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柠局促地吞咽着口水,黑葡萄般水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
这一瞬。
她的脑海里全是郁听白发病后凌虐女人的可怕场景。
郁听白看着一直不停地咽着口水的安柠,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你很期待?”
“不是的!”
安柠回过神,拨浪鼓般摇着脑袋。
她双手紧紧地攥着被角,连声解释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将你推给其他女人。就是怕你憋得难受,想喊你去睡上一觉。”
郁听白气结,总感觉这个女人在玩他。
他狠掐着她的脸颊,“谁教的你说话只说一半?”
“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说话。”
安柠立马认怂,战战兢兢地道:“听白,我还不想死。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郁听白:“……”
他很纳闷,他像是那种禽兽不如的人吗?
不过...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多少有点欲拒还迎的意思,惹得他也跟着有些激动。
干死不至于。
欲生欲死倒是可行。
“你,你怎么不回话?”m.xiumb.com
安柠见郁听白突然沉默,吓得赶紧抱住了他的大腿,“听白,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我要是死掉了,别人万一说你克妻,不敢接近你怎么办?”
“克妻?”
郁听白嗤笑出声,轻轻地掰开了她紧抱着他大腿的手,“别乱抱男人的大腿。”
“……”
安柠心想,郁听白连大腿都不让抱了,肯定是气到了极点。
她害怕地缩回了被子中,声音都带着明显的颤抖,“为...为什么连大腿都不让我抱了?”
“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一句气话而已,至于吓成这样?”
郁听白被她的一系列反应逗笑了。
为了安抚她过于紧张的情绪,他冷不丁地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吃点甜的压压惊。”
“又是小九送的?”
安柠怯生生地接过了棒棒糖,颤巍巍地剥开了糖衣。
她实在是太害怕郁听白说的话了。
动不动就说要干死她。
这种死法一点儿也不体面。
又痛,又没有尊严。
世界这么美好,她可一定要长命百岁。
郁听白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见她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这才徐徐地开了口,“我还有事,你记得好好休息。”
“嗯嗯。”
安柠重重地点了点头,恨不得他早点儿离开。
郁听白一眼就猜透了她的心思。
不过他也没打算吓她。
临走前,还不忘贴心地叮嘱了一句:“你很安全,我对你的小命没兴趣。”
安柠对此持怀疑态度。
他的温柔向来只有几秒钟的保质期。
触及安柠惊疑的眼神,郁听白多少有些无奈。
他有那么凶吗?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郁听白走出卧室后。
安柠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但是,她还是有些不确定郁听白刚才那番话究竟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斟酌再三,最后还是给林筱潇发了一条求助微信。
【潇潇,我刚刚一不小心惹怒了他。他气得说要干死我,可转眼他又说是在开玩笑,你说他到底什么意思?】
【柠大宝,你这是在虐狗?】
【我哪里虐狗了?】
【他不过是说了一句调情的骚话,又不可能真的在床上闹出人命。】
安柠看着林筱潇的回复,这才发现自己的神经过分敏感了些。
其实郁听白发病时候的模样她是见过的。
虽然很可怕,但他还是尽可能地保持着理智,并没有像传言中的那样暴力嗜血。
*
半夜,月落星沉。
郁听白带着一身的酒气回到了滨江别墅。
他随手将西装外套扔在了门外,有些疲惫地进了淋浴室。
安柠睡得正安稳。
隐隐约约间听到一阵“磨刀声”,她吓得连忙坐起身,哑着嗓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做噩梦了?”
郁听白关掉了手中的电动剃须刀,顺手开了床头的小夜灯。
“原来是剃须刀的声音啊!我还以为是磨刀声。”
安柠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心有余悸地望着郁听白手中的剃须刀。
“磨刀声?”
郁听白抽了抽嘴角,就势坐到了她身边,“你该不会还在纠结我白天说的那句话吧?”
“你说话的时候太凶了,我总感觉你是在动真格的。”
“长得凶还是我的错了?”
郁听白对此表示很无辜,“安柠,讲点儿理行不行?我说了那是气话,气话就别放在心上了。”
为了让她彻底消除顾虑。
他还给她递去了一个小型的防狼电棍,“成天提心吊胆的,我像是会欺负女人的人?”
安柠很想说,他对她虽然还不错。
但欺负她的时候也没有留过情。
只是...
这话她可不敢当着他的面说。
万一再次惹怒了他,她还真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缓缓地接过了防狼电棍,安柠轻轻地摁住了开关,好奇地问:“摁住开关就能用了吗?”
“嘶——”
郁听白没想到她居然直接给了他一下。
被电得浑身抽搐,差点儿没晕死过去。
安柠后知后觉。
连忙将手中的防狼电棍扔到了一旁,急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死不了。”
郁听白默默地叹了口气。
愈发后悔为什么要给她整了个这样的物件儿。
这玩意儿确实给足了她安全感。
可与此同时,他的生命安全也受到了很大的威胁。
安柠误伤了郁听白,心里歉疚不已。
见他的手还缠着纱布。
便主动请缨,接过电动剃须刀帮他刮起了胡子。
郁听白也很是配合。
稍稍弯了腰,悄然地凑到了她的跟前。
他越靠越近。
近得几乎能看见她鼻子上细细的茸毛。
“嘴上涂了什么,这么香?”
“你都问过好几遍了。”
安柠总感觉郁听白的记性不太好。
他几乎每天都要问她嘴上是不是涂了东西。
她说没有,他还不信。
非要将她的唇咬得又疼又肿才肯罢休。
“听白,改天我陪你去医院做个脑部ct吧?”
安柠想着,郁听白才二十出头,记性不可能差到这种程度。
“嗯?”
郁听白没有听清安柠说了什么,视线已经移到了她的胸口处,作漫不经心状问道:“身上涂了什么,怪好闻的。”
“没...”
她话音未落,就被他猛地摁在了床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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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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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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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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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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