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震和林年一行人下船就靠了过去,沿途曼施坦因介绍道,“风暴鱼雷,全长5.84米,全重1565千克,最高航速66节,装载了炼金弹头,主要炸药成分由圣婴之血和高纯度的汞元素组成。”
“试爆威力怎么样?”周震看着那足足需要三四个人才能扛走的金属怪物问。
“如果放在现代战争的背景下,只需要两发就可以让一艘‘尼米兹’级核动力航空母舰瘫痪。”曼施坦因对这次他们的底牌之一做足了功课,阿卡杜拉部长在送这颗鱼雷上运载飞机时甚至还动情的亲吻了它一下,有种嫁女儿的仪式感。
“圣婴之血和汞元素可都是污染性超标的有毒物质,正统在三个月前就已经紧急清理过你们屠龙后留下的龙血污染的摊子了,他们短期内没法再进行一次大范围的江水治理。”周震提醒道。
“不一定会用上它,风暴鱼雷需要舰艇发射,制导系统也是关键点,眼下这种情况我们只能携带相同类型的便携式炼金炸弹潜入青铜城内引爆,只要进入了尼伯龙根就算里面成为了瘟疫死地也不会影响到外界。”曼施坦因说。
“也希望炼金炸弹能对龙王起到效果,就算是对青铜城这个矩阵核心稍有影响也可以接受,强攻青铜城终归是下下策。”周震点了点头,挥手示意避风港内跑出来的更多人去搬运运载直升机上的补给。
“什么时候能出发?”林年看着避风港内倚靠着山体的保护临时扎起的营地问。
“大部分的舰艇和巡逻船都在第一波攻势的时候毁掉了,正统受损难以估量,但新的舰艇正在从外部运来,很快就会就位。可这也将是我们能够使用的最后一艘舰艇,是我走关系从军方那边临时调来的军舰。”周震沉眸看向波涛汹涌的江面。
“那艘登陆舰不能作为交通工具送我们的人到下潜目的地吗?”恺撒转手指向他们来时坐的登陆舰艇。
“它的吨位远远不够,没有大排水量的军舰我们根本无法接近下潜地点。运输需要时间,预计是在你们到达时直接登舰开始任务,但似乎你们的动作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快提前到达了。”
“大概还要多久?”苏茜问,她无时无刻都在留意如今的水情,不出半个小时长江中上游地区已经多个地带因为江水暴涨以及连绵的暴雨遭灾了,三峡大坝方面也发出了危险警告。
如果雨势再不减小,最多三个小时的时间,三峡大坝就不得不开闸放水,至时对下游地带就是灾难性的打击,不知道多少房屋县城会被直接淹没在奔腾洪水里。
“我只能说尽快,他们到之后会用短程无线电通知我们。”周震说。
“争分夺秒啊,看起来现在也只能等了。”曼施坦因轻微感慨。
“在军舰赶来之前还有事情可能需要你们帮忙处理一下。”周震说。虽然话里说的是“你们”但视线却是独独落在了林年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麻烦事?”林年看了一眼不远处暴雨夜中的临时营地。
“这就要看怎么去下定义了,跟我来吧。
周震带着众人深入避风港的营地,沿途路过时那些全副武装的战士都在向他们敬礼,眼中都是充满了敬畏和期望…对于这群援军可能创造奇迹的期望。
“如果没有舰艇,我的学生也可以徒手游到下潜中心。”曼施坦因拍了拍周震的肩膀,在合适的时候给这位同盟一点安慰。
“那你可能是低估了夔门中心现在风暴的烈度,飓风掀起的大浪能把千吨排水量以下的舰艇直接掀翻!”周震直摇头。
“我潜过流速更快的水域。”林年说。
“有多快?在哪里?”周震摇了摇头,他这个部队的潜水冠军对夔门的水情都是望而生畏,他不觉得就算是林年可以征服这个堪称天灾的恶劣水情。
“时速30公里的人工泳池。”林年回答。
“装备部体测室里面那个?”好不容易从晕船缓过来的路明非忽然抬头看向林年问。
“你知道?”林年看向路明非倒是有些意外。
路明非心说我当然知道,难怪当初进校后体能测试的时候,那群白大褂一直期待着我往那要人命的高压水池里跳,我差点以为那群栽种是想谋杀我贪图我的器官呢。
“时速30…‘S’级混血种果然都不能用常理衡量。”周震按了按额头觉得有些荒谬,但又好像勉强能接受,“上一个说没舰艇就御剑飞过去,现在你更离谱,干脆要直接游过去了。”
“御剑飞过去?”楚子航抬首看向这个男人,“我以为正统的‘S’级不能继续执行任务了。”
“总是有执着顽固的人存在,见得多了也就不奇怪了…所以我也需要你们做一下正式的交接工作,不然她是不会放弃从床上爬下来的。”周震说。
“不愿意接受失败吗?”恺撒说。
“或许吧,每个人都有自己坚持的原因,她有什么原因要豁出命去找龙王赌命我也不知道,但如果之后她再出什么事情,我麻烦你们也会麻烦。”周震带着林年走到了一顶营帐的门口停住了,他的意思也很明显了。
林年看向营帐的门说,“她就在里面吗?”
周震点了点头,把背后的阴沉木剑鞘解了下来递给了林年,看着这个年轻的男孩说,“你和她打过照面,勉强算是彼此认识,有些话我认为还是换你们年轻人自己交流效果会来得好一些。”
“你这么说得林年好像始乱终弃的渣男…”路明非小声吐槽。
林年转头看了路明非一眼,路明非立马闭嘴挪开视线,因为他察觉到自己的搭档眼里掠过了思索的痕迹。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对方多半是在思考之后下潜时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路某人以后只能活在卡塞尔学院的《屠龙经典战役》教课书里。
林年接过沉甸甸的剑鞘,握在手里看了周震一眼说,“她跟诺顿打了一个照面,如果青铜与火之王处于全盛时期,那么她在刺杀失败后应该是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的确是相当大的代价,对于她来说。”周震低声说,“我们带回她的时候一度以为她已经没救了,但她身上发生了一定的龙化的现象硬生生让她挺了过来,由于江心洲被淹没我们的医疗水平有限也只能给她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势,但效果微乎其微。”
林年不再说什么了,掀开了营帐门走了进去,路明非等人在营帐外等待,一个‘S’级混血种弑杀龙王落败后由另一个‘S’级接过整个局面,也没有比林年更合适去交涉的人选了。
李获月?
林年记得是叫这个名字,上一次在长江之上打过照面的正统王牌就在里面,虽然他们初次见面不太愉快,但起码现在他是以盟友的身份再次见面的,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掀门而入,林年抬眼往里看,愣了一下,然后放下营帐的门帘退了出来。
站在外面的周震等人看见他退了出来也都愣住了,周震脸色变了一下说,“她不在里面?”说完后又立刻转头看向不远处站岗的战士,“有人离开过营帐吗?”
“没有,长官!”对方立刻紧张地回答。
“如果正统的王牌想溜走,估计也没多少人能阻止她吧?”恺撒看向营帐的帘门说。
“不,她就在里面。”林年此时开口了,说罢后默默地看着营帐帘门不再继续说什么了。
周震等人则是继续用不解的视线看向那个站在帘门前一动不动的背影。
—
营帐之中,解开了三分之二缠绕在身上绷带的女孩与外面的男孩动作惊人的如出一辙,她嘴里咬着一段绷带同样也默默地看着营帐被放下的帘门,单手解绷带的动作停住了。
在营帐内的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放着灯盏的桌子以及一张床榻,床榻上依靠坐着的正是被绷带缠绕遮挡着曼妙身段的女孩,被解开三分之二的绷带下露出的是大片烧伤的痕迹,就算大半个身子裸露被人看见也只能生起不忍和难过的情绪。
这些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势,足以给任何一个女孩留下永久的心理创伤,但作为患者她却根本没有崩溃的痕迹。就算在林年闯入营帐一眼看光了她的裸体以及那遍布身躯的伤势,她也只是愣住了几秒。
在林年立刻退出去后,她没有后知后觉的尖叫什么的,只是默然思考了一会儿,清楚了现在的情况后加速解开了自己身上的绷带,单手抓起了桌上的衣物穿戴。
数分钟后,营帐的门再次被掀开,林年重新走了进来,看见了床边穿戴整齐但脖颈脸颊上还是有明显烧伤痕迹的李获月,现在的她换上了一身熟悉的宽大白T恤,遮住了大部分的皮肤,美丽但又有了裂痕,如同揉皱的绝美画作。
可比起容貌林年的视线还是落在了她的左手上那本该是纤细有力,挥剑如舞的美丽手臂,如今这只手臂只能让人想到两个字——酥脆。
有些恶寒的比喻,可却极为贴切,那只收不如今像是烤焦了的木块,干瘪如同柴火整个地缩水了一大圈,仿佛捏一下就能发出咔擦声。
这焦黑丑陋的肢体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美丽女孩的身上,但很可悲的是那枯黑的柴火的的确确就是生长在她的身躯上的,与之残留的美形成了黑与白的残酷对比。
屠龙从来都是有代价的,只是极少人能真正看见这些藏在光鲜荣誉后的沉痛代价。
“‘君焰’?”林年看着那焦黑的缩水手臂平静地问。
“可能是。”李获月顿了几秒,还是选择平淡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如果林年没有记错,正统传来的视频最后,李获月以陶瓷剑佯攻,藏汉八方于后,挥斩出最关键一剑的使剑手也正是左手。只可惜最后诺顿还是握住了那把汉八方,夺走了那胜利之机,也夺走了那把青铜古剑,现在看来甚至还一气夺走了使剑人的手臂。
林年注视着李获月脖颈裸露出来的烧伤皮肤,他大概能想到当时视频中断后的情况了。能爆发出如此言灵之力的李获月必然使用了类似“暴血”的技术,有隔热的龙鳞作为保护她才能在那种与龙王面贴面的情况下活下来。
就这个伤势来看,受到极致高温侵袭最严重的自然是挥剑的左手,鳞片作为第一保护层被瞬间瓦解,皮肤没有坚持过哪怕0.1秒就成为了飞灰,其下裸露出的肌肉组织和血液在一瞬间被摧毁,那干瘪手臂的漆黑表层应该就是肌肉组织碳化后的物质。
在使剑的手臂受到毁灭性打击时李获月大概也应该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败所以选择了撤退,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从龙王手下逃脱的,但那身烧伤的痕迹表明了逃脱的过程并不太顺利。wWW.ΧìǔΜЬ.CǒΜ
搞不好这些大面积的烧伤会伴随这个本来漂亮到能得到林年的女孩一辈子,这对于许多女性来说是噩梦一样的后果,更别提在受伤后又毫无防备地被旁人完全看光了这丑陋的伤痕,简直又是雪上加霜。
可林年从李获月的脸上找不到任何的逃避和崩溃,冷漠地让人有些发瘆,就像那足以引人疯狂的容貌与宽大T恤下绝色的身段从来都不是她自己的一样。
可能是她的情绪隐藏太过完美了,也可能是她真正地从不在意自己的外表,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在简单的问答后,她当着林年的面也开始继续处理起了身上最后拖累她的部分。
李获月抬起右手,桌上的一块巴掌大的铁片慢慢地从桌面撕拉了下来,锋锐如刀片的铁片飞速落在了她的右手指尖内,对准了自己那枯黑的左臂,灯盏的微光下一双美眸中映着的全是极致的冷淡。
“‘暴血’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技巧,虽然我不知道正统是如何命名这项技术的,但只要是有关精炼血统的手段从来都是不可以滥用的,它从龙王手里能救你一次,但救不了你第二次。”林年看着李获月说。
利用“剑御”挥下铁片斩断成为焦炭的左手,再快速利用暴血技术止血,强行以龙化的身躯顶过失血的症状,适存基因会暂时闭合切断后的伤口——林年猜到李获月的的想法并不难。
“嗯,但龙王还在水下。”李获月说。
然后她的手指轻轻一屈,铁片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脱手而出切向那酥脆的漆黑手臂,这种力度别说是手臂就算是钢铁也会被轻松斩断。
可下一刻,什么都没有发生,桌面上灯盏光影摇曳,地面的影子依旧维持着动作,纤细的影子不曾缺少一份。
李获月缓缓抬头,焦黑的手臂依旧连接在她的身上,被“剑御”调动的铁片却不知踪影。她看向了不远处的林年,在对方的手指间正夹着那块锋锐的铁片。
在她的“剑御”中即使可以爆发出吨级别的力量,可那块铁片依旧稳稳地被夹在对方的手里,那两根手指也在“剑御”的挣扎抵抗下发生着肉眼难查的颤动。
头一次的,林年在这个女孩的眼中看到了除了公式化外的别的情绪。
这种情绪叫烦躁和不安。
“谈谈吧。”林年走到了桌前,稳稳地将铁片放在了上面看向沉默的李获月淡淡地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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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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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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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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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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