腿废了你才满意?若真是如此,那不如我来替她受罚,总归我六十好几,也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今日跪在这儿,跪死也罢。”
说着,她一脸坚决地准备跪下去。
“母后,使不得,使不得……”景明帝连忙伸手去扶她,才没让她真跪了下去。最后,迫于萧太后的压力,景明帝只能让她带走晏华予。
离开前,萧太后还看了一眼满脸委屈的陈宣娇,神色中满是不喜。
她带着晏华予回了自己的寿春宫,让人去取了冰块来敷脸。皇帝那一巴掌打得狠,她的脸都肿了,半天没消肿,得好好养一段时间。
“这几天你就住在祖母这儿,祖母就在你身边陪着你,看谁还敢来欺负我的欢欢。”萧太后坐在软榻上,心疼地拉着她的手。
晏华予点了点头,乖巧地应下。
随后,她又郑重问道:“欢欢,你且跟祖母实话实话,那陈宣娇是不是你让人关起来的?”
一听这话,晏华予红着眼眶,连连摇头,“祖母,你信我,这事真不是我做的。”
“好好,祖母信你,祖母一直知道欢欢是好孩子。若不是有人来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大委屈,让他们凭一张嘴来污蔑。”
萧太后抱住她,又是一阵安慰。
看到祖母对自己这么信任,晏华予顿时有些羞愧难当。
她不是个好孩子,在十七岁生辰前,她一直隐忍着,被利用,活成那个人想要的模样,或许算得上一个好孩子,但在十七岁生辰后就不是了,而现在重生回来的她,更不是。
“你且在这儿安心住几天,让人将你要的东西拿来,好了再回去。”萧太后说。
晏华予听着,点了点头。
忽然想到什么,她又问:“祖母,方才听你说这件事是有人告诉你的,对方是谁啊?”
提到这个,萧太后的神情缓和了几分,“是你晏休叔叔,让人悄悄告知了你杜鹃姑姑,不然,你父皇怕是一直让人瞒着祖母。”
祁晏休……
这个名字在晏华予脑海中闪过。
这时,伺候萧太后的杜鹃姑姑端着一碗汤药走过来,接着道:“当时,是他身边的侍从传话给了奴婢,奴婢一听,便告知了太后。”
杜鹃姑姑是伺候萧太后的老人了,四五十岁的年纪,相当得萧太后信任。
平常,萧太后待在寿春宫深居简出,一些消息无法得知,就连晏华予遇刺的事,皇帝都特意让人不要告诉她,这次晏华予受罚,若不是祁晏休悄悄吩咐了人,她又怎会知晓。
晏华予不疑有假,又想到昨晚的事,这加起来算是他第二次帮自己了。
想到想要毁了她的陈宣娇,想到那些同样重生的人,晏华予心里顿时有了些想法。
…
春日多雨,细密缠绵。
这两天又下雨了,到了夜里更是冷的慌。
宫道上,有两人正一前一后地走着。侍从提着一盏八角宫灯走在前面,身后,身穿锦衣的人紧随,步履闲散,垂下的衣摆轻扬。
祁晏休回到永宁殿时,夜已经极深了。
今天他被景明帝叫去对弈交谈,待得久了一些,不知不觉,待回去时天已降下夜幕。
到了永宁殿宫门口,走在前面的侍从缓缓推开宫门,然而,祁晏休才刚跨进去,一抬头就看到前方的院子里站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而立,身上披着的织锦斗篷遮掩住了身形,唯一能看出来的,便是对方个子不太高,骨架较小,极有可能是个女子。
“谁在那里!”侍从率先发问。
听到声音,对方转过身来,抬起兜帽下的一张脸,一双丹凤眸中泛着迷人的笑意,“皇叔,好久不见,今晚有空一起秉烛夜谈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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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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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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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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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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