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知道主人的行踪。”
“我和你家主人交往密切,说朋友也不为过。我想知道他的行踪,好亲自拜访拜访,这都不成?”
面具男扬起下巴,高傲颔首:“不见。”
徐鸿志吃了一瘪,不屑笑道:“不过说来也可笑,连我都未曾见过你家主子一面,莫说见上一面,就连声音、字迹都未有过,我都怀疑有没有这个人。就凭这些,这陆尧还想从我和我爹身上撬开一个口子,他真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
徐鸿志见蒙面人一直假正经,不说话,他不死心,低声问道:“我说兄台,你真的见过他吗?他到底使出什么伎俩,值得你这样为他卖命?”
面具人忽然瞪大眼睛,一个强大的杀气逼过来。
徐鸿志吓得本能往后躲,眨眼之间,面具男便消失在他的视线,只剩帘子晃动。
徐鸿志探出头去,外面人群堆里已不见无脸阎王的踪影,他气愤握拳,又眉头紧锁:“一个爪牙就嚣张狂妄成这样,这幕后的神秘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
马车缓缓行驶在路上,车里一片寂静。
李知愚悄悄抬眸,看见男人闭眼休息,柳画眉则一直低着头,娇小玲珑的身子缩在男人身侧,好一个楚楚可人的女子,真是惹人怜爱。
李知愚默默移开视线,撩开帘子,看向城门楼旁的景象。
城门边的不远处,一群人围在一起,似乎在叽叽喳喳议论什么。
李知愚仔细看去,原来是一个男人跪在地上,面前躺了个头发花白看似病重不起的年迈妇人。
围观的人群里有三两个人退了出来,李知愚听见他们说:
“真是可怜啊,原本多好的一个小伙子,被冤入狱,待了几年牢房,好不容易出来了,母亲又病重至此,现在连拿点银子看病都不能。”
“徐鸿志真是可恶至极啊,非要赶尽杀绝不可。”
“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偷偷塞点银子给他吧?怪可怜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见死不救啊。”
“哎,你疯了不成?!你要为了他得罪徐鸿志?徐鸿志已经放下狠话,不准任何人给他活儿干。你给他钱,那就是公然与姓徐的对着干!那家客栈的下场你也看见了,徐鸿志说要对付谁,轻而易举。”
男人一听,只能无奈叹息,摇头离去。
马车外的春喜看向小姐,眼神哀求。
李知愚平静落下帘子,没往心里去。
李知另一辆马车里,徐鸿志望着前头的队伍渐行渐远,他缓缓落下马车帘子,对着马车里的带着白色面具的男人说:“那个穿着绿衣服的小侍女,看见了吗?”
面具人一动不动的眸子露出几分阴鸷,“你要我杀的人是个女人。”
“怎么?女人不行吗?江湖人称双手占满鲜血的无脸阎王也会怜香惜玉了不成?”徐鸿志开了个玩笑,面具男人从始至终眼皮没眨一下。
徐鸿志知道此人惜字如金,不苟言笑,他收起笑脸,眼神变得阴寒无比:“人家陆尧这次来势汹汹,想把我和你的主子连根拔起,我们再不给他一点警告,他就会踩在咱们的头上作威作福。你就算不顾及我的感受,难道也不在乎你家主子生死吗?”
“我会杀她。”面具人冷冰冰地说,语气里没有一点感情,就像一具没有温度的死尸。
徐鸿志再次确认:“你可要记清了,我要你射杀她,最好一击毙命。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知难而退。”
“区区一个侍女,命微如蝼蚁,她的死重要吗?”面具人冷眼望向徐鸿志,“既然是威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坐在马车里的女人?”
徐鸿志抬眼,“你是说那个叫李知愚的?”
“嗯。”
“这个人你可不能杀。”
“你害怕?”
“怕?”徐鸿志悠哉悠哉拍着腿,“这女人虽然算不上一颗棋子,死了也不打紧,但是长得倒是挺漂亮的。你们主子每隔一段时日就要掳走几个漂亮女人卖到青楼去,亦或是送到各个官员的宅子里供人玩乐。李知愚可比那些泛泛之辈有姿色多了。这么好的货色,自然要留下她的命,为我们所用了。”
“……”面具人没有反应。
徐鸿志得意洋洋一笑,“方才我还夸你懂得怜香惜玉了,看来还是个榆木疙瘩,不懂美色对男人的重要。有时候,这女人的美色可比你这一身蛮劲杀伤力大得多。不然,那些号称是正人君子的人,也不会被我们轻易绑上贼船了。”
“我只管杀人,无论男女。”
马车里一如既往静悄悄的,李知愚也跟男人那样,闭上眼睛休息。m.χIùmЬ.CǒM
睡了不知多久,马车停下来。
李知愚以为将要抵达,便睁开眼查看外头的状况。
她一撩开帘子,蜿蜒曲折的群山赫然在目,而马车飞速疾驰在悬崖边沿,悬崖底下则是波涛汹涌的怒江。
她直直地看着那副画面,脑海里再次蹦出怒吼声:“不要跳!不要跳!”
“不要跳。”
李知愚看着数十米的悬崖和滔滔江水,突然觉得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过往的那一幕又出现在她眼前。
她恐慌地落下帘子,迅速回头,这时,她发现闭着眼假寐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正看着自己。
她不动声色稳住情绪,淡淡一笑,“夫君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去做?”
陆尧没出声,静静地看着,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讥笑。
李知愚看着他的表情,像是在说:
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她刚才的举动被他看见了。
人都有七情六欲,她会害怕,怎么了?
李知愚坦然看向他,“夫君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柳画眉听见她说话,也抬起头:“少夫人不必动身,公子若真的有事吩咐,由我来做便可。”
“画眉姑娘是夫君心尖儿上的宝贝,又身子娇弱,夫君怎会舍得你去做那些事情呢?”
“你知道就好。”
李知愚被陆尧凝视,他的眼里充满疏离冷漠。
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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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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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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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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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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