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启航得知这一消息后,勾着陈松原的脖子问他:“不是,你俩怎么在一起的?”
他满脸震惊,尤其在说“你俩”这两个字的时候加了重音,深切表达了自己内心的不解和疑惑。
陈松原笑了下,洗着手淡淡地看他一眼说:“她追我,我同意了,就在一起了呗。”
孙启航难以置信:“陆向晚?追你?怎么追的?”
陈松原搓着手上的泡沫,低眉想到他回实验室拿东西,撞见陆向晚被催婚的那晚。
她靠在门外栏杆处,捏着手机眉头蹙起,有些不耐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我不想去。”
过了片刻,又说:“我有男朋友了。”
她说这话时薄薄的眼皮正好掀起来,对上他的视线。陈松原抿了抿唇,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脚步莫名慢下来。
实验室门口的走廊不宽不窄,正好够两个人通过。他走过去,听见对方兴奋地问了句“谁?”
陆向晚眼睫轻动,语气平静地吐出他的名字:“陈松原。”
春日的傍晚,天气好得不像话。风吹着树叶的声音好像落在了他心上,陈松原不动了,夹着本书双手抱胸懒洋洋地看着她。
陆向晚挂了电话,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看着他道:“你没女朋友吧?”
他挑挑眉,不说话。
陆向晚继续道:“一篇sci二作,占你半年单身人设,成交吗?”
陈松原看她几秒,直起身来,微微弯了点腰靠近陆向晚:“为什么找我?”
她抬眸,棕色的眼睛漂亮得像一颗琥珀,波澜不惊道:“你论文影响因子高,老陆应该会喜欢。”
陈松原:“……???”
陆向晚见他没反应,又问一遍:“成交吗?”
陈松原笑起来,狭长的眼眸迎着落日与晚霞勾起一道惑人的弧度:“成交。”
洗手台边,孙启航戳戳他的手臂锲而不舍地问:“发什么呆,说呀,陆向晚怎么追你的?”wWW.ΧìǔΜЬ.CǒΜ
陈松原斜斜地瞥他一眼,轻道:“秘密。”
晚上,医学院院长在同事们的口口相传中终于知道了这一新鲜八卦,当下拍板决定组织一次学院聚餐。
笑话!这样的年度新闻,他怎么能错过!
聚餐地点就定在学校食堂楼上的小包间里,陆向晚为了记录实验数据晚到了一会。
围坐的同事便起着哄要她自罚一杯,她不爱喝酒,平日里也不善社交。
陈松原坐在里头,看到她棕色的眼眸盯着同事手里的啤酒杯缓缓低垂。长长的睫毛轻轻煽动着,像在思考这会儿应该怎么做。
很奇怪,她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但他就是从她的姿态中读出了一种迷惘的情绪。
他敲敲台面,坐在位置上越过众人的眼光看着她道:“给我吧,我替她。”
短短一句话,像炸弹一样点燃了包厢里的气氛。
“喔喔喔!陈哥霸气!”
“哎哟我天!要不要护得这么牢啊!看不下去了!看不下去了!”
场面一度失控,陆向晚看了眼人群中勾唇浅笑的男人一眼,忽然抬手接过同事手里的酒杯闭着眼睛一股脑儿灌了下去。
她向来独立,并不习惯这种需要别人帮忙的局面。
欢腾的气氛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短暂地停顿了下,随后吃瓜同事们的热情瞬间变得更加高涨!
“不是吧!不是吧!喝个酒而已,要不要互相保护成这样啊!”孙启航上了头,单脚站在椅子上尖声呼喊,“真是要了我的狗命了!”
陆向晚:“……”
她喝完了啤酒,人还站着,对孙启航的反应甚是不解。好事的同事走过来,将她推到陈松原身边坐下。
13人的桌子,他们坐了16个人,座位难免变得拥挤。再加上陈松原这人喜欢斜坐着,两个人的腿脚很自然就碰在了一起。
啤酒的后劲从背脊处冒上来,她偏头直直地盯着陈松原问:“你能……把你的腿收起来点吗?”
陈松原怔了下,忽而笑起来。薄薄的嘴唇在白炽灯下泛出好看的光泽,缓缓吐出两个字来:“不能。”
陆向晚皱眉:“为什么?”
座位这么挤,两个人又靠得那么近,她觉得有些不舒服,连带着空气都变得闷热。
陈松原看着她,俯身凑得更近了些,低声道:“腿长,没办法。”
陆向晚:“……哦。”
她无言,默默将自己的双腿并拢,不想再搭理陈松原。
席间,有同事笑眯眯地问陈松原喜欢陆向晚什么,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说:“每次学术会,她辩驳我论点时的样子很认真,很可爱。”
也很,令人心动。
她那时一杯就倒,他们说话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嘻嘻哈哈的笑声传来,她坐在椅子上,脑子里浮现出鲁迅的那句——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因此,在陈松原侧身过来问她要不要先走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干脆点头。
她家就在学校附近,走了二十几年的路熟得哪怕她此刻已经醉得晕晕乎乎,也依旧找得到正确的方向。
陈松原跟在后头,看着她东倒西歪的步伐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月亮照着他们的影子,斜斜地朝着远方伸去。陆向晚蓦地回头,盯着陈松原问:“你跟着我干嘛?”
他忍不住笑了下,脸上带着点儿漫不经心的笑意慢吞吞道:“送你回家啊。”
陆向晚皱眉,看起来有些迷茫:“送我回家?你谁啊?”
她喝了酒,平日里严肃的小脸红彤彤的。衬得那张清冷的脸,也变得生动起来。
陈松原忽然就起了点儿逗弄她的心思,俯身捏捏她的脸道:“我?你男朋友啊。忘了?”
“男朋友?”陆向晚眯了眯眼睛,似乎想要看清他的脸,“陈松原?”
她醉了,说话都打结,和清醒时完全不一样。
他弯着腰配合她的查看,语调里是难得的轻柔:“是,陈松原,你男朋友。现在可以送你回家了吗?”
陆向晚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可以!”
她家距离小区大门不远,直走过两幢楼房再过一道小桥,左拐第二栋楼便到了。
陈松原点开手机,核对了下同事刚发来的她家地址,确认这人没找错地方,扬扬眉示意她可以上去了。
陆向晚和他摆摆手,走出两步突然又回头退了回来。
陈松原抬眉,略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陆向晚顶着一张醉醺醺的脸,面色平淡地叫他:“陈松原……”
他低头:“嗯?”
“你今天怎么不亲我了?”她问。
陈松原顿在原地,心脏一瞬间跳得飞快。
陆向晚却毫无所觉,仰头看着他继续道:“你之前送我回家的时候,不都会亲亲我再走的吗?”
陈松原皱眉:“什么时候?”
她抿唇,面上划过一丝极细微的不满:“就昨晚,在梦里,你忘了?”
陈松原呼吸一滞,揣在口袋里的十指攥在一起。
须臾,他伸手捏住陆向晚的下巴,俯身轻笑道:“嗯……好像有点忘了,不如你帮我回忆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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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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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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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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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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