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墨家家主虽然来了相国寺,可是因着墨浅裳身子不适,次日又要赶上早朝,故而错过了。
初桃心领神会,“这次除了这么大事情,娘娘是该先回墨家,稳住本家才行。”
初桃顿了顿,“还有娘娘的那些长安街的商铺店面,也该娘娘打理打理。”
“这些你和彩鸳做就好了。记得,这些铺子盈利倒是其次,关键在于布置一个庞大的信息网。”
墨浅裳生怕初桃不明白信息网的意思,正准备解释,就见初桃点了点头,“明白。”
马车才进了盛京城,墨浅裳就察觉到了盛京城与平时不同的紧张氛围。
城门检查更严格了,街道上,到处都是兵马。
墨浅裳的马车很快吸引了官差的注意力,上来盘问,初桃下车出示了令牌,那观察仔细查看了,连忙跪倒在地,“娘娘迹象……”
墨浅裳隔着帘帐问道,“这是怎么了?整个盛京城都在搜城吗?”
“回禀娘娘,何家夫人、墨家夫人、景家夫人、李家夫人因着昨日山贼闹相国寺,都被掳走失踪了,盛京城正在加派人手进行搜索。大人们有令,皇城中,所有的角落都不能放过。”琇書蛧
“山贼掳了?”墨浅裳一笑,“那些山贼可有寄勒索信?”
“不曾。”
“既然不是图财,八成就是图色了,几位夫人年纪不过三四十许,怕已经遭了不测。如今一夜已过,山贼既然得手,八成人就扔了。你们多去一些花街柳巷附近找找,那里最容易藏污纳垢,夫人们若是被丢了,极有可能在那附近。”
那官差头子点头道,“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去查。”
墨浅裳点了点头,“去吧。”
初桃笑着上了车,又为墨浅裳斟了一杯果茶,“娘娘,您的话就这么放出去了,那几个夫人就算想要遮掩也不能了。”
墨浅裳道,“最好如此,决不能让她们用了计策,将她们背后的家族挑出来与陛下作对,也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我们针对的是那些夫人。这样,才不至于让四家在这关键的时候狗急跳墙,起兵造反。”
“怕是难,李家主母是李良晟的母亲,景家更是景文佑的亲娘,她们都在家族中有了子嗣,就算有了这般差池,家族怕也不会对她们下手……李良晟和景文佑都不是好惹的人,太后娘娘,这次事情,当真棘手,若是做不好,您怕不是要树敌无数。”
“树不树敌,这些女人都是指着要我死呢。”墨浅裳满不在乎地道,“咱们急什么?该急的是她们。一个有污点的母亲,会给自己的家族,自己的孩子带来多大的影响,仇恨?她们来不及仇恨了,他们在盛京城,再也抬不起头了。”
墨浅裳将手中的果茶一饮而尽,“听闻这些世家大族的女子,是宁死不屈的,这时候,难不成不是该一道白绫挂在自家门前自尽以证清白的时候吗?最不济,也该出家了。事情闹出来,难不成她们还想合离归家遮掩?”
“一会儿,那些官差就会在城中最脏最乱的花街柳巷发现那些曾经傲气十足的贵妇们,就要声名狼藉了,是保住自己,还是家族儿子,就看她们自己了。”
初桃仍旧忧心忡忡。
“就算她们回家陈述实情,可是在众多老百姓的见证下,皇上金口玉言认定的她们被绑架后被欺辱,出现在花街柳巷,不管她们是不是完璧之身,都没有关系。至于景文佑和李良晟……初桃,你不会以为,他们的母亲杀了我,利用他们的兵马围困我,我还要看在她们儿子的面子怕和他们儿子树敌,替她们遮掩吧?”
墨浅裳的马车朝着墨府的方向走去。
街上,不过一会儿,马车行到了茶馆附近,车内隐隐听到有人大声议论了起来。
“听说了没?那些诰命夫人,被发现的时候,头发都被剪了,衣裳也被剥的只剩下中衣,身上钗环首饰全被抢了,昏迷在醉仙楼后头呢。”
墨浅裳一怔,打了个手势,马车停了下来。
“那些山贼听闻以前就和景家、李家有过过节,他们就是被李家、景家联手剿灭的啊,一报还一报!这是在复仇!原本以为他们是冲着太后娘娘去的,这次看来,竟然是寻仇去的啊。”
“太后娘娘人家可是福星啊,祈雨的事儿不记得了吗?救了多少灾民呢,那些山贼怎么可能是冲着太后娘娘去的。”
“哎呦你们不知道啊,几个夫人发现的时候啊,那什么景家夫人当场就疯了啊!真是太可怜了。景夫人那可是出了名儿的好人缘好脾气呢,就这么被逼疯了。景家该不会那么无情无义,抛弃了景夫人吧。”
“还有那李家夫人,好像病了……病得还挺严重的,到底冻了一晚上啊。李家也把人接走了。你说说出了这么丢人败姓的事儿,李夫人又病成那样,李家会管吗?该不会直接让病死了吧。”
“不会不会,李良晟小将军亲娘啊,估计也就是送到乡下庄子里去。”
“要说可怜,还是何夫人可怜,本来就是个续弦,生的又是个女儿,这次遭了事儿,何家来接的人都没,何夫人现在自个儿回何府,门都敲不开。”
墨浅裳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走吧。”
马车辚辚,没走几步路,就又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初桃扬声问道。
马车夫道,“前头有个下人挡道。”
“是墨夫人吗?”一个小厮的声音响起,“我家主人有请。”
墨浅裳眉头一蹙。
初桃喝道,“大胆,知道这是谁的车驾吗?还不速速让开?”
刚出了事,侍卫们正是紧张着太后的銮驾的时候,没想到竟然有人敢上前阻拦?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听闻墨夫人昨日受惊了,景文佑在此拜过,求墨夫人移步一谈。”
墨浅裳脸色一僵,初桃也面色不大好。
怕什么来什么,这个景文佑,八成是来算账的。
墨浅裳的手在袖子中轻轻握紧,缓声道,“孤男寡女,单独想见到底不好,景大人,慎行。”
“景文佑对昨夜之事,有多处不明之处,又事关景文佑最在乎的人,故而求见墨浅裳。”
初桃忐忑地看向墨浅裳。
墨浅裳淡声道,“昨夜哀家吓坏了,又中了毒昏迷了,发生了什么实在不甚清楚。”
“您……中了毒?”
“险些丧命。”墨浅裳直接道,“哀家昨夜第一个被绑,醒来后,便是今日了。是发生了什么了吗?景公子?何至于当街拦车?”
马车外,静了半晌。
景文佑方才缓声道,“墨夫人是打算去哪里,如今外头乱,可要景文佑护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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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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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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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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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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