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安柠很是内疚。
将头埋得更低了。
对于郁家而言,她始终是一个外人。
因为她这么一个外人,影响到了大家的情绪,这让她感到十分自责。
郁听白侧过头。
淡淡地睨了一眼几乎要将脸埋进饭碗里的安柠。
“没必要胡思乱想。”
他借着给她夹菜的机会,在她耳边沉声宽慰道:“是卿卿太任性,和你没关系。”
郁老夫人偷摸地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乐开了花。
他这个冤种孙子,居然还会给媳妇夹菜?!
照这种形势发展下去,今年应该就能传来好消息。
饭后。
郁老夫人神叨叨地将安柠拉到了一旁,压低了声音问:“柠柠,听白那混小子最近可有欺负你?”
安柠摇了摇头,连忙澄清:“他对我一直都挺好的。”
“你也不用瞒着我,听白什么性子我知道。”
“他既然认定了安羽彤,短时间内其他女人应该很难走进他的心。”
“不过...我看得出来,你和听白很合适。”
郁老夫人向来疼爱郁听白。
也正是因为发自内心的疼爱,所以才会这么急切地希望能够帮他留住安柠。
郁听白自小慢热。
想要让他接受一个人,需要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
郁老夫人心里盘算着,她这个做奶奶的要是不替他助助攻。
等到郁听白意识到自家媳妇多么可爱迷人的时候,黄花菜都该凉了。
“奶奶,我真能走进听白的心吗?”
安柠垂着头,手指绕着翘起的衣角,翻来卷去。
郁老夫人攥紧了安柠的手,声音虽轻,却透着坚定的信念感,“奶奶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说起来,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可比听白难搞得多。”
“怎么会?看得出来,爷爷是每时每刻都把你挂在心上的。”
安柠惊讶地瞠目结舌。
这会子,她突然很想知道郁老夫人和郁老太爷年轻时的事。
回忆起年少时的往事,郁老夫人的脸上忽然浮现出少女般的甜蜜笑容。
而她弯弯的笑眼里,也好似倒映着几十年前的景致。
“那一天,我突然很想吃糖糕,破天荒地跑了三条街,才买到。
转身的时候,意外撞见一个穿着军装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叫郁正英。看上去很清冷,我跟他说话,他也不理。
我这人犟,喜欢的人一定会拼尽全力去争取。自那之后,我每天给他送饭,送衣服,能送的都送了个遍。
可他就像是长了铁石心肠一般,怎么做都撬不开他的心扉。
终于有一天,我选择了放弃,随便应下了一门亲事。他得知这件事后,脱下了挂满徽章的军装,带着户口簿来到了我家。
我还记得他指着户口簿说,想要将我的名字写进他们家的户口簿上。为了让我们的名字看上去更为登对,他还特地将名字改成了郁达礼。
我问他这个名字有什么典故。他笑着说,我叫蒋知书,他叫郁达礼。
知书还得是达礼。”
安柠双手托腮,痴痴地听着郁老夫人说着她和郁老太爷年轻时候的事情。
尽管爱神并未眷顾自己,她依旧会为别人美好的爱情而落泪。
郁老夫人回头看着泪眼汪汪的安柠,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轻声细语地道:“柠柠,奶奶相信你们之间一定会越来越好。”
“嗯。”
安柠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满是苦涩。
她的情况和郁老夫人当年的情况不一样。
郁听白不止一次地强调过,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就算是睡在同一张床上,也会尽量地避免触碰到她的身体。
以他们现在的情况来看,哪点儿像是夫妻?
顶多是同一屋檐下搭伙过日子的室友。
郁老夫人急着推进郁听白和安柠两人的进度。
呷了一口茶水,又拉着安柠的手,沉声说道:“依我看,听白这狂傲不羁的性子,也许得等有了孩子才能栓得住。”
“奶奶,生孩子这事儿不是我一个人...”
安柠显得有些为难。
她倒是想和寻常妻子一样,为自己的丈夫生儿育女。
可问题是,郁听白根本不碰她。
翘着二郎腿,坐在不远处的郁听白默默地听着郁老夫人和安柠的对话。
见安柠差点儿说漏嘴,他倏然站起身,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走,时间不早了。回房造娃?”ωωω.χΙυΜЬ.Cǒm
“啊?”
安柠听闻头顶上传来的低醇声音,脸上写满了惊讶。
他不是很排斥和她发生关系吗?
怎么突然提出,要和她造娃...
郁老夫人见状,开心地合不拢嘴,“快去吧。明天,我让吴妈给你们炖点补汤,好好补补身子。”
“……”
安柠臊红了脸,小跑着跟在了郁听白身后。
上了二楼,她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听白,你不是过敏了吗?要不,改天吧?”
郁听白愣了一愣。
没想到他随口而出的托辞,她居然当真了。
事实上,在很早之前他就认定了安羽彤。
他的孩子,也只能是安羽彤为他生的。
安羽彤意外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想过孩子的问题。
“安柠,对我不要抱有不该有的幻想。对外,我会给你应有的体面。但也请你牢牢记住,别指望我会爱上你。”
“我知道了。”
安柠满脸写着失落,心痛得像是在滴血。
倘若,郁听白对她再狠一点,她还有可能彻底死心。
让她备受煎熬的是...
郁听白对她的态度早已从一开始的冷漠厌恶,转变为让她越陷越深的温柔和体贴。
他的温柔,浅尝时甜如蜜糖。
回味时却似砒霜。
关上卧室的房门,郁听白和安柠两人的关系又回到了最开始的起点。
两人各做各的。互不干涉,也互不打扰。
直到门外传来了郁老夫人含糊不清的嘀咕声,长久地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书籍的郁听白才动了起来。
意识到郁老夫人正在门外窃听,他便想着再演上一出戏,彻底打发走她。
不然以郁老夫人的倔脾气,绝对会对他进行一轮又一轮的洗脑风暴。
阔步走到床边。
郁听白忽然俯下身,将双手撑在安柠两侧,极其暧昧地在将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奶奶在门外偷听。配合一下,随便叫两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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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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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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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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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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