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愚冷笑,回到房间,洗漱完便躺在了床上,琢磨着今晚餐桌上的谈话,越想越睡不着。
“戴着面具的无脸阎王和徐鸿志有牵连,而徐鸿志又是徐文山的儿子,徐文山名声不好,但是又升官发财了。陆尧……陆尧……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呢?”
到此,李知愚忽然停住,从床上坐起来,想到在山庄打猎的情形,以及过往发生的种种。
一切似乎在慢慢浮出水面。
陆崇章为人正直,不屑与徐文山为伍,但是却不阻止陆尧和他们接触。
而陆尧又从朝廷调回来不久。陆尧和徐鸿志虽然一直称兄道弟,但是并没有到两肋插刀的地步,反而更像是逢场作戏。
昨天打猎的时候,徐鸿志和下属说的那番话,他们要杀的人既不是春喜,其实也不是她,而是……
李知愚眼眸颤动,睡意全无。
当然这一切都还只是她的猜测,还未证实真假。
如何验证这些猜测,答案就在徐鸿志身上。
第二天,李知愚搁置所有的事情,直奔徐鸿志的老巢天香楼去。果不其然,她前脚刚迈进去,后脚徐鸿志便出现在她视线里。
李知愚隔着喧闹的人群,看了徐鸿志几眼,很快徐鸿志朝这边走来,视线越过陈碧青,落在李知愚脸上:“嫂夫人,你怎么也在这?”
李知愚看着他,尴尬笑道:“家里太闷,出来透透气。”
“可是陆兄叫你为难了?”徐鸿志毫不掩饰担心之色。
李知愚瞥了一眼身旁的陈碧青,紧张答道:“徐公子说的什么话,我只是想出来转转罢了。”
这会,徐鸿志眼睛才看向板着脸的陈碧青,“嫂子身边怎么换了个人?春喜姑娘呢?”
陈碧青冷冰冰回道,“回徐公子,春喜身子不适,所以由我来伺候。”
“是吗?”徐鸿志看着陈碧青的冷脸,突然来了兴致:“你叫什么名字?”
陈碧青看着他,露出不耐烦,“奴婢贱名,就不劳公子费心了。”
陈碧青说完,远处走来一个仆人,在徐鸿志耳边低语。听完,徐鸿志收起玩味的眼神,对着李知愚一笑,“嫂子,我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好,公子慢走。”
李知愚目送他走远,站了起来:“陈碧青,如果今晚我没有回来,你马上去找陆尧,就说我被徐鸿志带走了。”
“少夫人,真是对不住,我可不会撒谎。”
“今天是你陪我一起出来的,如果我回不去,你能置身事外吗?”
“我……”
李知愚扫一眼吃瘪的陈碧青,随即跟出去,神不知鬼不觉跟在那群人后面,从闹市去到荒无人烟的废墟。
这是一处荒废已久的染布坊,房屋倒塌,杂草遍地,头顶上还四处飘散着褪色的帆布,没有阳光在这里涉足,连温度也比外面要阴凉。
李知愚拨开杂草,看见叶锦添跪在徐鸿志面前,隐约传来求饶声:“徐大公子,饶命啊!”
“叶锦添,你真会躲啊,害我找了你那么久!”
叶锦添忍着头皮的撕扯,艰难抬起头,苦苦哀求:“徐大公子,你饶了我吧。”
徐鸿志一把揪住叶锦添的衣领,冷笑:“叶老板,你欠我这么多银子,可不是一句饶命就能还清的。”
“我……我真的没钱了。这几日,我带来的钱都输光了,哪里还有银子?你就看在咱们兄弟一场的份上,你放了我吧。等我出去以后,我一定好好报答你。”叶锦添两手抱拳,可怜兮兮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徐鸿志撒开手,假意吹走上边的灰尘,笑了笑:“你不是说没钱了吗?怎么这会子又有钱报答我了呢?”
这?
叶锦添像狗一样紧紧抱住徐鸿志大腿:“徐大人,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就当兄弟我求求你了,你放我走吧。”
“放?好啊!”徐鸿志一脚踹向叶锦添肚子,叶锦添当场喷出一口鲜血,徐鸿志蹲下来,看着垂首的叶锦添,嘴角还不停滴出浓稠的血:“嗤嗤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们叶家产业这么多,还不舍得吐出一些银子来吗?别回头钱守住,人却没了,那岂不可惜?嗯?”
叶锦添看着不近人情的徐鸿志,渐渐发现了端倪,“徐鸿志,你骗我!”
徐鸿志得意一笑,“这会才看出来,是不是太晚了。”
叶锦添奋力挣扎,张开血口骂:“徐鸿志,你骗我!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敢骗我!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杀我?你如今自身难保,还怎么杀我?”徐鸿志冷冷挑眉,却被叶锦添吐了口口水。徐鸿志淡定擦拭掉,露出阴狠之色:“告诉你老子,拿一万两来赎你。”
“一万两?”叶锦添瞪大眼睛,眼珠都要瞪出来:“我上哪儿给你找这么多银子!”m.χIùmЬ.CǒM
“你们叶家这么多宝贝,拿一万两还不简单?”
“一万两?你不如上我们家抢好了!”叶锦添疯狂谩骂,快要失去理智。
“抢?有你在我手上,你老子必定会乖乖送上门来,我何必去抢?”徐鸿志轻笑。
“做你的春秋大梦!没有!我爹绝不会任你肆意妄为,无法无天的!”
“我废这么大劲,玩也陪你玩了,女人也让你睡了,拿不到钱。这一万两没有也得有!”徐鸿志手搭在叶锦添肩膀处,缓缓往下。
“啊!啊啊啊!”一声声尖锐的惨叫,叶锦添右手被徐鸿志硬生生拗断一边,没几秒人便疼得晕过去。
徐鸿志像个没事人一般,擦拭掉血:“来人,把这胳膊送到叶府,给他老子一份厚礼。”
“是!大人!”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李知愚看着那一截手臂,隐约闻到血腥味。她习惯性屏住呼吸,视线扫过一周,看了一眼手边破碎的砖瓦。
她回过头,徐鸿志那头已经清理妥当,准备撤离。
李知愚拂手轻轻一扫,瞬间砖瓦落地。
临走的徐鸿志等人立即停下脚步,警惕看向她这边:“大人,那边有动静!”
徐鸿志视线直逼角落处,“给我搜!”
李知愚见人追上来,赶紧把衣服甩到一边,转身拐进另一头小巷子,迅速离开。
“分头追!”
分头?
这么快发现?!
李知愚镇定停下,看了看周遭环境,想着脱身之法时,忽然被暗巷里冒出来的手拖了进去。
李知愚甚至确定自己撞到了人,她惊愕抬头,看见陆尧阴森森的冷脸,低沉的嗓音却让人莫名觉得心安:“是我。”
“陆尧,你怎么会在这?”
“第二日,他便直奔徐的地盘,等着他的接近。”陆尧眼神穿过墙缝,看着追上来的人,镇定转身:“跟我走。”
“好。”
李知愚夹杂着些许局促的呼吸声,紧跟在他身后,嘴角扬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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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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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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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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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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