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先把从我家偷的鱼放下,过来好好谈谈该如何补偿我的损失吧。”鬼魂比热斯当然就是重返湖区的洪涛。在发现湖里有人打渔之后他就静静的等到夜幕降临,依靠热成像瞄准镜弄清了游客中心附近的布防情况。
再戴上夜视仪偷偷靠近,从几百米距离外观察了整整一天半,大概搞清楚了这几个流民打扮的人和十多名裁决者之间的关系,并发现了熟人,于是一个利用胡杨靠近救赎者基地的计划就这么产生了。
原本他想依靠那条秘密山路把迫击炮和炮弹一点点运送到基地北面,再偷偷靠近伊宁机场清理掉守卫的士兵,从那里瞄准赵斌的总部用最短时间把三箱炮弹都打光。
就算炸不死赵斌也得让他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然后再去啤酒城把当地最大的炼油厂和储油罐炸了,让救赎者高层心疼到骨子里。
但复仇计划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除非有逆天超能力否则一个人不管自身能力有多强,也无法在短时间内与有组织有纪律的上万人正面对抗并取得全面胜利。。
洪涛自我审视了一番,首先就排除了逆天超能力的可能,随后也没有太多时间去和救赎者慢慢消耗,更不愿意因为某个人的恩怨过多杀害毫不知情的人。
说起来他和救赎者的大部分人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甚至谈不上仇恨。克里木两口子的死与其说是被救赎者害死的,不如说是被他自己连累的。
如果他不去管闲事,不去试图用自己的理念为人处世,赛里木湖的小屋很可能至今没人发现,牧人夫妇也不会惨遭杀害。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在很多时候并没有明确界限。在大部分救赎者眼中佑罗的行为就是错,就是不安定因素,就是影响他们正常生活的祸害,必须除之而后快。
这一点不光救赎者坚定的相信,就连克里木本人也部分同意。他不止一次劝过洪涛不要出去管闲事,更不要替那些流民找回所谓的公道。
流民之所以被欺负,只因为他们不是救赎者正式成员,如果是了,一分钟都不会耽误,转过头来就得把津津乐道的大侠佑罗说成十恶不赦的罪犯。
洪涛自己也懂这个道理,且深以为然。只是他有时候总是管不住自己,发现看不惯的事情就忍不住要去管管。别人不听的话他还急眼,然后仗着能力强点、武器好点、经验多点,按照自己的想法采用暴力手段。
没错,有时候洪涛静下来反思的时候经常会觉得自己和赵斌没啥本质区别。他们在做认为对的事情,遇到不听话的就肉体消灭。自己也是这么干的,且效率好像还更高,手段也更激烈。
但古人不是说了嘛,手电筒大部分时间是要照别人的。洪涛找不到理论依据就只能耍混蛋了,你们把我朋友打死就不成,就必须血债血偿,还得加倍、加杠杆!
现在胡杨就成了报仇的杠杆,他想利用这些人向基地里送鱼的便利条件,看看能不能把武器装备运进去。哪怕不能进入基地,距离越近也越容易得手。
“你、你真的没死?”
胡杨即便认出面前的男人就是在梨城遇到的牧民比热斯,也确定自己不会看错,依旧还是半信半疑。这就叫思维惯性,他十分想不通,一个牧民到底是凭借啥能力才可以在救赎者的全力追杀下安全脱身,且没有远遁。
“啪……热乎不?”洪涛的回答就是轻轻给了胡杨一个小嘴巴。
“……”胡杨揉了揉左脸,真去仔细感受温度了,略带迟疑的点了点头。Χiυmъ.cοΜ
“这不就结了,鬼魂都是冷冰冰的,也不会抽烟……来,尝尝高级货!”洪涛很想抡圆了再给他右脸也来一下,应该就不会迟疑了,自己也更高兴了。
但考虑到之后的谈话内容,还是把占便宜的心思暂时放下,从怀里掏出盒烟,抽出一支自己叼上,剩下的大半盒都扔给了胡杨。
“黄鹤楼软1916……你又去梨城啦!”讲大道理半天也讲不通,但挨了个嘴巴又见到了整盒香烟之后,胡杨基本就信了,又开始琢磨这种高档烟的来历。
“你就是井里的青蛙……不对,是癞蛤蟆。合算除了梨城就没别地方能找到香烟啦?放心抽吧,真假我也不太懂,味道肯定比聚居区里卖的莫合烟强。”
看胡杨捧着烟盒小心翼翼的样子洪涛真是五味杂陈,都说人穷志短,诚不欺也。几个月前那条天不怕地不怕、敢和银狼帮硬顶的大汉,已经快被一日三餐折磨成毫无棱角的受气包了。
此时心里原本就不太高的期望值又低了三分,不由自主的开始琢磨一旦谈不成是不是该杀人灭口的问题。反正在向救赎者基地发起偷袭之前,肯定不能过早暴露自己还活着的消息。
“呼……没办法,我不光要顾着自己还得拉着大家伙一起活下去,都是出生入死的过命兄弟,好不容易把丧尸病熬过去,结果却被活活饿死,太冤枉了……”
胡杨也听出了牧民嘴里的调侃和揶揄之意,心里肯定不太好受。可是一想起大家刚刚吃饱饭没几天,万丈豪情顿时就不见了踪影,只能闷着头使劲儿抽烟,一口就把大半根烟嘬瘪了。
“来,说说你到底怎么出卖我了!”见到胡杨情绪趋于稳定,洪涛伸手摘下雪镜露出本来面目,倒不是有多大信任,而是想用这张脸增加点压力。
现在他的脸可花哨了,除了那双能让人过目不忘的狐狸眼,额头上还多了个三角形的伤疤。由于当时没来得急缝合,皮肉愈合时纠缠在一起,很是难看。
再加上左脸被蹭掉了不少表皮,有点像是花岗岩的纹路,不用故意露出邪恶的笑容看上去也非常瘆人,再一咧嘴,简直就是要吃人的感觉。
“我们都被裁决者抓了进去……”胡杨还是头一次见到牧民的脸,本想盯着看个仔细,可刚扫了一眼心里就突突突的跳个不停,赶紧低下头假装抽烟,再把当初的遭遇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哦,合算是我连累了你们!”洪涛倒是不在意别人害怕自己,相反,他觉得目前这张脸要比受伤前好看多了。以前看上去是奸懒馋滑坏,现在则多了几分威武。没错,他觉得让人害怕就算威武,哪怕是初级的也算。
“不是……我们没说……”胡杨又抬头看了一眼,心里已经开始有点打鼓了,更觉得这位是来报复的。
“如果我说可以戴罪立功,以前的事情过往不究,你想不想帮我个忙?”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壮一圈的大汉被吓得有点手足无措,洪涛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准备要进入正题。
“……比热斯大哥,能不能就怪我一个,他们真的啥都不知道。”这句话一出胡杨立马就明白了,同时也面若死灰,心坠冰窖。
说不答应吧,自己马上就得和银狼一个下场。反抗吧,要是放在几个月前说不定还有点胆子,现在真没了。倒不是被生活压的,而是自讨没这个能力。
两个多月以来,驻守在赛里木湖的裁决者们有时候也会让自己烤条鱼再抓点野味下酒,喝多了之后没少听他们讲当初追捕红袍修女的经历。
听着听着就得出个结论,比热斯不仅仅是牧民,很可能还是大名鼎鼎的佑罗。把裁决者耍得团团转,又在飞机坦克的围捕中安然脱身,还把瓦克尔会长弄死了,能是凡人吗!不反抗还能落个全尸,反抗了肯定死的更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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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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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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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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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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