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古籍上面写的古字，比五国的历史更加久远，甚至要比五国纷争之前的王朝，还要更久。在怀雍城下的那只怪物，与这些古籍中所记载的传说一样。”
那只怪物的确不应当存在，在那些古籍所记载传说之中，那只怪物还有别的名字，北天玄武。
会用人牲供奉这样的邪兽，那么古籍中所记载的传说，也并不是什么值得人高兴的东西。
不光是萧云晏这么想得，慕景行与他的想法也并无多少差别。
“在传说之中，那个时代人世之间，还有更多与人毫不相同的东西，它们可以呼风唤雨，先人恐惧它们，供奉它们，以求得太平安宁。”
“听起来像是杜撰的戏码。”萧云晏说，他并不相信这些是真的，但怀雍城地下洞穴的那怪物，又时刻在提醒他，现在慕景行所说出来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真的。
“我自然也不相信，但现在我更愿意相信其中一部分，的确是经过虚构之后记载的史料。”慕景行回应了萧云晏的质疑，并继续讲述他在古籍上所看到的东西。
“在地面上灾异遍地的时候，有仙人指引人们修建地下城池，让人移居安全的地底。仙人让月亮沉入地底，为人民指引方向。”慕景行说道。“剩下的，便是从陵寝壁画中抄录的内容。”
“原本皎洁的月光染上猩红，人们受够了在地底下如同老鼠一样的生活。他们做出一个选择，将仙人祭祀给他们所敬仰的邪神。”
这些东西，比最为荒谬无稽的话本还要更加荒谬。
“仙人震怒，放弃了受庇护的人民，打开仙门，将邪兽封印入仙门，而仙人们也不再留在凡间，仙人的怒火将照到仙门光芒的凡人都变成了石像，成为开启仙门的祭品。”慕景行说，“大意便是这样，那些古籍上的文字太过古老，一些更加细节的记载并不清楚。”
听他说完，萧云晏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太荒谬了。
“你不会指望我会相信这编出来的，像是烂俗话本一样的故事吧。”萧云晏看着慕景行，似乎是想要求证什么，但他所求证的东西，原本就不是那么可以相信。
慕景行没有办法回答他，毕竟当他去看这些古籍的时候，也只是将这些古籍当作幼年时期消磨时间的话本而已，而不是作为更为考据的史料。xiumb.com
教他这些古籍文字的老学究也已经离世，那些古籍的原本地也在藏书楼一场大火之后烟消云散。随着那埋没在历史长河中的沉沙一样，永远不见天日。
就算还有北天玄武一样被囚禁的怪物，也不过是在某个古老的洞窟之中忍受饥饿，不会再有像他们一样的人闯入。
所以这些，也就是在原本荒谬的话本上，再添一笔更为荒谬的色彩而已。
“那个用幻术的人想要玉玺，至于要不要给他，由你来定。或许他是相信这些无稽的传说，也或许他只是想要给自己添一样惊世骇俗的藏品。”慕景行缓缓说道。
毕竟关山雪月，也是难得一见的宝玉，可以称得上是天下至宝。
“我只是想要先找到那块玉玺，至于要不要交给旁人。哼，我从来不喜欢有人威胁我。”萧云晏冷哼一声。
慕景行听了，脸上带着笑。
的确，萧云晏并不是那么容易受人胁迫，他更想做得，大概是要将那人引出来，然后一刀砍下那人的脑袋。
“你身上已经有一本令人觊觎的破天经了，若再加上一样国玺。你还愁麻烦不找上你身吗？”
“就算我身上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一日好过吧。天生的麻烦命。”萧云晏说。“还有，你对那人是谁，当真一点都不知情？”
“你高看我了，我又不是手眼通天的神仙，怎么可能事事都知道。”慕景行说。
“你不是？”萧云晏看着他。
慕景行摇了摇头。“从药谷出来之后，萧齐光那边，没有任何消息。”
萧云晏冷冷一笑。
“要是他知道你眼睛好了，一定会是一个大‘惊喜’。”
慕景行皱了眉。
“我方才跟你说过，不要随便揣测。”
“你跟萧齐光之间如何，我的确不想揣测，但你回北燕的行程，我劝你还是缓上一缓。”
“你答应我，将屠英送到止水学宫之后，便将破天经交给我，随我处置。萧云晏，你不会又要食言吧。”
慕景行眯着眼睛，目光落在萧云晏身上。
萧云晏目光并未闪躲，而是对上了慕景行的眼睛。
“我没忘，但我以为，你故地重游，会更加怀念一些，所以多留一些日子，不是也不错吗？”
慕景行并没有与萧云晏吵起来的打算，十余年没有回到止水学宫，桑阳城似乎与记忆之中也偏差许多。
清风徐来，越发觉得这风景不错。
在这藏书楼上虽然可见被海风卷上来的海棠花瓣，却不如在街头走走。
“这里既然没有你想要找的东西，便不要在这里站着了，下去走走，如何？”慕景行说道。
萧云晏并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慕景行。
见他不动，慕景行可以猜出他在顾虑什么。
“你放心，若那人可以自己拿到玉玺，那他大可以自己来拿，又何须生一遭事，非要让你来帮他。”
“他人已经在桑阳了。”竹肃说道。
慕景行头也没回。
“既然他人已经在桑阳，那着急的应当是他，而不是你。他越是着急，露出的破绽便越多。还有，你应当不想再去问一遍江疏星，那块玉玺在哪里吧。”
江疏星虽说不管他们在止水学宫的所作所为，但若当真有威胁止水学宫的事情发生，江疏星就不见得如现在这样一般好说话了。
到底也不能与江疏星正面冲突，萧云晏看着慕景行下楼去，慕景行知道的东西，的确比他想象中的更多。既然他手里拿着的剑是止水剑，他就一定知道玉玺放在哪里。
在止水学宫正殿上，可以清楚看见藏书楼，江疏星负手立着，江遥站在他身后。
“爹。”江遥小心翼翼地开口，她从来都没见江疏星露出这种严肃的神色，她原本正打算跟李长胤屠英他们下山去玩，还没出门便被江疏星派人叫了回来。
只是在这里站了快半个时辰了，江疏星一句话都没有说，江遥的脚都有些酸了。
她一面活动着脚脖子，一面抬头看向江疏星，江疏星忽然看她，江遥吓了一跳，急忙好好站好。
江疏星开了口。“等过几天，尧山的怀夜真人会到止水学宫来，你和尧山的那观澜剑传人还有那屠家的小丫头，一同到尧山去。”
“啊？为什么？”江遥脸一红，但还是不太明白江疏星为什么这么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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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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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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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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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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