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呀,站着不动干嘛?”张叹催促道。
喜儿闻言,立即喜滋滋地先把布娃娃放在床上,再把枕头放好,然后一溜烟跑去关门,再一溜烟跑了回来,手脚并用,爬上了大床。
张叹掀开被子,“快钻进来。”
晚上房间里开了空调,浦江的夏天闷热潮湿,身上黏糊糊的,空气中弥漫着水汽。
“hiahiahia~”喜儿先把布娃娃塞进被子里,再仔细地放好枕头,自己钻进了被子里,小手叠在小肚子上,躺的笔直,羞羞地侧头看了一眼张叹,不好意思多看,赶紧回正小脑袋,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傻笑不断。
这个小人儿又兴奋,又害羞,很不好意思。m.χIùmЬ.CǒM
“今天吃饱了吗?”张叹见谭喜儿小朋友只会傻笑,便主动找话题。
“hiahia,饱饱的呢,小肚子大大的。”喜儿在被窝里拍了拍小肚子,砰砰响,像是保熟的西瓜。
今晚没有姐姐监督,她只吃了两小碗饭,但是一直磨蹭到小白吃完了她才把自己那点饭吃完,然后跟着一起下桌,跑去玩。
她是担心自己吃完太早,张叹要求她再吃一碗。小人儿已经会耍小心计了。
“好好,我知道了,不要拍肚子。”
“hiahia~”
“你躺那么远干嘛?”
“hiahiahia~”喜儿侧头瞥了张叹一眼,傻笑不断,又赶紧回过头,偷着乐,小身子悄悄地朝他挪了两厘米。
“……”
张叹好笑,没再勉强她,小朋友明显是害羞,很不好意思。
他靠坐在床头,继续翻看手机,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过了没多久,张叹感觉到喜儿在偷看他,一抬头,就捉到偷瞄的小朋友。
嗖的一下,谭喜儿小朋友把小脑袋直接钻进了被子里,只留下一部分头发还在外面。
她躲在被窝里笑,发出闷闷的笑声。
张叹被她搞的啼笑皆非,这还是那个憨憨的有话直说的谭喜儿小朋友吗?怎么变成了害羞的小妹妹?
张叹关闭手机,放到床头柜上,侧头看着钻在被窝里的喜儿,说道:“喜儿~别把脑袋钻到被窝里,闷不闷呀你?”
被窝里一阵窸窣,慢慢露出了喜儿的额头、眼睛、鼻……鼻子没出来,只到眼睛就没了。
“你闷不闷呀?”张叹问,想让她钻出来。
“你,你放屁了?”
“……”
喜儿嗖的一下,赶紧把整个小脑袋都露了出来,hiahia笑道:“干爹你放屁了我也不会讨厌你的!hiahia,我也放屁啦,hiahiahia~~~~”
张叹无语,心想放屁事小,但你可别尿床。
“你困吗?闭上眼睛睡觉吧。”
“小白讲故事睡着了。”
“她晚上玩累了。”
喜儿眨眨眼睛,对这个回应不满意,说道:“小白给喜儿讲故事睡着了,喜儿都没有听到故事呢。”
“哦——是这样啊,行,你想听什么故事,我讲给你听。”
喜儿你变了!你现在有话不直说了,开始拐弯抹角了。
喜儿说她想听小兔子的故事,这个张叹拿手。原本他肚子里没有小兔子的故事,但是小白爱听,讲的多了,看的多了,装进脑袋里的小兔子就多了,此刻给喜儿讲来,信手拈来,各种类型的小兔子都有,但主要还是小白兔,谁让之前听的人全是小白呢,小白当然要听小白兔。
喜儿听的很入迷,眼睛睁的大大的,有光。
她躺在床上,从正面躺着,变成了侧躺着,不断挨近张叹,最后挨着他了。
张叹一口气讲了七八个小兔子的故事,原本是打算哄睡喜儿的,结果一看,好家伙,喜儿这是打算故技重施,像把小白哄睡一样把他哄睡啊。
只见谭喜儿小朋友眼睛亮晶晶的,毫无睡意,反而更精神了。一个故事讲完,她盯着张叹,满脸的希冀,话虽没说,但是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了:下一个。
张叹连忙打起精神,可不能先于喜儿睡着了,小人儿没哄睡,把自己哄睡了,说起来会闹笑话,老李要是知道了,要笑他一年。
而且,小白已经折在喜儿手里了,他一定要挺住,不能父女俩都折在同一个小朋友的手里。
张叹的故事讲了一个又一个,当又一个故事讲完后,他忍不住了,看向喜儿那双亮晶晶的可爱的大眼睛,问道:“怎么呢?你今晚打算通宵吗?”
喜儿这会儿诚实了,竟然点点头,hiahia笑。
“晚上不睡觉,小朋友会长不大的。”
“hiahiahia,我才不怕呢。”
“你不怕长不大吗?”
喜儿摇头,说她不怕。
张叹心说,我明明记得你很害怕自己长不大的。
“我姐姐长到头啦,喜儿长大就比姐姐大啦,我才不要。”谭喜儿小朋友说道。
张叹无语,这理由很好很强大,而且有道理。
“那你渴吗?”
喜儿摇头。
“我渴了,我去倒杯水喝。”张叹起床出门,你个小家伙当然不口渴,讲故事的一直是我。
张叹喝了水,再给喜儿倒了一杯温开水到卧室,虽然她说不口渴。
喜儿喝了两口不喝了。
张叹说:“渴的话就再喝一点。”
“hiahia,不喝啦,会尿床的。”
张叹想起喜儿在他这里尿床的经历,没敢让她多喝,不再问她,立即把水端走了。
重新躺下后,张叹把台灯关了,在黑夜里继续给喜儿讲故事。他控制不住困意,哈欠连连。
终于,在一个故事讲完后,喜儿说她困了,要睡告告了,道了一声甜甜的晚安,侧过身,背对着张叹,似乎睡着了。
张叹大松一口气,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他身侧一动不动的小朋友轻轻地动了动,察觉到他的呼噜声,翻个身,从背对着他变成了面向他,甚至支起了小身子,黑暗里凑近着打量张叹,旋即又躺下,往他怀里挤了挤,hiahia轻声笑了笑……夜色渐渐沉静。
第二天一早,张叹醒来时,感觉怀里很实在,低头一看,一个粉嫩粉嫩的小朋友挤在他怀里睡的正香呢。
哎,真可爱。
然后,他伸手在床单上摸了摸,嗯,还好,没有尿床。
他不忍吵醒喜儿,便打算再睡一会儿。
卧室的窗帘拉上了,看不到外面的天色,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似乎应该还蛮早的。
正当他闭上眼睛打算睡个回笼觉时,忽然听到房门被推开了,有脚步声轻轻响起,他从枕头上抬起头循声看去,刚好四目相对,是小白!她站在床边,瞪大眼睛盯着他,和他怀里的谭喜儿小盆友!
“小白,你听我说……”张叹下意识地张口说道,然后感觉到不对劲,他干嘛要心虚呢?他干嘛要这么说呢?!
出口就是渣男的口吻!
呸!
张叹大义灭亲,唾弃自己的灵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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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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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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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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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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