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发少年的眼睛几乎要粘在我的手心,聚焦在暴烈又乖顺的雷闪,眼中的羡慕几乎要溢出来,“你好!我叫虎杖悠仁。”
“好的虎杖,”我点头,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前一个问题,“能麻烦你T一下前面那个怪吗?”
T怪,多用于游戏术语,指用来吸引仇恨,架势攻击,从而创造一个令后方脆皮输出舒服的环境。
当然,这个用词放在目前的环境并没有违和,就是显得过分轻松了。
以至于先前还处于死亡阴影威胁下的少年也被我的态度影响,几乎是立刻就跟上了我的节奏:“有要求吗,比如施法距离,面向一类的?”
一开口就是资深游戏发烧友了。
“没有,”我挪了挪手,虎杖悠仁的脑袋诚实地跟着一起移动,“我要求不高,你只要顶在前面,别让它干扰到我就行。”
“行,”同样作为被对面蹭一下就没命的小脆皮,虎杖悠仁答应得很爽快,给予了我极大的信任,却也没有完全托大,“我尽力,可能挡不久。”
“没关系,你尽管上,”第一次找搭档就遇到一个性格这么好的,我心情好上不少,“掩护是双向的。”
“那我上了。”他立刻点头,捏着拳头原地脚一蹬就冲了出去,“喝——”
不多说一句废话的高效率的执行力让我吃了一嘴灰,早已瞄准好用来试水的白雷被迫结束蓄力:“咳咳咳咳……”
白雷脱手而出。
雷电的光、撕裂的空气、黑色的拳风一同砸上了敌对者的脸。
轰隆一声,嘲讽脸逛街的目标第一次被打飞,砸穿了两个承重柱,直接被嵌进了墙里。
“哇哦。”这是我。
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黑色火花,有点像打出了会心一击的效果,攻击力明显不止翻了一番,好厉害。
“哇——”这是虎杖。
他先是仿佛打开了新世界似的看了眼自己的拳头,然后扭头眼睛亮晶晶地再次:“这也是——”
“不是,和我没关系,”我飞快否认:“这显然是你自己做到的,什么感觉,能复刻吗?”
“有点像暴击的感觉,”他表情迷茫又若有所思,“感觉是有点不一样。”
“那不如趁着你的手还热着多来几次,”我当即表示,“这么好用的新技能一定要记下来——回头,那家伙又来了!”
“哟西!”虎杖悠仁光速回头,瞬间充满了动力,“再来!”
咚!钝器击打的闷声。
“欸,没有?”
“再来再来。”
咔。打歪了砸中墙的声音。
“嘶,等下我手卡住了。”
“小问题,在掩护了——你快点它冲我来了!”戳在原地,虽站桩却没读条,但还是不想动的我。
“对不起我马上来!”直接拆了一堵墙往回跑的虎杖悠仁。
“……说真的,你有找到感觉了吗?我快要变成一个无情的打雷工具了。”
“嗯,这个,暂时还没有找到手感,”灰头土脸却精神亢奋的虎杖:“我可能欠缺点理论,分明觉得就差一点了却始终没找到突破点。”
“卡瓶颈的感觉嘛,我懂,这种情况要么死磕到底,要么就先退一步等待时机,”我揉了揉举到现在的手臂,被血液不畅的酸麻刺激得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虽然我个人比较偏向前者,但目前环境不允许,就先差不多到这里吧,回来,准备撤。”
“现在吗?”虎杖紧急刹车往回跑,一边环顾被拆的差不多大厅:“往哪边撤?”
“你认路你来,”我还在捏手,“速度要快,这里要塌了。”
承重柱塌了的情况下还能在拆家的打法中撑那么久,这里的建筑物真牢固啊。
“好,我带你,”虎杖悠仁原地半蹲,还记得我说过的体力废,充分展现出一个近战系的靠谱,向我示意,“背上视野会好一点,你可以放心输出。”
……哇。
方才还偷偷摸鱼划水的我有一瞬间的良心作痛。
“好吧好吧,”我认输地跳上了这个背,手贴上去照例先放了个回道。
“后面那家伙追上来了,紧追不舍。”我回头依旧瞬发了几个动静小破道,同时又在必经之路上一路贴了些无吟唱的缚道减缓追击的速度,“都这么久了,你们组织能解决它的人还没来?”
埋头狂奔的虎杖悠仁换了口气,声音断续:“……我不知道。”
“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我皱眉,“你的队友应当会疏散没有战力的人群吧?”
“外边设了【帐】,普通人进不来,但我们的辅助监督还在,”虎杖悠仁说着我听不懂的词汇,“啊,对了,【帐】是……”
“这么说,就是外面有结界,还提前清了场,对吧?”我连蒙带猜,提取中心思想,“但现场还有一位战斗力不强的文职人员,以及你的两个队友?”
“对,”粉色的脑袋大力点头,“你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
“也算不上好的办法吧,”我含糊其辞,“刚刚我就在想,这个不明生物——”
“咒灵,”虎杖看出来我相关的常识约等于没有,争分夺秒地补充,“等级从4级到特级,强度从低到高,追着我们的这个是特级。”
“哦,特级,”我点头,又问:“那你呢?”
“我这学期才刚入学。”
联想到不久前他才是一个普普通通国中生,除了身体力量强了点,显然没有接触过相关非自然因素,我秒懂:“嗯,好,我知道了。”
有种传统艺能越级打怪的既视感,再加上身体里住着一个天灾级别的灾厄,这种既视感更强了。
“我就问一问哦,就真的只是问一下啊,没别的意思,”我带着一点点兴奋和期待地试探道,“你说的这个特级咒灵,它能在地图炮的攻击下幸存吗?”
“地图炮?”虎杖迟疑了一会,又重复了一遍:“地图……炮?”
“字面含义,物理性质的那种,”我将手悄悄地伸进包裹,指尖贴上了某个危险物品,“就是会BOOM——的,那种。”
“……可咒灵,只有咒力才能击杀?”当事人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不确定。
“啊?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咒力是什么东西,但我可以确定我的力量绝对不是同一系,虽说也叫咒术……嗯,算了这个不重要,总之□□上覆盖上我的雷、不是,我的力量也不行吗?”
“不行吧?又不是附魔。”
“那你的力量——”
“那也是换了个方式的附魔。”
“哦。”我不甘心地挣扎,“真的不能炸吗?”
“不可以——外面就是学校,哪怕有帐也会被夷为平地的!”
……其实,不止会夷为平地,更大的可能性是直接炸出大坑。
咳,这个暂时不能说。
“如果只是这个我可以保证,定做这个的人特地要求附加了一个功能,发动后集中一点连续爆破,只要碰到目标就不会停,直到目标被炸灰烬……怎样,听起来是不是安全?”
“这——”明显动摇的语气。
我再接再厉:“你看,这个机制下,就算炸不死,连续不停的爆炸总该能限制它吧,拖到能干掉它的人来,完美!”
“这个——”
“而且这座建筑也已经塌了,塌一点和塌完全没有差别嘛,对不对?”
“不是,”虎杖终于抢到了话,语气古怪,“你说的这个是真实存在的吗,真的有这个东西吗?”
我:“当然有啊!”
宇智波佐助斥巨资打造,特定版豪华起爆符,每一个的图案都精致繁复,威力效果立于起爆符界的金字塔尖,一个顶得上普通的十个。
而这样一模一样的起爆符,他一共定做了有三千个!
——全部被他郑重地交到我手上啦!
配套交给我的还有一个封印了A级忍术“互乘起爆符”的封印卷轴。
“你、绝、对、用、得、上。”
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挤出来的宇智波佐助看起来很冷静,他甚至详细地讲解了其中的原理和效果,最后再三重复其中的用法,还让我复述了一遍确认。
就杀心很重。
但我不问。m.χIùmЬ.CǒM
咳咳,总之,送我了我就有自主决定使用它的权利,这种高危物品还是早点消耗掉比较好,不然,我这个玩火玩雷的哪天擦枪走火了,就太惨烈了。
难得一出门就遇上一个绝佳的实验体,错过了这次,等搞清楚形式了我没准就开始束手束脚,无论如何,我武断地断定这是最好的机会了!
只是,尊重考虑到这位临时搭档的意愿,我得经过他的同意才行。
……实在不行,那就开大吧。
前面为了方便虎杖找手感,我一直保持着和最开始第一个放出去的白雷等同的强度攻击,试探只有皮毛,也不知道所谓的特级咒灵的承伤怎么样,如果参照毁灭一片岛屿的攻击强度,上全吟唱的破道比较保险,还得先用缚道困住,再想办法将攻击压缩到一个点……
咦,这个听起来好像也挺有意思的欸。
就在我快要自我说服放弃转投另一个想法时,沉默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虎杖却意料之外地同意了。
“……虽然但是,艺术就是爆炸。”不知道他怎么说服的自己,总之在达成共识后,粉发的少年语气显得比我还要期待,他一脚踹开堵在前方的墙,外界的空气与雨水扑面而来,“就是天在下雨,你的那个还能用吗?”
“可以,”我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伸手将东西掏了出来,在他闪闪发亮的注视下,大方地递了出去:“就是这个,交给你了!”
“这……这个……”虎杖悠仁的反应有点不太像骤然被交付高伤害武器的手足无措,反而……反而像是——
我跳下来,绕到前面,退后一步,不确定地打量他。
只见左手起爆符——是那种传统的,标准的画满了符咒,中间还有一个“爆”字的一摞,右手封印卷轴——也同样是那种传统的,标准的画满了封印符咒,背面印有木叶制作标志的那张,拿着这两件物什的虎杖悠仁眼睛里的光已经亮到刺目了。
终于想起来某些事,特指初次见面时的某本写实漫画的我:“嗯……”
在糊弄过去和假装糊弄过去之间犹豫了一秒,我做出了选择:“……总之就是你想的那样子啦。”
得到我糊弄回答的虎杖选择性地理解了他想象中的含义。
虎杖悠仁用力吸了口气。
紧接着,我就看到他动作幅度超大得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什么。
“左手的那一摞先扔,然后再把右手的那个撕开,记得对准了目标再投哦,至于用法,”我善解人意道,“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好啦,要结印也没关系的……你在找什么?”
如果是找那个特级咒灵,它被我的一连串小手段绊住,还有一会才能挣脱出。
“我的队友。”名为虎杖的少年表情肃穆:
“带着手机、带着还能拍照录像功能手机的队友。”
——一定要拍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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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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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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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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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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