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公子,饶了我们吧”
“痛死我了,娘,救救我”
裹挟在队伍中的陆氏族人,大部分面色惨白、神色惊恐,
一些胆小的痛哭流涕,大声求饶,
谁也没想到,好端端在山上种茶,会惹来这么多凶神恶煞的官兵。
老族长带人迎上去,强忍心中的愤怒,向被簇拥在中间那名锦衣少年行礼:“草民陆元丰,拜见郑将军”
被捆起来裹挟在队伍中的陆氏子弟,一个个衣衫褴褛、遍体鳞伤,
还有被拖行的痕迹,很明显,这一路没少吃苦头,
甚至是虐打。
长富、长伟还有几个年轻人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都是陆氏一族的后生,都是福州陆氏的希望啊。
老族长内心异常愤怒,可现在能做的,就是把悲痛和愤怒埋在心底,
眼前这个无法无天的人,是郑芝龙的儿子郑渡,郑家二公子。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郑芝龙权势日隆,亲属都得到册封,
整日只会吃喝玩乐的郑渡,在老父的庇护下,去年被封为游击将军,
郑渡不仅亲自来了,还带来上千名全副武装的官兵。
“你就是族长?”郑渡用马鞭指着老族长,冷笑地说:“好大的胆子,竟敢杀本将的人。”
听说方山露芽不错,派亲卫到茶山去购买,
没想到福州陆氏的人竟敢不卖自己的面子,带队的队正还死了,
那队正不仅是心腹,还是郑渡最喜欢的男宠,
郑渡一怒之下找四叔郑芝豹借兵,先到茶山报复,然后到兴平村问罪,
吃了熊心豹子胆,在福建这一亩三分地,还有人敢跟郑家作对。
老族长连忙说:“草民管教不严,还请将军大发慈悲,把他们都放了,待草民调查清楚,一定给将军一个交待。”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对权势滔天的郑家来说,
他们是不可能有错的。
郑渡一扬手,马鞭“啪”的一声抽在老族长身上,把身材消瘦削的老族长打了一个踉跄,
“老不死的,大胆,本将办事,还用你教吗”郑渡冷笑地说。
还调查,你以为你是谁?
就是朝廷的手,现在也伸不到福建。
“老祖宗”
“敢打老祖宗,我跟你拼了”
看到老祖宗被打,在场陆氏的子弟的眼睛瞬间红了,
一个个握紧拳头就要冲上来,就是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也不例外。
对福州陆氏来说,老祖宗就是他们的天,绝不容许受到半点委屈。
看到郑渡阴冷的脸色,握着马鞭的手都举起来了,老祖宗拼尽力气喝道:“住手!”
喝住陆氏的人,老族长转过身,一脸严肃地说:“福州陆氏的人听着,没我的话,任何人不得妄动,有如违者,即刻逐出族谱。”
现在天下大乱,朝廷根本管不了在福建只手遮天的郑芝龙,
所有弹劾郑氏的奏折都被压下,
不仅不惩罚,还不断升官,
郑渡这次连骑兵都带来,绝不是为了炫耀武力,
弄不好,兴平村就是第二个红树村。
“晋远,你盯着,谁不听话,直接把脚打折”生怕有族人不听话,老族长连忙多加一层保障。
“是,老祖宗”陆晋远神色复杂地应下。
约束好族人,老族长连忙向郑渡赔礼:“我族子弟都是不懂礼数的乡村野夫,还请将军多多见谅。”
郑渡把举起的马鞭放下,皮笑肉不笑地说:“算你还识相。”
再迟半刻,郑渡就下令军队屠村了。
“将军大人有大量,草民拜谢”
郑渡有点不耐烦地说:“少废话,陆氏杀了我亲随队正,这笔帐怎么算?”
老族长左右看了一下,很快,二叔公抱着一个精致的小箱赶来,
“老祖宗,这里有三百八十多,全在这里了”二叔公压低声音说。
看到郑家二公子兴师问罪,二叔公就知这件事不好解决,第一时间去拿银两。
官家人,什么时候空手走过?
老族长接过,双手有些颤抖,不过还是走前二步,双手奉上:“将军一路辛苦,这是福州陆氏的一点孝敬,请将军笑纳。”
这是半个月来陆氏筹到的钱,准备交欠税,
出了这种事,只能见一步走一步。
很快有亲卫拿走钱箱,走到郑渡前打开箱盖。
郑渡用马鞭在钱箱拨弄着,面无表情,也不知他心情如何,
在场人都听到银块相撞的沉闷声,
突然间,郑渡一脚把钱箱踢翻,寒着脸说:“大胆,就这点钱,把本将当叫花子打发不成。”
郑家是东南亚海上霸主,还垄断扶桑国的贸易,年入数以百万计,
区区几百两,还不够郑渡喝一次花酒,xiumb.com
简直就是侮辱。
老族长的嘴角抽搐一下,一咬牙,弯膝跪下:“将军息怒,最近收成不好,族中又多事,福州陆氏愿献上茶山,以作赔偿之用,日后缓过来,还有孝敬补上,还请将军怜悯。”
不是要茶叶吗,整座茶山都送你,这下该满意了吧。
“请将军怜悯。”看到老祖宗都跪下,陆氏所有人都跟着跪下求饶。
在强权面前,律例、道德伦理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为了救回族里的后生,老族长连连磕头,
用力过猛,脑门磕破了皮,血流满面,
苍白的头发,配上殷红的鲜血,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
一些心软的官兵都不忍看了。
“老...祖宗,晚...晚辈该死啊,是我拖累了你”倒在地上的陆长富眦眼欲裂,两只手死死抓在地里,都泣不成声了。
那些被捆住的陆氏子弟也跪在地上,哭成一团。
太阳好像不忍看到人间悲惨的一幕,躲在云层后面。
“哈哈,哈哈哈”郑渡大笑几声,翻身下马,亲手扶起老族长说:“老丈这般为后辈,本将非常感动,茶山本将就不要了,免得有人背后嚼舌头,说本将巧抢豪夺,看在老丈的份上,本将就发一次慈悲吧。”
郑家是东南亚霸主,又是福建的无冕之王,要什么没有,
区区一座小小的茶山,郑渡还真看不上。
老族长面色一喜,连忙感谢:“将军宽仁,陆氏一族感激涕零。”
都说这个郑家二公子飞扬跋扈、残暴不仁,没想到今天发慈悲了。
富哥儿也是,出发点是为了族里不错,问题也得看对象,
姓郑的什么出身,惹得起吗。
保住人,茶山也不用拱手相送,真是太好了。
正当老族长松一口气,陆氏族人以为躲过一劫时,郑渡突然下令:“来人,把捆着那些刁民押出来,斩...首!”
说到后面二个字时,郑渡故意拖长声调。
杀了自己最喜欢的男宠,一个侍候得自己很不错的男宠,
真以为什么事都没有?
不给他们点教训,传出去,以后谁还对自己心生畏惧。
比这个更悲情场面郑渡也见过,哪会轻易改变主意,
刀已出鞘,不饮饱血,绝不回鞘。
“是,将军”一队士兵不由分说,把那些捆着双手陆氏族人一个个拖出来,让他们跪成一排,
几个身形膘悍的刽子手,狞笑着把玩手里的鬼头刀。
老族长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差点没晕倒,急得说声也颤抖了:“将...将军,不是说发慈悲吗,怎...怎么...”
本想说言而无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就怕激怒这个喜怒无常、残暴不仁的郑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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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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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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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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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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