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住心口,坐到一旁的石凳处,忍不住哭了出来。
“春喜妹妹,是你吗?”
春喜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赶紧擦掉眼泪回头:“画眉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柳画眉看着月华流水的夜色,匆匆走近:“这句话该我问你,夜里凉,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说完,她看到了春喜脸上的水痕:“你哭了?”
“没有,你看错了。”春喜摇摇头。
“你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哭过了。”柳画眉坐到春喜身旁,手搭在她肩上:“你一回来便直奔姐姐那里,发生了何事?”
春喜瞥见画眉姑娘关切的眼神,一下觉得委屈,刚忍住的眼泪又溢出来。她用力咬住牙关,强行憋回去:“没有,真的没什么。”
柳画眉拿出随身携带的锦帕,擦掉春喜的泪痕,浅笑:“不想说,那便不说。”
“画眉姐姐,如果小姐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春喜缓缓抱住头,“我可能又要变成孤零零一个人了。”
不要?
柳画眉可怜地看着春喜,手轻轻在春喜背上抚摸,“别害怕,还有我在呢。”
……
“少夫人,我把药搁在一旁,你务必要记得喝,我和雪梅守在门外。”
“嗯,出去吧。”
石英让雪梅把药留下以后,便遣退屋子所有下人,只留三个人候在门外守夜。
李知愚沉默不语坐在床上,宛如一座静止的石雕,直到眼睛开始酸涩,她的身体才有了一些动作。
药碗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伸出左手去拿,气人的是,半个身子几乎倾斜过去,始终差那么一点的距离。深夜时分,静悄悄的院落响起陈碧青尖锐的嗓音。
陈碧青一脸傲慢看着春喜,破口骂道:“呦,这是干嘛呢?这才多大年纪,眼睛就瞎了不成?没看见这有人走动,还非得撞上来?!”
晃神的春喜让开路,默默说了一句:“一时没看清,抱歉。”
陈碧青见她要走,立马挡住去路,“怎么?差点撞到我,这就想走?撞伤我事小,可撞坏了我手里的东西。你赔的起吗?”
春喜咬住牙,瞧着她咄咄逼人的样,“我已经跟你说了抱歉,东西也没有撞坏。你何苦要揪着我不放,公报私仇呢??”
“公报私仇?是啊,我就是要公报私仇。”陈碧青冷冷一笑,绕着春喜走了一圈,轻蔑的眼神像看狗一般:“没了李知愚做靠山,你就像那草鸡似的,顿时蔫了。不能作威作福的日子,不好受吧?”
做奴才做上瘾了。
春喜想到方才小姐说这句话的表情,心在滴血。
“哈哈哈,果然被我说中了,跟在李知愚这种女人身边,可以威风一时,但不能威风一世,那个恶毒的女人迟早会将你们踹开。我只是没料到,这天来的如此之快。”陈碧青见春喜越伤心难受,她便越开心解恨。
春喜知道自己被小姐伤到了,可是听见陈碧青如此谩骂小姐,她实在不能忍:
“陈碧青,你如今也是小姐身边的人,你怎能这么说我家小姐?”
哪怕气势不够,春喜也挺起腰板,壮起胆子去质问。
“你可别冤枉我。我可不像你们一样,心甘情愿当别人的狗。”陈碧青翻了个大白眼,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恨得牙痒痒:“李知愚强行留我在她身边做事,她以为就能拿捏住我了吗?她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报仇的。”
“依我看,你这种背弃主子的人才是狗!”
狗?
陈碧青看见春喜暴躁跳脚,这句话便对她没有一点杀伤力。
她意味深长地笑笑,一句话也没说,潇洒离去。
李知愚无奈看了眼行动不便的右手,可不想彻底成为一个废人。她掀开被子,穿好鞋,一个人突然走了进来。
她仰起头看他,窘样看着好像有点傻:”你怎么过来了?“
“刚忙完,顺道过来看看。”陆尧随口一说,看到一旁的药碗:“药怎么不喝?”
“刚才太烫,想晾一晾。”
陆尧顺起桌旁的瓷碗,指腹探了探温度,“已经晾了。”他把碗递过去。
李知愚接过药碗,眯上眼,一口气把药喝完,结果整个嘴巴里都是苦味。
中药真不是人喝的东西。
陆尧看见她的表情,转身到桌旁,又倒了一杯温水过来,“良药苦口,熬过这个月便好了,你再忍忍。”
忍忍?
李知愚漱了几下口,嘴里的苦味久久不散:“我想睡了,你能扶我一下吗?”
陆尧走过来,将被子掀开,李知愚重新坐上床,男人宽大的手掌落在她后背上,她缓缓躺了下来。
躺下来,李知愚伸手摸向额头,“我感觉额头有点烫,我这是又发热了吗?”
“她已经睡下了,你们没事别进去吵她。”
石英点头,“是,少爷,老奴会守在这里,不让闲杂人等进来。”
“大夫说了,她手臂疼,恐怕还会醒来多次。我就在隔壁,有要紧事,派人过来就是。”
“是,少爷。”
陆尧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暗夜里,雪梅才小声嘀咕起来,“嬷嬷,今夜可是少爷第一次来这里,真是难得啊。”
石英敲了敲雪梅脑袋,“我是不是教过你,不许轻易议论主子的事?”
雪梅露出嬉皮笑脸,“这里只有我和嬷嬷两人,而且我说话这么小声,旁人不会听见。”
“你和碧青两个人,没一个人让我省心的。”
“她已经睡下了,你们没事别进去吵她。”
石英点头,“是,少爷,老奴会守在这里,不让闲杂人等进来。”
“大夫说了,她手臂疼,恐怕还会醒来多次。我就在隔壁,有要紧事,派人过来就是。”
“是,少爷。”
陆尧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暗夜里,雪梅才小声嘀咕起来,“嬷嬷,今夜可是少爷第一次来这里,真是难得啊。”m.χIùmЬ.CǒM
石英敲了敲雪梅脑袋,“我是不是教过你,不许轻易议论主子的事?”
雪梅露出嬉皮笑脸,“这里只有我和嬷嬷两人,而且我说话这么小声,旁人不会听见。”
“你和碧青两个人,没一个人让我省心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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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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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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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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