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到矿山时,沈晚吟也必须亲眼看到他们关在哪里,确认他们安全之后才和老袁头进了办公室。
这些老段他们几个都看在眼里,心情也格外复杂。
被关在小房间里的他们先是颓丧着,静默好久才有人开口说话。
“咱们还是大老爷们儿呢,最后反倒让沈小姐救我们。”
“那个袁头儿把沈小姐带走不会出什么事吧?如果沈小姐出事的话,那我就拿命去赔。”
“现在怎么办呢?我们只有几个人,怎么和矿山这些人斗?”
“希望沈小姐能没事,谁能想到好好的,袁头儿居然会和j国人勾结在一起。咱们被关在这里,自身都难保,更别说救沈小姐了。”
几个人唉声叹气着,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们被严加看守,别说去救沈晚吟,连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知道。
这时,袁头儿的办公室里沈晚吟没有被捆绑着,相反袁头儿还把那瓶清酒拿出来,倒了一杯递给沈晚吟。
哪怕被抓住,也清楚会面临生命安全,沈晚吟都是一派坦然。
见着递来的清酒,她毫不犹豫地接过。
当她仰头喝酒的时候,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好,沈小姐果然与众不同!能从这么细微的地方找到真相,打一开始我就不该小瞧你的。”
袁头儿说着,也是倒了一杯清酒仰头喝完。
“我就说,王世荣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让一个娇滴滴,不能成事的女人管理生意。你是伪装的真好,还有也是我大意、小瞧你了。”
袁头儿说起这些的时候,看着沈晚吟的眼神也透着点耐人寻味。
他是江城人,后来实在混不下去才到处闯荡,最后阴差阳错到王世荣手底下的矿山做事。
关于沈晚吟的事,他也算差不多都知道。
甚至,以往他最落魄的时候还吃过沈家施舍的馒头。
“这清酒价格是不菲,但滋味儿总是比咱自家酿的酒差许多。袁头儿,自家的酒喝得好好的,怎么想尝尝别人家的酒了?”
沈晚吟漫不经心地说着,随手把酒杯放下。
她的话里有话,袁头儿当然立刻明白是什么意思。
沈晚吟无非就是在质问他,为什么要和j国人合作罢了。
就看他嘴角勾起冷笑,拎了凳子后坐在沈晚吟的面前。
其实,当他站在山坳旁,望着车里的沈晚吟时,他手里的枪已经瞄准了她。
可看到她从容地下车,明明已经落到他手里,仍是镇定谈条件,要让她的手下安全。
那样的沈晚吟,倒是让袁头儿生出几分兴趣。
“这世上有谁会和钱过不去?一边是不明不白地被暗杀而死,一边是大把大把的钱、女人送到跟前,任何一个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袁头儿哼了哼,直白地说道。
同时,他的眼神里也有了阴翳。
“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公子小姐,怎么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苦。再说,王世荣都能被那帮人暗杀,更别说我这种小角色。沈小姐,我只是想赚钱,想活命罢了,这没有错。”
沈晚吟听着他的这些话,沉默了半晌。
这在袁头儿看来,沈晚吟是无法反驳,才只能沉默以对。
然而,沈晚吟却趁他不注意,用余光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这时已经是下午一点,上午时傅北峥就应该看到她留的字条。
说好下午三四点回去,要是等不到她的话,说不准傅北峥会赶过来。
只是真等到那个时候,傅北峥就算来也得晚上了。
不管怎么样,沈晚吟不为自己,也得为老段他们几个,怎么都要撑到那个时候。m.χIùmЬ.CǒM
“这座矿山被你管理得滴水不漏,甚至账本上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可你既然和j国人合作,有许多铁矿都送到他们手里吧?你有这个本事,留在矿山实在屈才了。”
沈晚吟很平静地说着,随手还拿起桌上的清酒,倒了一杯后又慢悠悠地喝起来。
看着她这模样,袁头儿微微皱眉,还露出点不解的表情。
沈晚吟当时看账本的时候,不过三两眼扫过,真能看得那么仔细?
还有,她随时都能没命,结果这会儿仍有心情喝酒。
她怎么可以有这么大的胆子?
袁头儿刚开始就想随便聊几句,然后尽快把沈晚吟他们一行人处理干净。
在荒郊野岭里,要解决他们伪装成意外,实在太简单了。
只是沈晚吟跟度假似的模样,让袁头儿越来越好奇。
他偏着头,疑惑地问。
“你真就不怕?”
“我害怕,你就会不杀我?既然不可能,那我可不得享受一番我最后的时间?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总不能让我饿着死吧?”
沈晚吟一点不客气地说着,脸上还都是不耐烦。
紧接着,就听她没好气地又道。
“早上就给我几个窝窝头和咸菜,绕着山路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我怎么可能吃得下?赶紧给我拿点好吃的过来。”
沈晚吟说着,还是伸手拿起还放在桌上的窝窝头。
别说,沈晚吟是真的饿了,吃什么也是香的。
再说她也不嫌弃这些,这些年她什么都经历过,能有口吃的她也觉得很好。
袁头儿看着她大口吃着窝窝头,但吃东西的时候也斯斯文文的,很有礼节。
他想,到底是沈家的大小姐,沈晚吟就算再饿,也不可能狼吞虎咽地吃饭。
吃着窝窝头时,沈晚吟还把目光放到他的酒柜上。
“我都快死了,你总不至于连瓶好酒都不给我吧?”
沈晚吟轻声说着。
原本,她是想挑一瓶红酒,哪知道袁头儿直接把一瓶酱香味十足的白酒倒了满满一杯放到她面前。
望着高脚杯里的白酒,沈晚吟微微蹙眉。
这也太看得起她了。
一直以来,老段他们在小房间里透着狭小的门缝儿,时刻都在关注袁头儿的办公室。
沈晚吟到底是个女人,袁头儿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
让他这么凶狠的男人和沈晚吟共处一室,老段他们总是担心的。
哪知,过了许久后,他们倒是没有听到办公室里传来什么动静,反倒瞧着几个人端着各种好菜进去了。
什么意思?
袁头儿这是准备开饭了?
他们昨晚吐着来的矿山,早上担心回去时又吐,所以一口东西都没吃。
远远看着那些好吃的,他们也不由得咽咽口水。
“我是真的饿了,你们身上有没有吃的?哪怕今天逃不过,就这么死了,总不能饿着肚子死吧?”
“哪里有什么吃的,我们大家都饿着。”
“唉,也不知道沈小姐那边怎么样。”
“都别说话,省点力气……”
没等他们说完,就听着外头有人凶神恶煞地说着。
什么意思?
没等老段他们反应过来,几个白面馒头和几大块儿酱牛肉就从小窗子扔了进来。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对方还丢进来几瓶好酒。
好家伙,这真是吃饱了好上路啊!
“我们袁头儿说了,得让你们做个饱死鬼,快吃吧!”
看到这些,老段他们也不管那么多。
无论接下来会不会没命,总得吃饱了再说。
……
袁头儿倒是也算没亏待沈晚吟他们,沈晚吟也始终平静。
当那些菜端到面前时,她真是很认真地吃着,时不时还喝一口酒。
袁头儿是想看看她还能玩什么把戏的,哪知道他看着沈晚吟吃得那么香,空着肚子的他想了想也跟着吃起来。
沈晚吟平时喝酒也只是小酌,白酒她更是极少碰。
今天高脚杯里的白酒被她喝了一半,没多久沈晚吟的脸颊就染上了绯色。
就算这样,时间也过得很慢。
等沈晚吟像又漫不经心地想去看时间时,没想到袁头儿笑出了声。
“我一直都知道你在拖延时间,不过早死晚死都一样,你又何必在乎那么点儿时间?好了,你吃也吃饱了,差不多了吧!”
袁头儿眼神冷厉地望着沈晚吟,跟着又道。
“你这个女人不简单,我才给你特别的对待,只是今天你别想活着走出矿山。”
沈晚吟听着袁头儿这么说,还是不以为意的模样。
而且她还是小口地吃着菜。
什么意思?
袁头儿看沈晚吟这番模样,眼神里更是探询的神色。
不过,就在他仔细观察着沈晚吟,想要从她细微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的时候。
哪知道,沈晚吟另一只手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支袖珍的枪,紧跟着直接指着他的脑门。
随即,她把筷子一扔,冷漠地望着他。
之前,沈晚吟的模样还有些微醺,眼神里总是带着那么点儿不清醒。
然而这个时候的她哪里还有这般模样?
瞧着她竟是比之前还要更锐利、冷傲。
直到这时,袁头儿才明白自己是被沈晚吟骗了。
对袁头儿而言,哪怕沈晚吟再与众不同,她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女人嘛!
这个世道,女人总是得依附着男人而活,他也见过几个烈性的女人,只要懂得驯服,最后总是能服服帖帖的。
可他真是没想到,沈晚吟还能这样。
都已经死到临头,还要再挣扎一番。
“袁头儿,我也知道你让我和我收下的几个人喝酒,目的也是为了最后伪造成事故是吧?只可惜,这点酒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从小跟着我父亲在酒桌前,我平日不愿喝,但不代表不能喝。”
“你以为这样就能出去?就算你弄死我,你们也别想活着离开矿山。”
“我自己倒无所谓,只要你惜命,能让我带来的那几个人离开就行了。他们工作就是为了糊口而已,这次我来别人也不知道。当然,他们也不知道你们干的这些事,让他们活着吧!等他们回去后,为了活命绝对不会透露这里的事情。”
“我凭什么相信你,只有死人的嘴是最严实的。”
袁头儿怎么也没想到,现在沈晚吟拿枪指着他,是为了让自己的手下活着。
不过,她就这点能耐,怎么能成功?
沈晚吟听他这么说,面无表情地走到他面前,枪口直接抵在他的头上。
“你的命在我手里,生死一念之间。你让他们活,我也不会动手。”
她说这话时很坦诚直接。
“你呢?就不想自己活着?”
袁头儿眉头紧皱,不解地问。
听罢,沈晚吟轻笑一声。
“你的目标是我,无论怎么样,你和矿山上其他人是不会放过我的。我知道你们和j国人私下的勾当,身份又这么特殊,哪怕是就剩一个人,你们也不会放过我。”
这是生死的事儿,沈晚吟说这些话的时候却很云淡风轻。
这样的沈晚吟,倒是更让人看不透了。
人人都想自己活命,可沈晚吟倒是最关心她手底下那几个人的性命。
……
老段他们吃着东西还在想怎么出去,哪知道突然就有人要带他们离开。
这是怎么的?
难道,他们接下来命真的要折在矿山了吗?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就连年纪最大的老段都不由的双腿发软。
但是等他们来到下面的空地时,才发现沈晚吟被矿山的人围住,而她手中的枪却是抵着袁头儿。
这时矿山的人都在不耐烦地破口大骂着。
到底是他们太小看沈晚吟这个女人了。
老段几个人在被抓住时,都是一一搜过,差点都让他们把底裤给扒了。
到沈晚吟这儿的时候,他们都觉得就一个弱不禁风,甚至还很明艳娇柔的女人,所以就没有搜她的身。
哪知道,她才是这几个人当中最狠的那个。
“沈小姐,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老段着急地说着,他想过去的,却是被矿山的人赶着来到车边。
沈晚吟看着他们几个,确认他们都没事后才放心。
“老段,你们几个开着车离开,有多远就走多远。回去后也不要继续留在江城了,在你家的邮箱里我让人放了一些钱,你们分一分就带着家人离开吧!”
沈晚吟很平静地说着。
直到这个时候,老段他们才恍然明白,沈晚吟是早就知道会有这样遭遇,所以早就准备好了。
就连袁头儿听到沈晚吟的话,脸上都露出震惊之色。
眼前拿枪抵着他头的沈晚吟,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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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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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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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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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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