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点急得在原地转圈,爪子用力地扒着地毯,“汪汪汪……”
“闭嘴!”
“汪汪汪汪汪……”
“信不信把你的乌龟也炖了!”
“汪汪汪汪……”
沈辞安跟远点一问一答,一人一狗无障碍沟通,并且还吵了起来,江稚趁着两个幼稚鬼拌嘴,偷偷离开了。
江稚到家的时候,苏晚吟疲惫的靠在沙发上,包扔在一边,听到动静,掀开眼皮看了一眼,立刻闭上。
“去哪了……”
江稚绕到苏晚吟身后,手指按在她的太阳穴上,轻轻揉着,“去给沈辞安送了个东西。”
“妈妈,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累?”
苏晚吟突然来了精神,把江稚拉到身边,“没什么,有件礼服的稿子赶的急,没睡好而已。”
“唉——才几年时间,就长这么大了……”
“感觉你小小的一只被抱在怀里的时候,就在昨天一样。”
苏晚吟手掌揉着她细软的发丝,突如其来的煽情让江稚无所适从,“妈妈,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我在赶的那件礼服的设计稿是给跟你同级的一个小姑娘的,是订婚用的礼服。”
苏晚吟说到这里有些伤感,她的小姑娘也在她身边待不了几年就要嫁人了,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孩子都订婚了。
江稚抱着苏晚吟的腰,脸贴在她胸前,幼猫一般蹭了两下。
精致瓷白的小脸绽开灿烂的笑容,杏眸若皎皎弯月,嘴里浅浅的小梨涡层层叠叠的溢出甜意。
嗓音甜软地打趣苏晚吟,“妈妈是舍不得我了吗?”
“当然舍不得了,妈妈总觉得你还小,可是跟你一般年纪的孩子都订婚了。”
苏晚吟把她揽在怀里,“虽然你比同年级的孩子小一点……”
“那我一辈子都陪在妈妈身边好不好?”
“不好!”苏晚吟宠溺地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心底有些苦涩,“你可以用一辈子陪妈妈,可是妈妈不能陪你一辈子。”
“如果哪天妈妈不在了,你岂不是会很孤单?”
江稚听得鼻子一酸,感情刚上来,苏晚吟硬是给她堵了回去,“阿姨请假了,我今天不想做饭……”
苏晚吟留江稚的一脸懵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她却拎着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午饭我也不吃了。”
“你去看看你童姨家今天中午吃什么,顺便蹭顿饭。”
“记得早点过去,她们家吃饭早,晚了就没得吃了……”
江稚:???
请把苏晚吟女士不礼貌打在公屏上。
江稚还想再补救一下,就这么屁颠屁颠地去蹭饭多么尴尬,“妈妈——”
苏晚吟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现在过去吧,虽然你吃的不多,万一因为不知道你去蹭饭,准备的饭不够吃就尴尬了。”
“妈……”
“怎么了,我送你过去?”苏晚吟推着江稚,“跟你童姨不用不好意思,走吧,走吧……”
江稚从她手底下躲开,“我还是自己去吧。”
话落,江稚便在苏晚吟的目光的注视下,摇头晃脑地出了门。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童菲一听苏晚吟把江稚赶过来蹭饭,热情到让江稚颇有几分不知所措。
她悄悄跟江稚说:“你妈做饭不好吃,你以后就来我家吃,喜欢吃什么告诉童姨……”
“怎么一股糊味儿啊?”安铭意皱着眉头,夸张地捏着鼻子。
“哎呀,我的锅还没关呢!”童菲惊呼一声,转身飞奔向厨房。
伴随他走近的脚步,空气中飘散开淡淡的消毒水味儿。
远点趴在桌子腿边,发泄似的咬着桌子腿,餐桌实木的桌腿为了美观,在其上雕刻了繁复的花纹。
镂刻的花纹确实美观,但不抗造,谁家设计师能想到近千万的桌子,会被狗用来磨牙啊。
远点不知道趴在哪里啃了多久了,桌腿已是岌岌可危,不堪重负了。
安铭意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扯着嗓子喊道:“沈辞安,你家狗拆桌子了!”
沈辞安过来看了一眼,揪着远点的后颈皮,把它拖到一边,用脚尖轻轻踢了踢被远点咬坏的桌腿。ωωω.χΙυΜЬ.Cǒm
远点大概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耷拉着脑袋,抬眼瞅沈辞安一眼,又飞快垂眸。
安铭意晃了晃不稳的桌子,幸灾乐祸,“唉——”
“这可怎么用啊,午饭怎么办呐?”
“辞安,你可得好好管管它!”
安铭意脸上就差写上“你赶紧把它打一顿吧”。
远点凄凄哀哀地躲到江稚身后,脑袋蹭着江稚的腿,蓝色的冰眸仿佛含泪。
江稚失笑,蹲下摸着远点顺滑的毛。
安铭意和远点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子,远点八百零一个,安铭意缺一个。
沈辞安一言不发,当着远点的面,撸起袖子,面无表情地把鱼缸里的小乌龟徒手捞了出来。
远点瞬间支愣起了耳朵,直勾勾地盯着沈辞安。
沈辞安拿着乌龟蹲在桌子边,远点就眼睁睁地看着沈辞安拿它好不容易带回来的小乌龟,垫了桌角。
?????
惊呆了老铁,这是什么表演,从来没见过,真是让我开了眼……
乌龟:首先,我没惹你们任何人;其次,我没惹你们任何人;最后,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沈辞安,你是魔鬼吗?”江稚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做人这一块,沈辞安是唯一一个可以跟江遇比肩的人。
远点比自己被垫桌角还难受,沈辞安无视它的上窜下跳,用手扶着桌面,试着晃了晃,竟然出奇地合适。
“这不挺好的?”沈辞安眼神中透着无辜,好像魔鬼真的不是他一样。
“快洗手吃饭了!”童菲拿着碗筷出来,“怎么都围在这儿,看什么呢?”
安铭意一言难尽地指了指被垫在桌子下,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乌龟。
童菲:……
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这是谁干的?”
“你孙子的狗把桌子咬坏了,然后他就把狗的小乌龟拿来垫桌角了。”
童菲: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
她弯腰对着远点的脑袋拍了一巴掌,随后将小乌龟解救出来,随便找了本书垫在了桌腿下。
不能说她已经习以为常了,但真的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离我远点、沈辞安、安铭意三个熊孩子凑一起,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鸡蛋都能给你摇散黄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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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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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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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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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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