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漪年淡淡地看着他,“这是你的产业,你就能随便进入别人的房间么?”
孟修钦抬眸看着她,眼里波光闪烁,“第一,我不是什么人的房间都进去。第二,我不是来跟你开辩论赛的。”
他声音慵懒,带着深秋夜里的一丝丝凉,扫开宋漪年心里的那点腻。
宋漪年正要反驳,哐哐哐地砸门声,切断了这段对话。
“宋漪年,你给我出来!”
郝甜哭着嗓子,在外面拍门。
这宿舍楼是通廊,一层有十几个独立房间,并未住满人,但宋漪年也怕吵闹到别人。
她先放过孟修钦,隔着门,问郝甜,“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你不出来,我就把你在葵涌的事情,写成大字报,明天贴到满医院都是。”
郝甜抽噎起来,又压低了声音。
这种没有威慑力的胁迫,在宋漪年心里,激不起一丝波澜。
但郝甜哭声有点凄惨,宋漪年于心不忍,所以她扭动门锁,打开房门,用身体遮住门缝,不让郝甜看到屋内的人。
“郝甜,只要你不怕丢掉云城分医院的工作,你就去贴大字报。”
郝甜当然不敢真的去贴大字报,她只是想要宋漪年开门,既然目的达到,她态度软化了几分。
“我们谈谈。”
不知道郝甜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宋漪年不想呆在房间里,和孟修钦独处。
宋漪年不动声色地从门缝里钻出来,合上门,背抵门锁,“去你房间谈。”
就那么一瞬间,郝甜似乎看到一双男人裹着西裤的紧实长腿,膝盖直直地抵住茶几,她愣了一下。
宋漪年房间里有男人!
难怪她不说就在这个房间谈?!
郝甜是个直肠子,“谁在你房间里?”
宋漪年气定神闲,“这是你该过问的事情么?要谈就走,很晚了。”
郝甜吃了不大不小的瘪,心里忿忿地。
宋漪年总是这么淡淡地,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在乎一样。
看了就生气!
她定定地想,一定要捉住宋漪年乱搞男女关系的证据,掣肘住这个女人!
郝甜在前面走了两步,忽然小跑着转身,往回走。
宋漪年反应过来她的意图,拉住她一侧胳膊,厉声道,“郝甜!”
郝甜却已经逼近房门,一手扭开锁,探头往里看。
屋内灯光依旧,空空如也,小阳台上的窗帘随微风浮动。
哪里有什么人的影子!
“郝甜,你干什么?”
宋漪年的嗓音带了明显的怒意。
郝甜转过来,眼角下垂,委屈的泪水盈满眼眶,“刚才你好像没锁门,我只是试试。”
宋漪年气笑了,“你自己听听,这个理由合适么?”
郝甜是个养尊处优的温室花朵,以前无论捅多大的篓子,都有父母给她担着,她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撒娇卖萌,博得她爸爸郝院长怜爱。
这习惯几乎已经刻进她的本能。
郝甜故技重施,糯着嗓子求饶,“宋医生,我真的只是试试。”
宋漪年这会儿对郝甜的厚脸皮完全耐心耗尽,她沉下脸,跨进房间,关上房门反锁。
门外没了声音。
也不清楚郝甜走没走。
搭理郝甜这种小姑娘,纯粹是浪费自己的精力,她迟早会在社会大学里被教做人。
这么想着,宋漪年穿过小客厅,撩起窗帘,去到阳台。
孟修钦倚着栏杆,勾唇浅笑,眸光清亮,“抽烟吗?”
宋漪年已然被郝甜那一出搅得心烦意乱,现在对乱七八糟出牌的孟修钦,说话语气不太好,“不抽!”
孟修钦走到她身边,执起她的手腕,摸着那一圈淡淡的红痕。
“还在因为我考你而生气?”
他说话的语气模样,像是在逗一只因为生气而垂下尾巴的小狗小猫。
宋漪年心里那点委屈往上翻涌,却丝毫不能示弱,“你要是再敢kao我,我肯定报警抓你。”
孟修钦另一手也握住她的手腕,语气如暖煦的春日阳光,“你不要去找孟青岩,他需要你的时候,待你如沐春风,不需要你时,弃之如敝屣。”
这男人什么时候会温柔?
当然有求于人的时候。
孟修钦长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色,“你今天这个唇彩不错。”
看起来很好亲。
他就亲了,辗转反侧,缠绵悱恻。
宋漪年被迫仰起头,视线看进他水波潋滟的眼眸,仿佛捕捉到一种情愫。
她清晰地明白,那只是荷尔蒙分泌的错觉,却在短短的时间内,有短暂的沉沦。
孟修钦放开她的手腕,掌住她的腰和后颈,低下头另寻他处,宋漪年视线落在远方,因逼近中秋而越发饱满的月亮。
宋漪年不敢发出声音。
门外也许还有郝甜,或者其他什么同事路过。Χiυmъ.cοΜ
她侧过头,咬住了手背,反而给了男人攻城掠地的机会。
……
宋漪年不知道孟修钦什么时候走的。
但他这种把她的住处当旅馆的行为,实在可恶。
宋漪年思量着,等从广深市回来,还是从员工宿舍搬出去,比较容易躲开孟修钦。
翌日天还未亮,宋漪年背好提前收拾好的书包,出门下楼,等刘桥的朋友来接她回广深市。
等车的空隙,她发微信问刘桥:[你上次说医院附近那个尚品小区,租金多少来着?]
之前刘桥在找房子的时候,建议宋漪年搬出员工宿舍,那时候被宋漪年拒绝了。
“一室一厅,7000。”
一辆车驶来,刘桥的声音从车里飘来。
宋漪年一怔,“好贵。”
一声轻响,刘桥按下车锁,示意她上车,“没办法,云城到底是粤省的省会,虽然生活成本比广深市便宜一点,但省会得有省会的逼格。”
宋漪年这会儿明白了,没有什么刘桥的朋友有顺风车,那不过是他想让宋漪年留下吃饭的托辞。
她想了一下,还是上了车,毕竟孙茵的婚礼在即,不能错过。
宋漪年说,“多谢你带我回去广深市。”
刘桥笑着,“小宋,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朋友今天临时有事,把车子借给我开,我正好回广深市见几个同学。”
车子启动两步,又停下,刘桥朗声朝外面打招呼,“孟总?”
孟修钦正走进停车场,手里拎着一个纸袋,眸光扫过车内,“你们去哪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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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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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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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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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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