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星河为了让庾约答应放了自己,不惜假意承认,她觉着以庾约的心高气傲,自是不会容忍这种。
只是没料到,庾约真的会那么痛快答应了,可更没料到,紧接着竟又另生波折。
此刻,听着李绝清清楚楚地说了这句,星河的脸上先是涨热,而后,血色却又极快退却。
她不知不觉中咬住唇,竟忘了对于皇帝的恐惧,而只是含怒瞪着李绝。
“怎么了?”李绝挑了挑眉:“姐姐不肯答应吗?”
有那么一瞬间,星河想要放弃。
罢了,何必这样送上来给他羞辱的。
随便他要怎么样吧,哪怕连她一起杀了呢。
她眼中的泪在打转,却又是失望,又是愤恨地看着李绝。
终于星河哑声道:“我要答应的话,皇上能不能再开恩,把二爷一并放了。”她吸了吸鼻子:“还有,甘管事……”
李绝眼神一沉,哼道:“好啊,只要能让朕满意……不过,朕觉着二夫人恐怕没那个本事吧。”
他的手在星河鬓边一拂,随之向下。
轻轻揉着她的唇,有些粗粝的手指,误入桃源般,试着要向内一探究竟。
星河想要避开,但她是跪着的,再后仰可就要跌倒了。
李绝的手指蹭着唇,又很慢地抵开,好像还想去尝试更多。
她心里生出一股火气,再也按捺不住。
蓦地张口,竟把他的手指咬住了。
奇怪的是,明明应该是感觉到疼了,李绝却并没有躲。
他只是很安静地看着她,好像在看星河会怎么把他咬伤。
星河微微用力,贝齿合住。
但就在咬落的瞬间,却不知为何,竟又鬼使神差地松开了。
她想起先前见过的,李绝的手上的伤,她从来最恨伤害李绝的人,最不想他受伤。
更加不愿意让自己也成为那伤害他的人。
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
星河松开,猛地将头转开:“你别逼我!”
李绝听着这一声唤,看看自己有点濡湿的手指。
上面有一点小小地牙齿印,可距离被咬破还差得远呢。
李绝道:“谁逼二夫人了?不是你情愿的吗?”
“小绝,”星河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垂眸低声道:“小绝,你别逼我恨你。”
李绝的唇动了动,似乎还想再说几句伤人的话。
虽然早料到星河进宫不是为了自己,但也没想到,星河会为了庾约而向自己下跪。
有那么瞬间,他真想立刻叫人来,去御史台把庾凤臣干脆杀了了事。
先干个痛快,看她又怎么样。
默默地,李绝伸手握住星河的胳膊:“起来吧,地上凉。”
星河先是一缩,听他的声音里有了点温度,才并未反抗。
木木地随着他的动作站了起身。
李绝脸色有点郁郁:“我哪里逼你,是你把别人看的比我还重。”
星河微怔,定睛看向他,却见他脸上并没有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肃神气了。
“小绝……”星河有点疑惑地。
李绝的眼神越发柔和了几分:“你早干什么来着。”
星河不太懂他这句话的意思:“我……”
李绝却是因为不喜欢她跟自己生分,叫什么“皇上”“臣妾”,望着星河有点懵懂的脸色,李绝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引着她向内走去。
星河心里当然惦记着昔日的情分,但毕竟李绝的身份不同以往了,她总不能冒冒失失地忘乎所以,何况她是为了国公府的事而来。
同时,星河也担心,李绝已然不是先前的那个李绝了,他是皇帝,普天之下,最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不是那被呼来唤去的小道士了。
可是,此刻才依稀发觉,他仿佛,还是喜欢她这么唤自己。
但一想到方才李绝那句话,仍是有些瑟缩,不知他是当真还是如何。
在那瑞兽托底的铜鼎暖炉旁坐了,李绝却并没有放开星河。
星河迟疑地,忍不住问:“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李绝勾着她的手指,眼睛不怀好意地逡巡:“香叶寺的那句还是……”
她的脸又开始热:“不是,是你说我早干什么来着那句。”
李绝唇角挑起,他当然知道星河指的是哪句,故意而已。
“谁让你叫什么皇上的,”他哼了声:“谁让你为了庾凤臣跟我下跪的。”
星河的眼睛睁大了几分,有一点奇异的心安,却窘然道:“那不然呢,你确实是、皇上啊。”天知道,她是逼着自己认清这个现实的。
李绝斜睨她:“那是对别人而言。”
他可以是千万人的皇上,却只能是她的“小绝”。
星河眨了眨眼:“那我、不叫了就是……只是国公府……”她知道这件事难开口,也怕他不高兴,有点怯生生地:“小绝,别为难国公府好不好?老太君还病着呢。”
李绝听她柔柔地口吻,便道:“若要真的为难,还会等到这会儿吗?”
“这么说你……”星河不太相信,又带着期盼。
李绝揉着小手,顺势向上:“国公府,可以网开一面,庾凤臣,不能饶。”
“不能饶是、是什么意思?”星河复又惊心。
李绝却不想再提庾约:“总之,等御史台那边有了陈词再说不迟。”
星河愣怔,可一想他的话,却好像不是要立刻处斩。
于是道:“还有一件事……甘泉在大理寺受刑,你能不能、别叫他们再折磨他了?他撑不住的。”
李绝叹气:“姐姐,假如不是为了这些人,你会不会进宫来看我?”
星河的目光转来转去,总是不能跟他对上。
李绝就知道了,失望而无奈,又有点生气:“你说一句谎都不行?至少可以哄我开心。”
星河讷讷:“小绝……”
“罢了,”李绝摇摇头,目光沉沉:“不管怎么样,还是见着了。”
他却不知星河的不肯见他,不是因为不想见,而是别的顾虑。
李绝却认了命似的,重新仔细端详星河的脸:“你只顾为了他们求情,你可知道,这次若是燕王胜出……姐姐只怕再也见不着我了。”
星河一颤。
李绝本来是不想让星河为自己担心的,但却知道她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必得让她知道,自己并不是无缘无故地“故意”为难庾约。
于是就把燕王跟敬妃、皇后等趁着皇帝病倒,意图篡位,自己闯宫等等都告诉了她。
星河听的惊心动魄。
李绝又道:“若不是太上皇早有准备,此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而且恰在那天,京畿司的兵马调动,姐姐,你知道我对庾凤臣没什么好感,但是同时,他的心里自然也是仇视着我的,你说,在燕王篡逆之事中,他会清清白白吗?”
星河没法儿否认这句话。
李绝见她可可怜怜地站在跟前,索性把星河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膝上。
他问:“姐姐,假如这会儿我是阶下囚,你会为了我去求庾约吗?”
星河冲口而出:“不会的……”说了后,才又补充:“我是说,你不会有事。”
李绝道:“我是说万一,假如我落在庾凤臣的手里,你告诉我,他会不会放我一马?”
星河的心里突然发颤。
李绝却早有数:“你知道的,对不对?他不会放过我。”
星河心头酸楚:“小绝。”她转头对上他的目光:“我不会让你有事。”
她可以为了庾约跟国公府来求李绝,但若是李绝出事,她将不惜一切。
四目相对,李绝看着她微红的眼圈儿,展颜:“有姐姐这句话,我便足了。”
星河本来是抗拒跟他肌肤相亲的,此刻果然心软下来,便慢慢地靠在他胸前,想了想:“小绝,我知道你不易的。”
李绝抱着她,清甜的馨香沁入口鼻。
他不禁想起在香叶寺内的那一夜,喃喃:“为了姐姐,我什么都不怕。”
星河先是心里一暖,忽地又觉着古怪:什么叫为了她?
这念头一闪而过,却又释然,她以为李绝只是有感而发,并不是针对皇位之争。
门口处人影闪烁,是小太监想进内,又踌躇不敢。
星河看见了,忙要下地,李绝揽着她不许动:“不用管。”
话虽如此,却也知道在外头不便,刚要将她抱起来进里头去,只听门外内侍道:“皇上,青叶观的陆观主跟靖边侯容元英求见。”
星河很吃了一惊,李绝也有点意外,旋即冷笑:“这是故意跟着姐姐一块儿来的?”
“别胡说,”星河胆子壮了点,也不像是先前扮规矩的时候了,只还是不敢十分的训斥他,就试着问:“我、我是不是该退下了?”
李绝看她脸上忐忑的神色,心头一转:“姐姐求‘朕’的事儿,可没说完呢。这样吧,不知他们要说什么,你先退避,到里头去稍等片刻。”
星河虽然迟疑,却也不放心自己先前所提的事。
当即李绝手一松,星河跳下地,向内去了。
御书房里头,有个小暖阁,读书或者看折子累了,便入内休息,李绝目送星河退到里间,这才稍微地一整袍子,叫了声“宣”。
顷刻,陆机跟容元英一同进了御书房。
两位行礼后,李绝淡声道:“陆观主,靖边侯,怎么你们两个是商量好的么?”
容元英忙道:“皇上恕罪,臣恰好在进宫之时遇到了陆观主。”
陆机捧着拂尘,微微一嗅,闻到这殿内仿佛有一点异样的甜香,再想到在殿外见到的国公府的侍女们,便垂眸无语。
李绝道:“那,所为何事,且说吧。”
靖边侯看陆机不言,便先道:“回皇上,臣子容霄,先前随着皇上去了盛州,听闻如今在盛州军中,只是家里长辈思念过甚,臣想,求皇上许容霄回京。”
原来容霄随着李绝去往盛州后,竟并没有随他回京。靖边侯期间派人前去催促,容霄竟说是李绝的意思,只是不肯回来。
加上京城风云变化,靖边侯心想盛州战事已过,容霄留在那里也不是坏事,所以没有着急再催。
可如今京内形势稳定,而家中谭老夫人跟苏夫人思念容霄,几乎思虑成疾,靖边侯无法,又怕拂逆新帝的意愿,这才进宫知会。
李绝往里间瞟了眼,淡淡道:“并不是朕让他留在那,是容霄自己所愿。既然侯爷开口,朕派人去叫他回京就是。”
靖边侯大喜:“多谢皇上。”
在这次燕王篡逆之中,靖边侯难得地做到了两不沾边,其中主要的原因是,靖边侯深记着李绝的救命之恩,又觉着这少年是可造之材,所以并未理会燕王一派的撺掇,只静观其变,竟是因而得福。
靖边侯说了这件,迟疑地看向陆机。他心里其实还有一件事,可竟不敢出口。
幸亏这也是陆机的来意:“皇上,贫道今日冒昧进见,是为了一事。”
“总不会是为了宁国公府跟庾凤臣吧?”李绝却闻弦歌而知雅意。
陆机道:“皇上圣明。”
李绝哼道:“按理说,陆师父开口,朕不该驳回,可是此事非同一般,如今御史台正紧锣密鼓的审讯,是非曲直,自然很快水落石出,朕却不好贸然干涉。你说呢?”
陆机正色道:“皇上,贫道可以担保,庾凤臣绝没有参与燕王之事。倘若他真的包藏祸心,动的就不仅仅是京内五千兵马,二十三县足有近二十万的兵马,以庾凤臣之能,若真有心谋逆,调动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平息的了。”
这倒是实话,容元英在旁微微点头,他其实也觉着庾约是无辜的,只是不太敢说。
李绝沉吟不语。
陆机又道:“而且,贫道听说了一件事,事发那日,庾凤臣是自城外回京的,当时京畿司众人在宫门口拦住了皇上,可是却也是庾凤臣的人将众士兵喝退的,若他真欲对皇上不利,当时又怎会左右互搏似的,命人放行?”xǐυmь.℃òm
陆机说的,是那天李绝被拦在宫门,戚紫石赶往拆开之事。
李绝道:“陆师父居然也知道此事。”
陆机道:“这并非什么秘密,当时在场的许多禁军也都知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皇上若还是要处置庾凤臣,只怕会叫人替他觉着冤屈。皇上新政,很该体恤仁慈,圣明贤德,这才是一代明君。”
容元英头脑一热,也跟着道:“皇上,臣也觉着陆观主言之有理。据臣所知,朝中也有不少大人是这般想的。”
这御书房并不很大。
星河进门之后便靠在在门口边上站住了,外间容元英跟陆机的话,她听的清清楚楚。
等到两人都退了,又有两名内侍进来回话,其中一人说及太上皇的情形。
星河不便露面,又站的累了,便走到桌边先坐下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星河正出神,身后悄无声息地,是李绝走了进来,一把将她从后环抱住。
星河被他拢着,迟疑问道:“陆观主说的,是不是也有道理?”
李绝早知道她听见了:“有道理,不等于是真的。”
星河转头:“小绝……”
李绝最喜欢她这么叫自己,微微眯了眯眼睛,细细品味似的:“嗯?”
星河道:“别……别杀庾叔叔吧。”
李绝的眼睛睁开了些:“怎么?”
星河道:“陆观主的一句话,你才新政,要当个明君。别叫人觉着你、你……”
李绝盯着她,眼中透出几分笑意。
他以为星河又会说庾凤臣如何如何,没想到竟是为了自己着想。
星河拿不准他在想什么,怔怔地问:“你笑什么?”
李绝凑近,突然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由衷地感慨道:“姐姐若肯多为我着想着想,就什么都好说了。”
星河莫名,抬手挡了挡,赧颜:“别闹。说正经事呢。”
李绝握住她的小手,团在掌心里轻轻地捏着:“那姐姐说,我听。”
星河叹道:“甘管事那边,能不能别叫人再折磨他了?平儿要哭死了。”
李绝嗤地笑了:“平儿真的看上了那个家伙?哼,她先前对我也丧声歪气的,每每刁难,活该让她多哭哭。”
星河责备道:“你说什么呢。”
李绝笑道:“玩笑罢了,我立刻叫人去传旨好不好?”
星河的眼中闪出几分光,催促道:“那快去吧?别迟了一步,又要多遭些罪呢,甘管事……不是坏人,对我们多有相助。”
李绝不想她挂心,走到门口叫了个小太监来,低低吩咐了几句,那小太监便领命去了。
星河松了口气,心想最急迫的事情暂时解决了,不该再缠着他说国公府的种种,免得又让他恼了。
于是又问容霄的事,问是否有碍。
李绝轻哼:“我看,容霄留在盛州不止是为了军务,他看上李栎叶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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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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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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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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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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