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菜好,我喜欢吃!娘亲做的酸菜白肉可好吃了!”五郎腿都站不直,一边勉强自己调整姿势让大腿内侧好受些一边说。
“松菜最好养活,那就多种一些,收成了放地窖里一个冬天都成,”说起庄稼跟地里的事,老柴头眉飞色舞的。
“这是什么!”关八郎看到水田里有好多一条一条的扭着身子的虫子,好奇的摘了鞋子踩进水里想去抓。
“哎哟,小郎君,别踩水里咯!这田里吸血虫子多!”
老柴头顾不得逾越,一把抓住关八郎的后衣领,把他拎出了水田就细细的察看他沾了水的小腿。
“小郎君,这些是吸血的虫子,叫水蛭。水田里爱长,大人还好,小郎君皮子嫩,要是虫子钻进了肉里可不得了!”
果然,就算老柴头已经眼疾手快的把八郎提出了水田,还是有一条小的水蛭附在关八郎的脚后跟上。
只是还没来得及钻进血肉里,老柴头轻轻一拨小小的水蛭就掉在地上扭动着身子。
“老胡,还得买些生石灰把水里烧一烧。虫子太多了。”老柴头一脚上去把蠕动的水蛭碾死,回头跟胡老管家说。
“嗯,好,是得备一些。还有什么要买的,你想好了报来,明儿老爷要去镇里采买。”
关八郎来不及阻止那条小小的水蛭就已经被老柴头踩成了血肉模糊一团。
没玩过虫子的小郎君一阵惋惜。
不过山间田野,好玩的很多,不过片刻,他就忘了这回事,拉着关七郎捉蚂蚱去了。
关四郎跟五郎六郎倒是认认真真的跟着胡老管家把一整片地逛了一圈。
老柴头把每一块地都安排了适当的作物,胡老管家拿了李冬儿给的碳笔画了一副出产图。
每一块地用麻绳圈出了框框,再插上一个牌子。牌子很大,右边上标注种植的产物名称,又写上了播种日期。左边倒是空着什么都没写。
“胡爷爷,左边留着要写什么啊?”关四郎问道。以前他跟李冬儿是种过自家得地的,好像没有这么繁复。
“左边等收成的时候补上去,播了多少种子,花费多少,收成了多少!”胡老管家耐心得一一回答。
“以前娘亲没有这么麻烦啊?”关五郎也问出了关四郎心里的另一个问题。
“呵呵,小郎君以前种地是自家种,自家吃,而且地少,收成也是多数自用。所以夫人就不弄这个。”
胡老管家对自家夫人那是相当佩服的,老爷常年在外打仗,她一个人拉扯八个小郎君,还带着婆母,齐齐整整的活下来了。
连种地都自有章法。
“这个法子是夫人想的。京城那边官家也赏了几亩地,远在城郊,自家没法子种,就把地佃了出去。说好了拿收成的一半,可总有那么些不讲道理,蔬菜瓜果一次比一次少。”胡老管家说到这儿,看老柴头把最后一块地也标好了。
“小郎君,这边完事了,咱们过去看看猪舍盖哪里吧?”
“好!”关四郎应道。
“胡爷爷,你接着说,是他们贪了地里的收成吗?娘亲有没有去砍了他们!”关六郎正听得起劲,他依稀还记得自己娘亲以前在村里操刀子砍人。wWW.ΧìǔΜЬ.CǒΜ
“嗯,他们贪了一些,”胡老管家摸了摸关六郎的头,边带头往山脚下走边回道。
“夫人可厉害了!不过,没砍人!”老柴头听着也插了句话。
“那娘亲做什么了?”关七郎也好奇了。
“诺,就是这个牌子,夫人亲自带了一队儿郎,去了地里,在原来的地边上开了一块荒地,就像我们现在这样一格格的,每一格种什么,用多少种子,怎么施肥怎么浇水,留了咱家里的婆子在那边。到了收成的时候,一过称,准准的。比他们的收成多了一倍不止。”
“夫人后来放话,要是老庄稼把式种出来的还不及咱家里的婆子,就全部滚蛋!”
老柴头当时也在,李冬儿那句威风八面的滚蛋一说出来,他就觉得,夫人要是去打仗,说不定比将军还威严。
“哇,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关七郎十分震惊。这说的是他们的娘么?温温柔柔的,说话细声细气的娘么?
“那是你生得晚,我们娘亲凶着呢!”关四郎觉得他下面的几个弟弟真的是生不逢时。完全没看到自家娘亲大杀四方的模样。
不过,貌似也不大可能了。现在村里该收拾的都收拾过了,他们家也不是以前的光景。
娘亲估摸着就这么一直貌似柔弱下去了。
“怪不得爹这么怕娘亲,就是因为以前被娘亲凶过吗?”关六郎很天真的说出了真相。
胡老管家跟老柴头听到这样的大实话,只能假装听不见。胡老管家连忙岔开了话头。
“猪舍就建这里可好?”这是一片山脚下的小树林。
“胡爷爷,这有什么讲究吗?”关四郎看了看四周,也没看出什么门道。除了凉快一点,也没什么特殊。
“这里是下风的位置,养猪味道大。而且猪不耐热,需得阴凉一点的地方。”这还是李冬儿现告诉胡老管家的。他就现学现卖了。
“原来如此。”关四郎点了点头。
反正他家根深蒂固的概念就是李冬儿无所不能。
村里最穷最难过的时候,他家几个还是每天能吃饱穿暖。
“娘亲要养猪吗?”关七郎皱了皱眉,作为家里最爱干净的小郎君。他是一点儿也不喜欢猪。
臭烘烘的,他在京城看过瓦舍的斗猪场,斗猪就关在一个小屋子里,吃喝拉撒睡,全身脏得很。
还凶残得很,特别是那种长着长獠牙的,一下子就把另一头猪肠子给顶出来了。
“嗯,爹爹明天就去镇里采买,不过可能没有现成的猪崽,要等。我们这边就先盖猪舍。”
关四郎说完嘿嘿嘿的笑了,又说:
“到时候我们几个要喂猪哦,还要给猪打扫粪便!七郎!娘亲要买二十头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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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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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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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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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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