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越来越抠门了,连个蛋花汤都舍不得煮!”马氏一想到湛老太太的抠门,也是一肚子的恼火,她嘴馋,偶尔给二郎、妞妞的零嘴都能偷吃几口。
蠢货!小姚氏鄙夷的看着口无遮拦的马氏,这话若是说给娘听了,保管娘要给这个蠢货记上一笔。
小姚氏隐匿住眼底的算计,压低声音道:“大哥大嫂的私房钱都买笔墨纸砚了,等明年九月二郎的束脩家里都不一定能拿出来。”
“凭什么啊!”马氏炮仗一般被点燃了,吊着嗓子嚷了起来,“说好明年让二郎去私塾的,爹娘要是偏心,我和老三可不依!”
马氏虽然不喜奸猾的二嫂,更亲近大嫂李氏,但妯娌之间也只是面子情而已,这会被小姚氏一挑唆,马氏满脸的怒火,想到家里的菜连香油都舍不得放,不由对入学的湛非鱼生出了怨念。
“就凭爹娘现在偏心大房,我家大郎都要靠边站,弟妹你看着吧,明年拿不出银子,二郎就甭指望去私塾了。”小姚氏啧啧两声,同情的看着火冒三丈的马氏,“可惜二郎这么聪明的脑子。”
“我这就找娘要个说法!”马氏也不摘菜了,转身就往家里赶了去,浑然没注意到背后小姚氏得意的表情。
中午时分,田里干活的人还没回来。
湛家这段时间花销大,湛老头就强压着游手好闲的湛老三一起去干活,打算多开两亩荒地出来,趁着入冬前种点菜,明年则种点红薯。
一进门就闻到浓郁的油味,看着碟子里几筷头的炒鸡蛋,再看着吃的满嘴油的马氏、湛二郎、三郎和妞妞,湛老太只感觉眼前一黑。
“奶?”湛二郎惊恐不安的看着面色漆黑转身就往灶房走的湛老太,。
三郎见势不妙把筷子一丢就溜出去了,妞妞不知道害怕,依旧乐呵呵的。
马氏一抹嘴,梗着脖子嘀咕,“吃都吃了!”可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心虚。
“我打死你这个败家的!”尖利的骂声陡然响起,一看放在坛子里的八个鸡蛋都被霍霍完了,湛老太抓着竹扫帚就冲了回来。
“娘,你干什么啊……不要打了……”马氏凄厉的惨叫着,可湛老太手中的扫帚依旧铺天盖地的打下来。
等湛老头带着湛老大和老三扛着锄头回来时,小姚氏也牵着三郎从菜地里回来了。
“老三,我不活了啊!”院子里,马氏一看到自己男人回来了,哭嚎着扑了过来。
“嗬!”湛老刚进院子,就看到披头散发的疯婆子扑了过来,一张脸满是细长的血痕,鼻涕泪水糊了一脸,再加上那凄厉的哭嚎声,湛老三差点一脚踹了过去。
“爹!”湛妞妞才三岁,之前被吓到了,这会也是满脸鼻涕泪水的。
湛老三嫌恶的避开邋遢的马氏,瞅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堂屋,“你和人打架了?”
“老三,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分家,分家!”马氏嘶哑着声音嚎叫着,“我不就炒了几个鸡蛋,二郎、三郎和妞妞也都吃了,娘就把我打成这样,这是要逼死我啊!”
湛老头眉头一皱,厉声怒斥,“闭嘴,我和你娘还没死呢,分什么家!”
“要分你分,反正我是不分家!”湛老三白眼瞪着撒泼的马氏,没好气的补了一句,“我在地里累一个早上,你炒鸡蛋吃也不知道给我留点,分家你以后吃屁去!”
被湛老三给堵的差一点气死,马氏气不打一处来的嚷起来,“小鱼要不是去私塾,大哥每个月还能交二三百文,家里五天就能吃个蛋花汤,现在都快两个月没开荤了!”
湛老大错愕一愣,没想到弟媳这怨气是冲自己来的。
“是啊,老三你也别怪弟妹,别说大人受不了,家里孩子也都瘦了,这不都是穷闹的。”小姚氏摸了摸三郎的头叹息着。
“你二哥为了躲赚点银钱,中午连窝头都舍不得吃,都是喝水垫肚子,毕竟明年二郎要去私塾,又是十两银子的束脩,家里三个孩子一年就是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银子!院子里湛家几个男人都沉默了,湛老二拉牛车送货在湛家赚的是最多的,生意好的时候一个月也就赚一两银子,不吃不喝也就存上十两。
湛老头带着老三当厨子办酒席,年岁好的时候也就能存个五六两,湛家孩子能读书进学靠的就是这么多年来存下来的银子,可入不敷出的情况下,这点银钱也支撑不了几年。
中午在私塾吃饭的湛非鱼完全不知道湛家闹的这一出。
书房,林夫子利用午休时间翻看了湛非鱼交上来的五张大字,笔法稚嫩,毫无风骨可言,但对握笔一个月的初学者而言,每个字都写的如此工整,看得出湛非鱼的用功。
“颜勤礼碑是楷书的精髓,但初学者不易,不如多练多宝塔碑,每日十贴,能做到吗?”林夫子将书桌上的字帖递了过去。
湛非鱼恭敬的接过,重重的点了点头,“能做到。”
即使有县令大人的夸赞,但湛非鱼清楚求学不易,尤其自己还是个姑娘家,二婶整日阴阳怪气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闹幺蛾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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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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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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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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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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