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上传来女人尖锐的调笑声,紧接着,一名仆从打扮的男人从阁楼上匆匆走下来。
徐鸿志拦住他,打趣笑道:“顺子,你不好好呆在你们家叶大爷身边,准备上哪儿去?怎么?你不会是想趁机逃跑吧?”
被称作顺子的人拱手作揖,抱歉地笑了笑:“徐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家主子方才赢了一把,正高兴头上,要小的去张罗酒菜,宴请各位呢。”
徐鸿志恍然大悟,把路让开:“原是这样,抱歉抱歉。那我就不拦着你了,你路上小心,速去速回。”
“哎。”
李知愚看了看一楼这群凶神恶煞的人,再看看方才急忙赶去取钱的小厮,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嫂子,陆兄就在上头,请。”
李知愚听着上面的笑声,“好。”
徐鸿志在正前方引路,李知愚跟在后面,春喜看着一屋子的陌生男人,心脏砰砰砰地乱跳:“小姐,这里会不会有危险啊?我......我害怕。”
李知愚稳步前进,目不斜视:“你怕什么?”
“那些男人长得一脸凶样,看着不像好人,我害怕他们。”
“你只是一个小侍女,她们抓了你没用。他们要抓人,那也得抓个有利用价值的。”李知愚跟这些人擦肩而过。
“这么一说,小姐岂非更危险了?”春喜神经一下绷紧。
李知愚看着这些大恶人,语气轻松:“抓了就抓了。”
“那春喜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姐被抓啊。”
“你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如果我真的被抓,你只会比我死得更早,你信不信?”
死得更早?
春喜吓得咽了口唾沫,看着四周围如同饿狼扑食的目光,愈发慌乱害怕。
李知愚跟徐鸿志上了楼梯,走到二楼,春喜看到眼前一幕,立即移开视线,羞愤难当。
李知愚看见一群男男女女挤在一个长桌上,每个男人怀里都依偎着一个亦或两个漂亮女人,这些女人打扮艳丽、姿态妖娆,身上衣服七零八落,妙体一览无遗,跟只妖精似的。
而那些男人穿得衣冠整齐,整一个正人君子,可他们的手不停在女人身上游走,时而猥琐亲吻,时而放肆揉捏,用衣冠禽兽形容最贴切不过。
“小姐,光天化日之下,他们怎能脱光了衣服?”春喜避开那些画面,人生观受到了冲击。
李知愚淡然看待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
不管是这里,还是在现代,这种事情层出不穷,屡见不鲜。
权力、金钱、女人,它们总会交集在一起,不停地引诱人深入,变得腐烂、堕落,就算是一个意志坚定的君子,被这些东西浸润久了,稍有不慎,也难逃它的魔爪。
这些事情,每个地方、每个圈子都有,那些目前看着还光鲜亮丽的地方,只是暂时隐藏得很好,没有公之于众而已。
李知愚定在原地,看到了同样被女人环绕的陆尧。
她的新婚丈夫。
陆尧懒散抬眼,瞥见女人孤身一人站在一角,穿了件雪白底绣红梅流裙,气质温雅幽兰,俨然一个良家女子,跟此处沉溺于声色犬马的女人格格不入。m.χIùmЬ.CǒM
李知愚看到他眼中的挑衅,丝毫不在意。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男人的心头血,陆尧是谁她都不知道。
“公子,少夫人来了。”柳画眉轻语。
男人神色平静,道:“满酒。”
柳画眉垂首,“是。”
“呦,徐公子,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啊?没有你在,我们几个玩的都不尽兴。”长桌处穿金戴银的矮胖男推开美人儿,看向这边。
徐鸿志略显歉意,“叶公子说的哪里话?陆大人不正在此处吗?”
矮胖男扫一眼陆尧,总觉得这位新朋友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让他莫名的胆怯。
他摇摇晃晃走过来,勾住徐鸿志肩膀,走近才发现李知愚,笑了笑:“我说你怎么舍得走了呢?原来是私会佳人去了。这是哪家的姑娘?”
徐鸿志看了一眼最里边的男人,笑而不语。
矮胖男见徐鸿志不说话,有意靠近李知愚,刚准备搭手,被徐鸿志拦住:“叶公子。”
矮胖男意味深长看一眼,“原来是徐公子相好啊?你这么稀罕她,应该藏在金屋里头,而不是这儿啊。既然带了出来,何不让弟兄们开开眼。”
徐鸿志听了,打住胡说八道的矮胖男,笑着警告他:“叶公子,这些话可不兴说。”
不兴说?
矮胖男眨眨眼,咧嘴大笑:“在这里,徐大人还怕祸从口出不成?”
徐鸿志把矮胖男拉到一边,凑近在他耳边说了些话。
矮胖男笑容渐渐敛去,红着猴脸,偷偷瞄了眼李知愚,语气带着埋怨:“徐大人,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这是她能来的地儿吗?这多扫兴啊。”
“叶公子,她一个女子在外头淋雨,还是嫂夫人,且我们朋友一场,我于心何忍啊?”徐鸿志为难地道起歉来。
“这有她在,我们哥儿们还怎么玩?”
“叶公子,莫着急,嫂夫人不是你想的那般。”
“那是哪般?你赶紧让她走。你没瞧见陆大人不高兴吗?”
“叶公子,莫生气莫生气,息怒息怒。”
李知愚听见他们的对话,浅道:“我只是暂时来这里避雨的,没有别的意思。徐公子,你们玩你们的,我找个地方坐会儿。等雨停了,我们就走。”
徐鸿志回过头,“嫂夫人,他只是喝醉了。”
“徐公子,你能让我在这里躲雨,李知愚感激不尽,不会叫你为难的。”
李知愚说完,主动走到人少的角落,坐了下来。
徐鸿志转眼被人拉到长桌旁,长桌处瞬间热闹起来,欢声笑语不断,衬得李知愚愈发落寞。
“小姐,这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春喜闷闷地看着姑爷和那些个女人,心里堵得慌,恨不得冲上前,把姑爷从那些莺莺燕燕怀里抢回来。
“姑爷真不是个东西!”
“男人都这样。”李知愚静静坐在位置上,看着赢了一把又一把的矮胖男,出手阔绰,赏了在场女人每人一袋银子,引得女人连连赞许捧场。
春喜看地呆了,“好有钱啊。”
李知愚淡笑,“别看他现在笑这么开心,待会他就哭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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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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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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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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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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