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还包括一个八九十岁的老者,因为他被救助得及时,现在已经恢复了健康。
我听说他来到港市之后,还找到了自己的家人。
你们的遭遇让我更加相信上帝,如果不是有天父的庇佑,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奇迹!”
没有想到这位医生还是一个信教者,不过在港市,信教的人的确比内地要多,陆江初也就没有惊讶。
陆江初还不知道,严嵇因为她喜欢吃红豆小饼,而把那个店主带上的事情。
所以她有些好奇,为什么严嵇的私人飞机上,会出现一个八九十岁的老人。
回答完陆江初的问题后,见高压仓的压力已经调得合适,那个医护人员因为还有其他工作,就先行离开了。
严嵇还没有醒来,陆江初身边没有手机,也就只能打量四周的环境,看有没有能够用于解闷的东西。
她找到了几本杂志,没想到都是关于潜水的,陆江初哑然失笑。
也是了,一般而言会患上减压病的都是潜水员。
而那些潜水员,即使患病了也不会减轻他们对潜水的热爱。
所以纵然在治病的时候,他们也仍旧牵挂着潜水的事情,医院才会准备这种杂志。
陆江初拿出两本,随便翻了翻,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这也怪不得她,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没有对深海产生恐惧,这已经很厉害了。
就在陆江初翻看杂志的时候,严嵇终于醒了过来。
他这次之所以会比陆江初昏迷得更久,的确是因为他伤得更重。
陆江初在下潜的过程中,身体对水压有一个循序渐进的适应过程,但是严嵇却是直接从机舱内部到了海底,短时间气压变化过大,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而那些一直待在机舱内的人,被护佑得很好。
毕竟飞机机舱的设计,连万米高空的气压都能够承受,更何况这水底百米的压强。
机舱气压一直很稳定,后来营救的时候,也是把机舱直接给拉到水面的。
他们其中很多人连减压病都没有患,只是进医院做了下调养,最严重的反而是心理问题,好在陆家已经给他们请了专业的心理医生。
最幸运的是那个卖红豆小饼的老人,当时坠机事件发生的时候,他本来就在小憩之中,还没来得及苏醒,便直接晕了过去。
在他昏迷的过程中,也受到了大家很好地照顾,并没有泡在水里。
老人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他大脑里甚至没有坠机这件事的记忆,毕竟他全程都不省人事。
对于那个老人而言,他只是睡了一觉,然后到了港市。
而他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自己失散了几十年的妹妹,心中的激动和欣喜自然难以言喻。
只不过此刻,陆江初和严嵇还不知道那些。
在严嵇醒来后,陆江初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动静,连忙转头看向他。
严嵇第一反应便是对陆江初扬起了一个微笑。
见他终于醒来,陆江初心头松了口气。
但之后,她的情绪一下子被怒火覆盖:“严总,自己找死好玩吗?”
陆江初知道,她并不应该以这样的语气和严嵇说话。
但是此刻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陆江初终于能够感同身受地明白,为什么刚才他父亲和他哥哥会发那么大的火了。
生气是因为担忧,这种担忧在放下后,便很容易被怒火燃烧。
看陆江初这气鼓鼓的样子,严嵇只觉得她十分可爱,强撑着坐起身子,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陆江初的头发,声音温柔的同时带着笑意:“我错了。”
说话间,严嵇将陆江初搂得紧了一点,他的目光中满是眷恋。
见到这样黏人的严嵇,陆江初心头也是一软,再也没办法继续生气了。
他们俩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相拥了一会儿,此刻的姿态,就像那时他们在海底,为彼此互相守候时一样。
虽然才过去几个小时,陆江初却觉得,海底的那些经历,仿佛已经成了非常遥远的回忆。
现在还想起来,她当时做出的那些事情,有很多都十分不可思议。
一般而言,职业潜水运动员的自由下潜,也最多到40米的深度,自己竟然下到了近百米的水域。
人的潜力果真是无限的,如果让陆江初再来一次,她未必都能做得比当初更好了。
这死里逃生的经历,让人觉得幸运的同时,想一想又害怕。
陆江初也在反省自己,当时的她其实是拥有更多的选择的,比如直接调用陆家的潜水艇,就比她什么准备都没有直接下潜好得多。
再不济,那时候她也应该准备一套潜水服的。
现在想起那时候的行为,都觉得和跳海自杀其实没什么分别。
她能够活下来,其实与她的实力无关,更大程度上是因为她的幸运。
幸运让她避开了毒水母群。
幸运让她遇到了没有猎食欲望的鲨鱼。
也是幸运,让她找到了严嵇,并为严嵇所救。
这一次能够生还,是一个以无数个巧合串联起的奇迹。
这样的奇迹不可复制,如果当成故事讲出去,别人多半都会以为全是胡编乱造的。
毕竟听上去就太不可能了。
就连陆江初自己想着都觉得难以置信,更何况其他人呢?
她脑海中有着翻涌的思绪,沉浸在思考中的陆江初,一时间竟然忘了说话。
而严嵇则一直守着她。
他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安安静静地陪在陆江初身旁。
待到他发现陆江初有些回过神来后,严嵇轻声问道:“江初,感觉有好一些吗?”
陆江初扬了扬嘴角,点头回答:“我没有什么大碍,哥哥你还好吗?”
严嵇自然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我能有什么问题?只要见到你平安,我便什么都好了。”
说完这句话后,严嵇停顿了片刻,面色变得更加严肃了一些:“江初,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陆江初点头,然后她便听严嵇继续说道:“我希望你答应我,假如下一次你再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你一定不能像这次这样以身犯险。
你一定要把自己的优先级放在最高,只要你能够照顾好自己,那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假如你不能做到那一点,反而为了救我而出了事情,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死后一定会堕入无边地狱之中,受粉碎碎骨之苦……”
听着严嵇那般恶狠狠地诅咒他自己,陆江初听不下去了,直接伸手捂住了严嵇的嘴:“你别说了,我都答应你!”xǐυmь.℃òm
说话的时候陆江初的眉头紧紧皱起,整个人都显得很不开心的样子。
但是严嵇并没有打算这样轻易就放过她,严嵇的目光无比严肃和认真:“你得向我保证。”
陆江初是真有些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做出这么鲁莽的事情。
现在好了,严嵇和陆垂云似乎都对她没了信任。
为了重新赢得他们的信任,陆江初决定接下来的时间表现得乖巧一点,不要继续惹事。
当然,她也有一些委屈,陆江初一直都觉得,她并不是主动惹事的人,每一次都是别人来招惹她,而她选择反击罢了。
而这一次她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严嵇,连反击都算不上,只能算是自救而已。
在陆江初眼中,以她与严嵇的关系,救严嵇与救她自己并没有什么区别。
严嵇虽然不知道陆江初心中的想法,但看着陆江初闪动的目光便知道,她并没有把自己所说的话听进去。
这并不是因为陆江初不知悔改,而是因为她心里自有一套逻辑。
她坚守着她自认为正确的逻辑,自然很难被别人说服。
知道话语无用,严嵇怕陆江初心烦,也就没有过多重复。
他只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看着陆江初,让她不能再深入险境。
当然这一次会遭遇空难,从而让陆江初陷入危险,主要的错还是在他身上。
假如他能够在一开始就让人做好检查,怎么会带着一个定时炸弹直接起飞。
这么多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自己的警惕心却还是如此差劲,这让严嵇真心诚意地开始做反省了。
严嵇在之前也听陆江初说起过,那个人的警告。
当时那个幕后者告诉陆江初,假如陆江初能够在心中将严嵇的地位提高,就能够保住她的家人。
因为到那时候,严嵇就能代替她的家人去死。
严嵇初次听到陆江初说起这些的时候,他与陆江初的关系还处在僵硬之中。
他宁愿自己付出代价去守护陆江初的家人,以得到陆江初对他的青睐。
只不过那时候严嵇做了很多,但都没有成功。
现在他靠着窃取来的东西和陆江初相处,虽然成功提高了自己在陆江初心中的地位,严嵇却并没有觉得高兴。
此刻他的心情是苦涩的。
当然替身的滋味并不好受。
而清醒地选择做别人的替身,那种感觉则更让人痛苦了。
虽然他使用了特殊的手段,成功骗过了陆江初。
但那又怎么样呢?
即使和陆江初共同经历了生死,即使她现在对他无比信任,严嵇的心中却一直都很明白,他不可能完完全全得到陆江初。
只要他一日生活在这样的骗局之中,就会一日提心吊胆。
这就是当骗子的代价。
陆江初并不知道严嵇在想什么,她只是一下子看到严嵇的面色灰败了下去。
关切一下子涌上心头,陆江初问道:“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感受到陆江初的关心,严嵇很快调整好了情绪,笑着回答:“我刚才只是去想工作上面的事情了,江初你不必担心。”
见陆江初那将信将疑的样子,严嵇只能转移话题,问道:“当然我也在想,昨天你为什么那么生气地提前离开江城。”
没有想到严嵇会问这件事,陆江初犹豫片刻,终于还是给出了一个真实的回答:“我看见了一段监控录像,在前天晚上,哥哥你并没有开会,不是吗?”
问出这个问题后,陆江初打量了一下严嵇的神色。
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心中难免有些沮丧。
但在与严嵇一同处在深海的险境中时,陆江初就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持坦诚,于是她继续说道:“我看见你去绑架了一个女人。
后来我对那个人的长相进行了建模,我怀疑那个人才是真正的陆仙仪。
这让我对你产生了怀疑,所以我会选择先行离开。”
这一次,陆江初没有丝毫保留,她也没有继续打量严嵇的神色,只是将自己的观察和想法,平平淡淡的说了出来。
严嵇听完陆江初的话,表面上不动分毫,心底却早已涌起了滔天巨浪。
他没有想到陆江初竟然发现了这件事。
对于严嵇而言,隐瞒陆仙仪的存在,是他的骗局能够继续进行的重要因素。
如果这一次不是出了坠机的事情,以陆江初的性格,定然会想方设法把一切都调查清楚。
严嵇的圈子里可有不少朋友,十分了解当年的事情,陆江初要是调查到了他们那里,他的骗局也就完全毁灭了。
严嵇在心中觉得后怕的同时又觉得侥幸,陆江初如今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她虽然知道那样的事情,但是并不想追究。
正是因为陆江初态度的和缓,严嵇的心才放了下去。
他也是个随机应变能力很强的人,很快就找到了说辞。
回答一定要半真半假,以获取陆江初的信任。
于是严嵇第一句话就承认了陆江初的猜想:“没错,那个满脸伤痕的女人就是陆仙仪,她脸上的伤是陆长空打的。”
陆江初还没有为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而高兴,便因为严嵇所说出的后半句话,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怎么可能?”陆江初惊呼出声。
她虽然不算是个了解陆长空的人,但仅凭着她与陆长空那见了几面的经历,陆江初就已经十分明白,陆仙仪是陆长空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
而这种在乎,甚至超过了陆长空的生命。
这也是陆长空当时会为陆仙仪挡刀的原因。
但是现在陆江初却得知这样一个事实,陆长空所救的人并非真正的陆仙仪。
而陆长空真正在乎的人,却被他折磨到了那等境地。
这样的现实着实显得讽刺,陆江初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最终她只能感叹道:“陆仙仪助长了陆长空那暴戾的性格,恐怕不会想到,终有一天那种性格也报应到了她自己身上。”
严嵇点头。
见陆江初的注意力,被这件事情转移了过去,严嵇显然是十分满意的。
既然已经透露出了一部分事实,严嵇干脆见好就收,继续说道:“其他的事情我就暂时不能告诉你了,但是我希望江初你能够相信我。
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只是那个合适的时候并不是现在。
下一次如果你对我还是有这样的疑虑,江初你可以全都说出来,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
我相信只要我们两个携手共进,不会有什么事情是无法解决的。”
严嵇说话的时候,将陆江初搂在了怀里。
他这样做除了有想要亲近陆江初的因素外,还因为严嵇并不想让陆江初看见他的眼神。
他那冰冷又凉薄、充满算计的眼神。
他算计着陆江初的感情,这让严嵇觉得自己无比卑劣。
一开始时他还会为此感到煎熬,但是当底线不断突破后,这些卑劣也算不得什么了。
陆江初是严嵇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为了能够得到她,为了能够拥有她,严嵇没有哪一刻不是生活在算计中的。
真实的自己并不配得到陆江初的爱情,严嵇对此心知肚明。
所以他必须要伪装。
能够装一辈子,一切不就是真的了吗?
摩挲着陆江初那一头长发,严嵇等待着陆江初的回复。
他知道,他的江初一定会心软的。
果然,在沉默了半分钟后,陆江初的声音柔软了下来,回答道:“好,我相信哥哥,我等待着你告诉我的那一天。”
严嵇扬起了嘴角,目光偏执又疯狂,让人看一眼都会觉得触目惊心。
他希望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
因为,如果让陆江初知道了真相,她就会意识到自己生活在他所营造的骗局之中。
严嵇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呢?
或许又是时候,应该再给陆江初做个催眠了,用以巩固她脑海中那些虚假的记忆。
严嵇声音温柔:“江初,等港市这边的事情结束,回去我陪你一同看看心理医生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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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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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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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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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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