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如看见陆尧和李知愚一同而来,打起趣来。
陆尧径直绕过她,坐到位置上,看了一圈:“老爷子呢?”
“你爹还在外头忙活,晚些回来,咱们先吃着。”赵婉如见陆尧跳过了话题,自然知道他的心思,遂面向另一侧:“知愚,这一次打猎玩地可还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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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太尽兴了。
差点把命搭进去。
李知愚笑笑,“都是男人在打猎,我们女人只待在山庄里看着,无所谓尽不尽兴。那儿的风景倒是不错,环境清幽,鸟语花香,是个修身养心的好去处。娘有机会不妨也去玩玩。”
她刚说完,一道嘲弄的目光扫过,李知愚面不改色,眼皮不带眨一下。
“我去?我一把年纪了,哪能跟你们小年轻一般四处走动呢?你们夫妻两玩地尽兴就好。”赵婉如一笑而过。
“我去我去,下次带我去,我想去打猎,我也要去打猎。”
打猎?
赵婉如一口否决,“年年,你怎能去?不许胡闹!”
“为什么?娘,我想去,我不想待在学堂里读书,我想去。”陆年年自告奋勇,赵婉如说不过女儿,只好搬出靠山:“你想去,那你问问你哥哥。若是他们愿意带你去,你就能去。否则,娘也帮不了你。”
“小孩子家家,乱跑什么?”陆尧浇了一盆冷水。
“……哼……”陆年年敢怒不敢言。
“就是,乱跑什么,听哥哥的。”赵婉如轻轻拍了拍陆年年脑袋,脸色一转,又笑眯眯看向李知愚和陆尧,一脸讨好道:“你们在外奔波劳碌了两天,身子定虚地很,我让嬷嬷熬了上好的汤料,你们喝点补补啊。”
补补?
陆尧抬起眼眸,冷不丁看向赵婉如:“我身子好地很,补什么?”
赵婉如讨好地笑笑:“这哪儿都能补啊,补胳膊补腿补脑子。”
陆尧嘴角抽了抽,冷眼道:“我看起来像要补胳膊补腿补脑的样子吗?老太太,你存心诅咒我?安得什么心?”
“嗤……”赵婉如一脸讨好地看着陆尧,“给你备了你就喝嘛,熬了几个时辰,可补了。”
“不喝。”
“这……”
“娘,我喝。这是您的一番心意,我们做小辈的怎能辜负了呢?”李知愚端起碗,在男人灼灼的注视下,趁热喝了两口。
“小心烫。”
李知愚嘴角扬起,眼睛笑成一道月牙儿:“娘,这鸡汤真好喝。”
陆尧看着两个女人的把戏,无语地摇了摇头。
“真的吗?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叫嬷嬷多煲几回。”
“好啊。”
“好,好,还是知愚好,慢点喝,这还有很多,慢慢喝,保管够。”赵婉如看着赏脸的李知愚,眼睛高兴地眯成一条缝,越看越喜欢,连陆崇章回到,也是后知后觉。
“老爷,怎得不大高兴啊?”赵婉如添上筷子,试探性问道。
陆崇章失态地夹了菜,“过几日徐家设宴庆贺,咱们还需备下份厚礼才是。婉如,你提前准备准备。”
赵婉如语调沉重起来,“厚礼?徐文山升官之事定了?”
陆崇章扫儿子一眼,点了点头。“陆尧,届时你代为父去赴宴吧。”
陆尧嗯一声。
李知愚看着父子两的眼神交流,默默吃东西。
“这什么道理啊!徐文山这种人也能高升,咱们百姓遇到他,那真真是上辈子作孽了。”赵婉如口无遮拦骂出来。
陆崇章紧张皱起眉头,“婉如,你说什么呢?!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招来多少祸患!”
赵婉如看了一圈屋子里的人,视线短暂在李知愚面前停留,又迅速放下戒备,忍不住骂道:“这在家里还不能说了不成?”
陆崇章很是为难,“没人不让你说,是不让你胡说。”
“我说的句句属实,怎么胡说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老爷,你平日在徐文山跟前吃了多少亏,更别提他那个儿子女儿女婿,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屋子全没一个好东西!”
“人家能升官,那是人家的本事。”
“溜须拍马升的官,那也算本事?若人人都这般,官场岂非完了?这上头也真是的,眼光难道还不如我一个妇道人家。”
“你你你说地愈发……”陆崇章脸色涨得通红,想打断赵婉如的话,又说不过:“你备下厚礼就是,其他的无需多言。”
陆尧看着他老子心惊胆战的样儿,开口岔开话题道:“行了,吃个饭还谈公事,不嫌累得慌?”
“我这不是担心你们父子两吗?姓徐的一家子可都不是好人,你们跟他走得如此近,哪日东窗事发,恐牵连你们啊。”
“人家既已邀请咱们,总不能不去,这该有的礼数还得做。我们男人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年年,吃饭。”
“怎能不管?”赵婉如忧心忡忡地看着,情绪全部写在脸上。“你们有个好歹,我们几个娘儿们怎么办?尤其是陆尧,年轻气盛的,得罪了人可怎么好?!”
陆尧往赵婉如的碗里添了点菜:“我知道拿捏分寸,你别胡思乱想了。”
“你不许胡来,知不知道?”
“嗯。”
陆尧沉声应了,赵婉如才放心。
晚饭过后,李知愚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琢磨着今晚餐桌上的谈话,越想越睡不着。
“戴着面具的男人和徐鸿志有牵连,而徐鸿志又是徐文山的儿子,徐文山名声不好,但是又升官发财了。陆尧……陆尧……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呢?”
到此,李知愚忽然停住,从床上坐起来,想到在山庄打猎的情形,以及过往发生的种种。
一切似乎在慢慢浮出水面。
陆崇章为人正直,不屑与徐文山为伍,但是却不阻止陆尧和他们接触。
而陆尧又从朝廷调回来不久。陆尧和徐鸿志虽然一直称兄道弟,但是并没有到两肋插刀的地步,反而更像是逢场作戏。
昨天打猎的时候,徐鸿志和下属说的那番话。
李知愚顿时睡意全无,恍然惊醒,“好家伙,原来是这样。”
当然,这一切都还只是她的猜测,还未证实。
该怎么验证她这些猜测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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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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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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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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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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