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瑱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他在组织里面只是一个电脑工程师,什么时候写诗的事情都需要问他了?
但在看见斯科特递过来的纸张后,徐瑱总算是明白了斯科特的意思。
他没有想到斯科特竟然会写情诗,还是用中文写的。
外国人写中文的时候总是有一种习惯,在不少人眼中,中国字就像画一样。
所以他们会以一种临摹画作的态度,去临摹文字,所以每个人的字都充满个人风格。
斯科特的字就比较凌厉,扑面而来的杀伐气息。
见徐瑱正在读自己新写的诗作,斯科特还有那么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我只是突然遇到了一位美极了的小姐,想要追求她。wWW.ΧìǔΜЬ.CǒΜ
中文虽然我已经学过好几年,但是一直没有太大的进步,不知道这些诗会不会让那位小姐喜欢?”
在听到斯科特的问题的时候,徐瑱正好把那几首诗读完。
他的目光有些奇怪,如果是从语法上来说,斯科特的诗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他的情感似乎有些太过奔放了,写出去怕是会吓到别人。
心中有了自己的意见,徐瑱却没有直接给出回答,他在思考片刻后才说道:“小老板您写得很好……”
因为鉴于斯科特是自己的现任老板,徐瑱在心中绞尽脑汁斟酌出了一个比较隐晦的指点意见。
没有想到他才刚说完前半句,斯科特便激动地点头:“我就知道像我这样的天才不会有问题的!”
他的反应搞得徐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接话了,之前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意见,此刻提出来似乎也已经不适合。
最终,徐瑱选择了闭嘴。
在他看来,像斯科特这样的人,想要追一个女孩子定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毕竟他长相俊美、性格开朗、身家豪富,而他对待那个女人的态度又是那般认真,这种认真很容易将人给打动。
所以斯科特写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态度已经很端正,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当然,除非斯科特看上的是他老大那样的女人,徐瑱暗想。
但是他也只是想一想,毕竟如果是真的的话,一切也太过巧合了。
斯科特来这里似乎真的只是为了让徐瑱指导自己的诗句,得到满意的答复之后,他很快就心情愉悦地吹着口哨离开了。
徐瑱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刚才的事情幸好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是徐瑱不知道的是,在斯科特出门以后,斯科特的手下问他道:“老板,我们要动手吗?”
斯科特脸上再无那份让徐瑱放心的愉悦,他冷冷地回头看了一眼徐瑱所在的房间,说道:“等老家伙死了再说,应该就明天了,不用急。”
斯科特的语气仍旧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味道,但是听着却让人觉得胆寒。
回复完问题后,斯科特亲吻了一下手中那张写着诗句的纸片,一下子又高兴起来:“陆小姐,美丽的陆小姐……”
手下第一次见他对一个人如此狂热,眼中不由闪过担心:“老板,您喜欢的那位陆小姐,与这位徐先生一样,都是华国人。
徐先生是卧底,那万一陆小姐和他是一伙的怎么办?”
斯科特下意识便反驳:“这怎么可能?”
但他很快又用漫不经心的语气,接着说道:“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样的话,那就让徐先生沉入大海之中,让陆小姐的四肢折断,好好在我身边陪我吧。
反正只要她那张脸没有被毁,我就会永远爱她。
更何况如果她只是我的玩具的话,是不是卧底又有什么关系呢?”
手下听到斯科特的话,终于放下了心来,他的老板果然没有因为一个女人就改变,还是和从前一样残忍又狡猾。
陆江初还并不知道斯科特对她的企图,她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合上书准备找一个房间休息。
守了严嵇这么久,陆江初也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异常,这让她彻底放松了下来。
离开严嵇这里后,陆江初又去了一趟琴房。
她哥哥给她选择的管家果然很厉害,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琴房便焕然一新。
原来满是玻璃碎渣和鲜血的橡木地板,换成了樱桃木;破碎的落地窗已经重新修复;墙上的挂画风格也有所改变,一切看上去都那么温馨又自然。
陆江初坐在新安好的落地窗旁边,没有打开琴房的大灯,只点了一盏小蜡烛。
深沉的夜色已经完全覆盖了外面的一切,陆江初看见重重的树影。
在这深沉的黑暗之中,她感觉到了一种安全感。
陆江初身旁的蜡烛亮度刚刚好,只会照亮不过一平方米的区域,把黑夜烫出了一个洞,营造出了一个让陆江初觉得安全的空间。
陆江初拿起了一支笔,她将一个小本子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抵着膝盖写字。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不同的线索交织在一起,不同的信息彼此融汇,陆江初需要做一个总结。
之所以选择直接写出来,是因为当思绪繁杂的时候,好好写字,让想法从笔尖流淌出来,对于陆江初而言可以整理内心。
首先,如果只是从表面的意义来看,顾和光的仇的确已经报了。
顾流云让陆江初感到唯一遗憾的就是,他死得太早了,很多东西还根本没有说出来。
当然,陆江初其实也有那么一些觉得,顾流云死得有些太爽快了。
她原本还有很多种方式想要用来对付他,只是可惜了,顾流云太过幸运。
从顾流云那里得到的唯一有用的消息,便是知晓那个人有很多身份。
但是这个消息的价值并不高,毕竟那人拥有可以变脸的技术,陆江初可是亲身体验过的。
当初傅长嶙被绑架,那个绑匪可是直接到了现场,还给陆江初送了花,陆江初那时候都没有认出。
至于陆仙仪,陆江初倒是对她所说的东西有些信任。
这样来看,陆仙仪知道的东西的确不多。
两条人命,如此沉重的分量,却只告诉了陆江初这些。
想到这里,陆江初停了笔,微微叹了口气,难免有些沮丧,也有些自责与不满。
每到晚上的时候如果睡不着,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内耗起来,陆江初也不意外。
但是这时,严嵇的声音在她的耳侧响起:“不要沮丧,没关系的,现在我已经能够感觉到,我们离那个人越来越近了。”
陆江初惊讶地抬头,问道:“阿嵇,你不是在休息吗?怎么会来这里?”
在陆江初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她无意间又使用了曾经对严嵇的称呼。
严嵇对陆江初扬起了一个微笑,他的嘴唇有些苍白,因为刚起床,头发还有些凌乱,这倒是让他多了几分少年气息。
坐到陆江初身旁,严嵇回答道:“我刚才醒后看你不在,猜到你可能会在这里,就过来看一看。”
陆江初也微微笑了笑,她有些想劝严嵇回去休息,但是她知道严嵇的固执,又想到他的身体情况并没有那么差,便放弃了劝他回去的打算。
陆江初将手中的笔记本递给严嵇,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你看吧,这几天就这么点收获。”
严嵇看向陆江初的目光很温柔,这一次他没有继续模仿顾和光了,而是用自己那一贯冷静克制的语气回答:“很多事情我们得往好的方面想。
比如,虽然没能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但是我们却在接近那个组织。
虽然没有将顾流云人尽其用,但是我们却给我哥哥报了仇。
只有往好的方面想,很多时候,我们才可能继续坚持下去。”
说完这段话,严嵇突然发现,陆江初竟一直呆呆地盯着他看。
这让严嵇有一些窘迫,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自然地咳了两声,问道:“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陆江初摇头:“没有什么东西,我只是有一些意外。”
她并没有说她在为什么感觉到意外,严嵇却猜了出来:“意外于我把顾和光叫做成哥哥了吗?”
见严嵇如此直接坦荡,陆江初也没有继续掩饰,她点了点头。
见她这样乖巧点头的样子,严嵇只觉得她可爱,忍不住闷闷的笑了出来。
这倒让陆江初有些窘迫了,但越是这样,她也就越装得正经,语气都变得严肃了起来:“我们说正事儿呢,你笑什么?”
严嵇当然是了解她的,自然明白陆江初会表现得如此严肃的原因,一时间觉得更好笑了。
但是他并不想违背陆江初的意愿,也不想让陆江初恼羞成怒,于是只能强行压抑下了笑意。
但是很多东西,即使身体不表现出来,目光也会流露出来。
于是在严嵇没有继续笑之后,陆江初感受到了严嵇那亮晶晶的、带着炽热温度的目光。
这让她莫名其妙有些脸红。
陆江初还有些紧张,她于是轻咳了两声,说道:“我们继续说正事。”
她话音刚落,严嵇立马点头,两个人配合得很默契,陆江初也自认为取回了话语权,好像也没有刚才那么尴尬与窘迫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谈的正事,毕竟他们一直都处于被动之中,至少现在表面上看是这样。
陆江初布置的东西,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发挥作用。
那些东西就没什么好谈的,毕竟,里面的许多布置比较危险,陆江初并不想让严嵇知晓。
思来想去,陆江初能够找到的话题,也只有徐瑱那里。
想起那日徐瑱所描述的,在拉斯维加斯那逢赌必赢的诡异运气,陆江初总觉得不对。
而且今日徐瑱的态度,陆江初回想起来也觉得奇怪。
以徐瑱的性格,他不像是一个喜欢立于危墙之下的人。
所以按常理来说,如果是正常的徐瑱,在收到陆江初示意他撤退的消息后,一定会一秒犹豫都没有,立马收拾东西走人。
但是这一次,徐瑱却态度暧昧,让陆江初感觉他其实更想留下来。
当然陆江初的感觉未必准确,只是最近发生的这么多事情告诉她,许多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多怀疑可能会出错,但是如果不怀疑,就一定会出错。
虽然陆江初与徐瑱表面是上下级关系,但实际上他们却是相交多年的朋友,很多东西即使调查不出来,陆江初也绝不希望徐瑱出事。
所以徐瑱的异常让陆江初怀疑,他是不是找到了什么线索,但却愚蠢地想要给自己一个惊喜,所以决定继续呆下去。
在听到陆江初的猜测后,严嵇的态度也严肃了许多,他思考了片刻,先从赌场的事情说起:“我觉得,徐瑱能赢那么多钱绝不是运气好的缘故,而是有人专门布置的。
其实会让他去拉斯维加斯找医生就很奇怪,有哪个著名的医生,常年的驻扎点会是赌城?
所以从这一点就可以断定,徐瑱会去阿斯维加斯,是有人安排的。
我初步猜测,做出这个布置的人,就是那位斯科特·博纳诺先生。
那么多半徐瑱所赢到的那些钱,也是赌场方面想要通过正常的渠道,给斯科特的。”
说到这里,严嵇停住了,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把心中的猜测告诉陆江初。
但是跟随严嵇刚才的引导,陆江初就已经猜到了严嵇之后的意思,她接着严嵇的话说道:“按常理说,去做这种事情的人,应该是心腹的手下才对,这样对方才没有卷款私逃的可能。
但是徐瑱才去那里一两个月,看上去打到了内部,实际上并不可能会多受信任。
从他赢了那么多钱,还自以为是自己运气好的因素,就可以看出他是被隐瞒着的。
如果斯科特要拿到那些钱,那他就必须对徐瑱下手,不然的话徐瑱不可能愿意把自己‘凭运气’赢到的钱给斯科特。
这样看来,徐瑱此刻正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他随时都有可能被除掉,而且极有可能,老教父一死,他就会被送去陪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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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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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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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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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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