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震颤不休的五铢钱,陈错心中却是思量起来。
这五铢钱的来历,他自是一清二楚,涉及到被南陈黑白二老所言的破灭之念。
“按着黑白二老的说法,这混乱之念源于连年征战,集诸多怨念、万民残念汇聚,贯穿了历史长河,这才衍生出来,唔,如今想来,按着祂们的说法,似乎也不是镇压,而是看守……”琇書蛧
念头流转之间,陈错这心中一动。
“其实这混乱之念如是从诸国争锋中衍生出来的,似乎与我那残缺之道,隐隐相合,不仅如此……”
他低头看向那枚五铢钱。
“这钱财遍行天下,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一样也在塑造天下之势,岂不是也与我的残缺之道有所匹配?”
这般想着,他便立刻意识到,参悟财神神位的价值所在。
一念至此,陈错屈指一弹!
叮!
一声轻响,五铢钱便直接与那团符篆金光碰在一起。
跟着,那金光暴涨!
陈错一张口,便将这团金光吸了进去。
随即,他整个人一颤,眼中浮现诸多景象。
“八政首食货,钱币通有无。国朝币用楮,流行比金珠。”
蓦地,陈错像是惊醒过来一般,忽然睁大了眼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这神藏之内,似古非古,处处诡异!”
这般想着,他两指一撮,便显出一枚铜板来。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钱财实乃贯通古今之利器,无论原本是何物、是何形态、源于何处,只要被赋予了货币之概念,被世人认作是钱了,原来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可谓破除虚妄,只留主旨!钱货之道,无论古今,都能拨弄虚实、拿捏人心!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小钱币,今日,居然帮了个大忙!否则,不知何时才得醒悟!”
一念至此,他将那枚铜板一扔!
“去!”
铜板炸裂,淡淡的涟漪开始扩散出去。
徐族主城之内的诸多贝币、角币隐隐震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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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红鸢离去之后,到了一处院子中,一挥手,一道身影就浮现出来,正是其师常无有。
“师尊这般急召,所谓何事?”
那常无有乃是投影,闻言先是放出灵识,左右探查一番,才满脸凝重的道:“为师自先入此间的四人处,得了个消息,怕是要对你等大大不利啊!”
“可是王都的圣殿有什么动静?”
红鸢并未慌乱,倒是反问了一句。
待常无有点头之后,红鸢笑道:“师尊所说的四人,该是在我与扶摇子师兄之前入得神藏的四人了,能从他们的口中得知王都圣殿的消息,那说明他们和圣殿走的很近,连这样的消息都能获得,该不会……”
眯起眼睛,红鸢的声音压低了很多:“都接了那枚印章了吧?”
常无有就道:“吾等虽能借助周天之阵沟通此界,但还是有不少限制的,加上各家皆有隐秘,为师实不好掺和那四人之事,只是听说,他们确实比较接近这神藏中的圣殿,但具体的,还未探查清楚。”
红鸢就道:“他们四人,理应也知太康失国的典故,却还这般为之,该是有什么思量,师父可以去探问一二,也好过来与我通报。”
“也好,不过……”常无有说着,忽然话锋一转,“你该发现了,神藏中时光扭曲,你我师徒一番对话,在外界不过转瞬,为师这边清醒过去,探问一二,再来与你告知,可能就要过去不短时间。”
“师尊有话不妨直说。”红鸢笑吟吟的看着对方。
“果然是瞒不过你!”常无有便道:“扶摇子该是踏足长生了吧?”
“不错!”红鸢眯眼笑道,“可是要让徒儿打探消息?”
没想到常无有却摇摇头,道:“非也,非也!”
待见得自家徒弟一愣,他抚须轻咳,而后才道:“为师要在你身上施一个法咒,而后你只需跟在他的身边,时时关注即可,为师也不瞒你,扶摇子关系不小,乃是大劫中的一个关键……”他似是担心弟子反对,正要解释。
未料红鸢却笑眯眯的点头,而后伸出手:“师尊是要留下一个明心咒吧,早就听闻这是堪比佛门他心通的神通,今日能亲身体会了!”
红鸢答应的这般干脆,倒是让常无有一愣,但他也不含糊,一点额头,泥丸宫中射出一道红光,凌空一转,化作一枚符篆,便印到了红鸢的身上。
红鸢闭目感应片刻,就道:“看着也是稀疏平常。”
常无有闻言,不要摇头:“对你而言,自是稀疏平常,又加持在身上,能时时感悟,其他人哪能有如此便利?”
说话间,他的身影便模糊扭曲起来。
“行了,为师的这一道念头,施展了明心咒后,已被透支,难以维持了,便先别过,对了,切记,这神藏虚实不定,你在里面,可万万要悠着点……”
待最后一句话落下,这老道的身影才消失不见。
“还如过去一半啰嗦。”红鸢摇摇头,随即转头朝远方看去,目光跨过阻碍,直接落在石室门上,“不过,我家这老儿此番为了观察师兄,不惜透支念头来施展明心咒,而且还不是直接加诸于师兄身上,嗯?”
正看着,红鸢心有所感,觉得周遭似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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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大族之主,天神后裔,果然名不虚传,不过连这样的人物都不是尊神的对手,如今既被俘,这有穷氏的联盟怕是要垮了,可尊神偏偏又得罪了圣殿,那圣殿岂是易于之辈?唉!”
徐铄自得了命令,领着人战战兢兢的一番布置,等回到家中,已是汗透衣衫。
叮叮叮。
他正在感慨着,忽然听得内屋传来接连声响,连绵不绝。
徐铄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脸色一变,就慌忙起身,快步走了过去。
须知,他这内屋存放着的,乃是族中多年以来的积累,是大半个族群的财币,不容有失的!
“难道是进了贼人?守卫去了何处!”
心中恼怒,他掀开门帘,一见屋子里的景象,立刻大惊失色!
就见那一个个装着贝币、角币的瓮子、罐子竟是自行震动,不断又钱币地从中跳出,落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便是落地之后,这钱币都跳动不休,表面更有层蒙蒙光泽!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般景象,可谓闻所未闻,直令徐铄惊恐失措!
可在惊骇过后,害怕失去财富的心情,竟是压过了恐惧,驱使着他走上前去,要将落地的一堆钱币重新收回去。
“难道是邪物作祟?又或是,圣殿之神作法,以为报应?”
想着想着,他的手终于触摸到了钱币。
顿时,上面的蒙蒙光辉沾染到了他的身上,进而朝着内里渗透。
徐铄惊叫一声,身上的身子和衣衫骤然扭曲,修剪得体的胡须,忽然变成了满脸杂乱的虬须,从原本的布衣直裰,变成了披肩的兽皮!
“这……这莫非真是圣殿报复!嗯?圣殿是什么?王都诸神之居所?势力遍布大荒?大荒何时多了这么一个圣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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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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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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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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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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