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不到,宋漪年就坐上了刘桥的车,现下坐在农庄酒店的椅子上,椅垫厚实舒适,她又困意上乏。
上眼皮正跟下眼皮疯狂打架,宋漪年的手机狂震动。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郝甜发来的音频。
下意识地点了转文字,却半天没转出什么。
宋漪年只好将音频点开,过了几秒,就红着脸关掉。
音频很短,效果很差,杂音很多,但仍能清晰地听到男声诱哄地声音,“宋漪年,出声……”
看来郝甜昨晚躲在门口偷听,录下了这段音频。
嚯,这都什么年代了,郝甜这个小姑娘还在拿这种玩剩下的招数吓唬人,果然是个色厉内荏的空心大佬倌。
宋漪年记得他们昨晚搞到蛮晚的,直感叹这个郝甜挺有耐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电话打进来,郝甜傲娇地挑衅,“宋漪年,你居然在宿舍里藏男人!你这个人真是作风不正。”
宋漪年极轻地说,“你随便发,只要你发,我立马告你侵犯隐私。”
郝甜气得“你你你”了半天,才说,“果然当情妇的人,就是不知羞耻!”
宋漪年问,“到底谁告诉你,我是你爸爸的情妇?”
郝甜闷闷地答,“……我妈说的。”
逝者为大,宋漪年没法和已亡人计较,“你妈妈弄错了。而且你爸爸差点给我下药,想通过我使用忄生贿赂,这事儿连葵涌的老板孟修钦也知道,我手上有证据,如果我去起诉你爸爸,他还得再牢里多做几年!”
她说话不冷不热,但话语里的威势不减。
郝甜心思单纯,两三下被唬住了,“……我爸爸不会做这种事。”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你爸爸的情妇,对吧?”趁着郝甜心思动摇,宋漪年直下一城,“你这么跟我作对,完全没意义。你爸爸犯了经济案,天王老子都没办法救他。看在你妈妈的面子上,你遇到什么挫折,我可以考虑帮你一下。”
郝甜这一系列行为,简直是跟要糖吃的小孩子没区别,宋漪年猜测,她是遇到了什么不顺,把气撒在自己头上。
沉默了一会儿,郝甜小声说,“执业医生的考试题我不会做,你能不能教教我?听说你是名校毕业的医学生……要是拿不到执业医生证,云城分医院会辞退我……”
宋漪年扶额,“……行吧。”
……
车在农庄里绕了一圈,出了农庄小道,快要上高速刘桥问后座人,“孟总,你去哪儿,我送你。”
孟修钦信手一指,“你把我放在刚才的酒店就行。”
刘桥心塞,“孟总,你也要参加小宋妈妈的婚礼?那刚才怎么不一起下?”
孟修钦斜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要参加什么婚礼了。”
刘桥自知失言,连连赔罪,赶紧调转方向盘。
车停稳,按下车锁后,孟修钦又想起什么,对刘桥说,“宋漪年不适合你。”
刘桥大惊,他一路上话都没说几句,孟修钦是怎么看出他对宋漪年有意思的?
殊不知,大多数人的眼神微表情,是藏不住事儿的,刘桥对宋漪年那点儿的兴趣泛滥,一个眼神,一丝笑意,早被孟修钦尽收眼底。
刘桥嘻嘻哈哈地掩饰尴尬,“为什么?”
孟修钦认真沉思一般,撇了下嘴,“宋漪年应该要求挺高的。”
说罢,他大跨步下了车门。
刘桥愣在原地数秒,反复琢磨孟修钦这句话。
怎么,孟总是说他配不上宋漪年?!
刘桥翻下驾驶座头顶的内置镜,左右打量自己的颜值。
颜值很OK啊,孟修钦这话完全没道理嘛!
孟四少大概打死也没想到,他内涵刘桥这句话,起了完全的反作用。
……
孟修钦靠着高大的罗马柱,抽到第三根烟时。
谢天赐架势着他那永远骚包的跑车,高调到场。
将车钥匙交给代客泊车,谢天赐风度翩翩地下车,关上车门,“老四,你怎么回来了?我还说下午去云城找你。”
孟修钦揉着腰,神情有些恹恹地,“你下午有空吗?”
谢天赐,“有啊,飙车,打牌,冲浪还是高尔夫?”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揉腰的手,“我看,你昨晚运动过度,今天不需要额外运动了吧。”
孟修钦白他一眼,“我只是坐车坐太久了,那车体验感太差,所以腰酸。”
从兜里掏出那串佛珠,孟修钦打量了几秒,又望向农村那面山顶的那座金佛像,说道,“去拜佛。”
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谢天赐狠狠地眨了眨眼睛,“你再说一遍?”
“果然现在土豪都流行礼佛修佛寺,老四你果然是挺新潮的。”
孟修钦挑眉,“我是土豪么?”
谢天赐赶紧摆摆手,为基友顺毛,“不不不,你是帅气的霸总。”
孟修钦淡淡地扫过他一眼,“那我还是当土豪好了。”
谢天赐摸了把手上的鸡皮疙瘩,赶紧说,“你别拿这种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的眼神,瞅得我慌慌的!我们赶紧去,下午三点之后就不适合去寺庙了。”
真是,没事少跟霸总来往。
霸总一个眼神,瞬间能让四周的空气骤降好几度,在这种深秋时分,特别容易感冒。
……
忙到晚上,基本确定了明天的婚礼流程。
宋漪年去到酒店楼上的房间休息。
这个农庄离市区极远,不方便从市里接亲过来,所有亲友团都在酒店里歇息。
夏涂爸妈的飞机因意外延迟,深夜才会到达。
宋漪年刚打开房间门,夏涂跟进来,见宋漪年要发怒,眼疾手快地解释,“年年,我睡沙发,等会儿我们一起去接我爸妈,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们不睡一个屋,肯定会惹事儿的。”
这个房间是一个小套间,夏涂老实地将行李放在沙发边,合衣躺在沙发上。
宋漪年进了里屋,反锁上房门,简单地洗了个澡,换上衣服,靠在床头玩手机。
夜色四合,她玩着玩着,就睡着了。
一股轻柔的躁动,闹醒了宋漪年。xǐυmь.℃òm
她惺忪着睡眼,一时怔忪。
眼前男人的五官,因距离太近,竟有些失真。
孟修钦掐住她的下颌,抬起她下巴,一点一点地啄口勿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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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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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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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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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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