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添眼里有点忌惮,显然还没忘记上次沈昭年打他的事。
“别上楼,给你钱出去住,今晚别上去。”苏辞岁站在楼梯口,定定地看着他。
今晚奶奶身体不好,她不想让老太太再担惊受怕了,平静的日子难得,但她能给老太太一天是一天。
苏亦添冷哼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到付款码。
“支付宝到账一千元,”机械的女声在夜里响起。
“藏人了?是不是那小子在楼上?给我二十万把你嫁给他,不然可别想。”苏亦添还沉浸在对钱的幻想里。
苏辞岁的这一千他当然不会去住酒店,赌场呆一夜说不定还能翻本。
“滚。”苏辞岁站在楼道里等他先走。
这种无赖不讲理,拿钱不办事是基本操作。
苏亦添揣着手机骂骂咧咧地走远,她才裹紧衣服下楼去药店。
夜晚的街道空无一人,落叶在沥青路面上摩擦发出“刺刺拉拉”的声音。
空气被划破,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车门拉开,跳下来几个身强体壮的大汉,“苏小姐上车吧,别让我们动手。”
“苏亦添欠你们钱了?”
“我们只找苏小姐,有人要见你。”其中一个保镖伸手推她,一把拉上车门。
眼睛被蒙住,分不清是哪里。
车子颠簸不堪,最后好像上了一条盘山公路,绕了半小时。
苏辞岁吐了两次,保镖嫌恶地丢给她一条抹布。
头晕的不省人事,被塞进了一个废弃的仓库,里面是麻袋装好的瓶子,跟垃圾仓没什么区别。
手被绳子勒的麻木,她坐在唯一的一张椅子上,脚被铁链拴住。
中午的阳光刺的她眼睛无神,折腾也没有什么用。
保镖不是说有人要见她吗?那还不如等着那人来。
傍晚的时候,厚重的大门从外面被打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进来,身边跟着昨天的那些保镖
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后面,眉眼给人一种压迫感。
“你是苏辞岁吧?”男人声音浑厚沉稳,好像在问候一个晚辈。
苏辞岁抬头看着他。
“我也不是非要这样见你,只是担心有一些不稳定因素,把你带到这不会怪我吧?”
眼神看向身边的保镖,示意给苏辞岁松绑。
“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谁,总归是要认识的,十四年前我娶艳的时候,就决定不追究她的过往,你是她的女儿,这些年她一直没动静,最近,她跟我闹着要把你接回来。”
男人的声音顿了顿,“是你应该懂事,还是我应该懂事呢?把你接回来,我就成了全城的笑柄,可是不接你,江艳不肯接受治疗。”
苏辞岁似乎听到了重点,声音沙哑,“她怎么了?”
沈国文眼底有一丝悲痛,“肺癌晚期,请了全世界最好的团队治疗,本来配合的很好,但是最近,她一直在闹,不肯再治疗。”
“我一直好奇,你于她的意义是什么?让她命都不顾,也要让我把你接回去,但是苏辞岁,我不愿意,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最好的办法,是你死掉,她也不会再闹着接你,为了之怀,她也会好好活着,毕竟之怀也是她的孩子。”
苏辞岁眼皮跳了跳,这是什么逻辑。
她因为江艳被生下来受苦,现在又因为她要被杀死,沈国文疯了吧。
“杀了我,她就肯治疗吗?”
“不确定,但是我会把你留在这里,告诉她你死了,如果她情况不好,我自会让你出现。”
沈国文说完,摆了摆手,保镖又把苏辞岁绑在椅子上,脚上链子沉重,根本逃不出去。
大门又被咣当一声锁上,那丝渺茫的希望,又没了。
活的好好的,突然被认亲,艳没能力保护她,还偏偏要来找她。
自以为是带来麻烦真是这个女人一贯的风格。
一周苏辞岁都没有在学校出现,老李以为她又请假了。
直到奶奶的电话打到老李那,问苏辞岁什么时候回来。
大家这才发现,苏辞岁已经一周没来了。
她当时的电话填的是宋暖的,老李打过去,她正睡的正酣。
朦朦胧胧间,听到电话里说是苏辞岁的班主任,前面都没听进去,直到那句“苏辞岁已经失踪一周了”传进耳朵里时,宋暖一个清醒从床上坐起来。
没听错,苏辞岁失踪了,已经一周,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在哪。
电话打过去果然关机,宋暖给她爸打了个电话,叫人去查苏辞岁在哪。
宋正涛正忙着谈项目,让助理去查。
他这个宝贝女儿不省心,整天忙活酒吧不回家,现在又要找什么人。
助理办事很快,把要查到的消息顺便告诉了宋正涛。
刚谈完项目,本来饥肠辘辘,嚷嚷着要吃烤鸭,这下不说话了。
他原本以为只是她的哪个小男朋友又闹脾气离家出走了,谁知道是这么大的事!
拿着手机给宋暖打电话,怒气冲冲,“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沈家人抓人你也要插手!你那几斤还不够沈国文给你丢河里喂鱼的!这件事你不准插手!”
宋暖答的含糊,“知道了知道了!我就帮别人查的,酒吧一朋友!”
宋正涛还要说什么,被挂了。
“小威,晚上你看店,我去七中一趟。”宋暖大声朝外面喊了一声。
拿着头盔,风风火火地往外走,一路上闯红灯,机车直接骑到教学楼前面,保安都没来得及拦住。
教导主任还没来得及骂,宋暖就往楼上跑,一脚踢开后门,头盔摘下,甩了甩头发,“沈昭年呢?出来!”
沈昭年抬头皱眉看着她。
宋暖不耐烦,一手把他扯出来,不顾其他人探寻的眼光,关上后门。
还没等沈昭年发火,宋暖就劈头盖脸的问,“苏辞岁被关在哪?”
“什么?”
“你装什么糊涂?沈国文绑走苏辞岁一个星期了,你不知道?不会就是你告的密吧!见不得她们母女相认,小人作梗!”
沈昭年眼底怒火压不住,一手扯过她的衣领,“我告诉你,这事我压根不知道!”
“你给我松手!真卑鄙,你们沈家人真是虚伪!”
沈昭年眼神阴鸷,松了手,转身下楼打电话,脸色越来越差。wWW.ΧìǔΜЬ.CǒΜ
伸手夺过宋暖手里的头盔,“车钥匙!”
宋暖撇撇嘴,把钥匙丢给他坐到车后。
他骑的飞快,不要命似的往前冲,车把手没松过。
出了市郊往县城的山上骑,宋暖被盘山公路吓的大叫,让他慢一点。
“再慢她就没命了!”沈昭年吼了一声。
宋暖闭上嘴,心里止不住的担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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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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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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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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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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