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孟北照抄起桌上的水晶酒杯,直直朝孟修钦扔去。
孟修钦反应迅速,头往旁边一缩,酒杯砸在墙面,碎裂成片,落在地上。
他笑兮兮地给老豆顺毛,“爸,天气燥热,你别这么大火气,容易上火。”
孟北照横眉,劈手指指向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跟你说话,你三番四次往门口看,不就是看上刚才站在门口的那个女人么?没女人,你活下不去吗?!”
孟修钦答:“我这不是年轻么,荷尔蒙分泌正旺盛。”
“你……”
孟北照一时被他的歪理噎住。
孟氏两兄弟是在游轮顶层的小会议室里打架的,无人目睹现场实况,且为避免影响不好,孟青岩私底下偷偷去了医院看急诊。
孟修钦却反其道而行之,大摇大摆地公然顶着脸上的淤青,出入新国的社交场合,宣传效果极佳,自然关于孟氏兄弟为女人干架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
孟北照气得不轻,只后悔年轻时候没多生两个孩子。
等孟修钦送走孟北照,穿过走廊,去到楼顶一侧的法国餐厅。
坐在餐厅里用餐的人,已经换了一批,不见宋漪年的踪影。
孟修钦绕了两圈,在电梯口不远处,看见一个年轻男人扶着一个年轻女人。
宋漪年贪杯喝了一点,有些微醺,脚上踩的高跟鞋有些高,她走了两步,重心一歪,差点跌倒。
被站在她身后的年轻小哥握住她的肩膀。
小哥够高,宋漪年站稳,仰头朝他笑了一下,“谢谢。”
忽然她另一侧胳膊被人握住,往后一拉,宋漪年后背贴上厚厚又燥热的一片,头顶抵上男人的下颌骨。
“不是酒量好么?喝这么一点就不行了?”孟修钦说。
小哥不悦突然出现的孟修钦,这要来拉孟修钦。
却见宋漪年眼神如水地,抬头看了眼男人,“孟修钦,真的是你?”
小哥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定了定,收回来。
孟修钦不咸不淡地看了小哥一眼,把柔弱无骨的女人拥在怀里,踏进电梯,“该回房间了。”
……
宿醉之后,早上起来,宋漪年头晕脑胀。
伸手一摸,捏了几下,硬硬又软软,那手感像是男人腹肌。
再往上一探,唔,似乎是胸肌。
“爽了?”孟修钦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
她手拨开额前的乱发,露出眼睛,往上看,“你怎么在这里?”
孟修钦垂着眼,摸出烟点上,颇为悠闲,“昨天晚上你在楼顶喝大了,抱着我不撒手,这么快就忘记了?”
昨夜的回忆一点点浮上心头,宋漪年想起自己多喝了几杯酒,一头栽在别人身上。
哪知道这个别人是孟修钦。
宋漪年傻住,手捂住脸。
好丢人。
她往下一看,身上换了睡裙,但头疼胜过腿软。
这是……没睡?
孟修钦抽完烟,翻身下床,就着明亮晨光,开始穿衬衣。
“放心,你酒气熏人的,丝毫激不起男人的兴致。”
宋漪年松了一口气。
刚说不睡这个姓孟的,不能这么快打自己的脸,真是酒醉误人。
孟修钦衣服穿完整,开门离开之前,又说,
“今天别旷工,医院里有办公室给你用。”
他那长身窄腰,当即在宋漪年眼中毫无美感。
“你听到没有?”孟修钦未得到回应,语气冷淡。
宋漪年点头,“听到了。”
孟修钦迈开长腿,走出房间。
……
时间尚早,宋漪年洗了个澡出来,接到孙茵的电话。
“你出差什么时候回来?”孙茵说。
“过两天。”xǐυmь.℃òm
宋漪年忙着化妆,将手机开免提,放在洗手台旁边。
“你是我女儿,我们反而这么见外。你还不如小夏对我贴心,他三天两头就来看我,还帮我修水管。”孙茵抱怨道。
宋漪年:“妈,你别没事找夏涂,需要修水管找修理工,花不了多少钱。”
只要提及夏涂,两母女必定拌嘴。
孙茵提高音量,“这是修理工的事情吗?跟夏涂复婚有什么不好,他为了你都……”
宋漪年对着镜子揉脖子,宿醉之后有点水肿,指望着按摩淋巴,促进血液循环,“行了,妈,我等会要赶去上班,你有事赶紧说。”
孙茵清了清嗓子,“我打算再婚了。”
宋漪年脑子嗡了嗡,“跟谁?你朋友圈里秀恩爱的那个花臂男?”
跟孙茵生活十几年,宋漪年看惯了围绕在孙茵身边的各色男人,她这个妈,离了爱情不能活。
可想要爱情的人,偏偏遇人不淑。
以前宋父去世时候留下的几套房产,孙茵离一次婚卖一套房子,现在就剩下她和孙浩朝住的一个小房子。
宋漪年本以为这套房子能够孙茵养老住,现在看来,有点悬。
孙茵不高兴,“什么花臂男?你得叫叔叔。”
宋漪年无话可说。
她要离婚,孙茵管不着,现在孙茵要结婚,她也拦不住。
孙茵最后说,“那个什么水光针,听说效果特别好,你回来给我安排两针。”
……
宋漪年慌慌张张地出门,早上新国市中心实在过于拥堵,导致她去到孟氏的私人医院,已快到十点。
幸好她是出差,也不用打卡。
本地小哥在医院实习,看见宋漪年明显不如昨晚热情。
他昨夜目睹孟修钦将宋漪年接走,心里认定宋漪年已经有人了,因此有点受挫,克制的距离感很明显。
宋漪年没太当回事情。
趁着有时间,宋漪年去观摩本地一个整形外科圣手的隆鼻手术。
可患者换上防护服,做好一切准备,忽然临时反悔,翻身从手术台上下来,“膨体还是不安全,我要换硅胶。”
患者是本地人,讲英文速度极快,口音又重,宋漪年凝神静气听了几次才明白。
到底是在脸上动刀子,患者最后一秒变卦的情况,实属常见。
最后手术日期被推迟。
晚上宋漪年回到金沙酒店的房间,发现门没关,门锁支棱着,卡住门框。
她一愣,走进去,看见浴室昏黄的灯光斜斜地洒在地板上。
没错,确实是她的房间,她的小行李箱还在置物架上放着。
宋漪年提着一口气,走到浴室边。
浴室门哗地打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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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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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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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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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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