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两天之前就已经有感染者了,只不过非常稀少,而且感染者自己也不觉得是天花,还以为只是普通的麻疹水痘。
因为这个城堡内足足有两万大军,加上这些士兵又不怎么爱干净,平常生个麻疹水痘很正常,基本上每天都有几十例以上。
一直到了昨天,军中大规模爆发,这才引起了军中大夫的注意。
他们一眼就看出这是天花,然后顿时魂飞魄散,因为他们自己也害怕被感染上。
不过这几个军中大夫还算是聪明,没有公开这个消息,而是直接汇报给郑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沈浪,一定是沈浪这个畜生的奸计?”
“不,不会是沈浪,是苏难,对一定是苏难。”
“我就奇怪,他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城堡让给我了?”
郑陀只感觉到头脑一阵阵昏眩。
他已经足够谨慎小心了,先派敢死队进来,然后派儿子郑隆进来,最后自己才进来。
而且侯爵府内的任何瓜果蔬菜,粮食肉类都先给苏氏家族的老弱妇孺先吃,水也是让他们先喝,足足等了两三天完全无事之后这才让大军吃侯爵府里面的粮食。
对于天花,郑陀也不是没有防御。
检查过侯爵府的每一个角落,确实没有活的天花病人了。
“飘了,飘了……”
郑陀痛苦地拍打自己的脑袋。
他应该能够想到这一点的,他应该想到苏难不会轻而易举地把城堡让给他的。
但是他真的无法拒绝。
郑氏家族是新式贵族,没有真正的封地和城堡。
所以当镇远侯爵府这个天下排名前列的城堡放在他的面前,他如何能够不占领?
羌王宫的黄金对苏难吸引力有多大。
那镇远侯爵府城堡对郑陀的吸引力超过十倍。
当然郑陀,郑隆两人是不担心的,因为他们已经种过牛痘,已经能够防御天花了,只不过没有在军中扩散。
除了羌国和苏氏家族之外,其实天下都没有大规模种牛痘。
一是东方诸国的卫生状况要好很多,就算有人感染天花,也很少大规模爆发天花疫情。
二是全军种牛痘防御天花并不是某一个将领说了算的,需要经过朝堂的同意,而这个提议在朝堂看来并不是最重要的。
甚至说一句难听话,最近越国朝堂焦头烂额,谁还有空理会种牛痘这种事?
反正之前天花疫情是爆发在羌国,又没有爆发在越国头上。
怎么办?怎么办?
郑陀遍体冰寒。
真是天降横祸啊!
“现在隔绝,还来得及吗?”郑陀问道。
军医摇了摇头,每一个军营都有天花病人,这意味着基本上每个人体内都感染了,只不过还没有爆发出来而已,又或者有人曾经得过天花,所以有了免疫力。
郑陀道:“那究竟会死多少人?”
军医道:“如果放在羌国,会死八九成以上,如果是之前白夜关军营,会死七成左右,但是在镇远侯爵府应该能活一半。”
天花病人能不能活下来,最重要是看天命,看感染的是不是烈性天花。
其次就是医疗环境。
如果有足够的药物,足够好的环境,那么并发症死亡的概率就会大大降低。
而镇远侯爵府的条件就很好。
死一半吗?
郑陀闭上了眼睛,这个结果也不错了。
而且天花之病,从爆发到死亡周期很短,这或许也是一个好消息。
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结果了。
到时候如果他手中还有一万军队的话,防守镇远侯爵府依旧绰绰有余。
短短十几天时间,宁元宪想要派遣大军来剿灭他也来不及。
可是当务之急,就是要立刻灭掉沈浪。
否则城堡之类天花爆发,沈浪这个小畜生一定会借机兴风作浪。
而且等到天花大爆发的时候,每一个士兵都会发高烧,浑身瘙痒难忍,根本就打不了仗。
郑陀问道:“现在感染天花的病人有多少人?”
军中大夫道:“已经发现的有几百人,但是还在增加中。”
郑陀道:“这个消息不要告诉任何人,就告诉那些士兵他们得的是水痘麻疹。”
“是!”
郑陀大吼道:“大型投石机安装好了没有?”
郑隆道:“大概还要两天左右。”
郑陀寒声道:“明天一定要安装好投石机,否则就将这些工匠全部杀了,一个个都是偷奸耍滑之辈。”
“是!”
“我们只有一天时间,明日和沈浪决战,一定要将这个小畜生斩尽杀绝!”
………………
在屠刀之下,这上百个工匠的工作进度果然快了很多。
次日,十几台投石机已经完全安装完毕。
郑陀下令得了疱疹和水痘的这些士兵,全部在营房内休养,他亲自率领五千大军,保护这十几台投石机出了镇远侯爵府。
这个见鬼的地形。
城堡外面真的就只有一条路,完全施展不开,这条七八米宽的道路,最多只能并列摆放两具投石机。
而且五千军队也根本就摆放不下。
郑陀亲摔一千精锐在前面列阵,保护后面的投石机。。
十台投石机摆好之后,然后用尽所有的力量张开。
做完这一切可真不容易。
这个鬼地方那么狭窄逼仄,简直就如同在螺蛳里面做道场。
现在终于安装完毕,终于可以大开杀戒了。
终于可以狂轰烂砸了。
前面路口处,沈浪的军队如此密集,只要挨中一块巨石,就会出现巨大伤亡。
“预备!”
郑隆一声令下。
所有投石机进入最后的调整,大力士将上百斤的石块放在抛盘之上。
就要准备抛射。
然而在这个时候。
沈浪军队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阵口哨声。
然后,一哄而散,飞快地后退!
片刻功夫,就直接退出这些投石机的抛射范围之内,直接去下一个路口据守。
“我艹!”郑隆大骂。
“大军前进三百步!”
“投石机收起!”
然后郑氏大军前进三百步。
十几具投石机也跟了上来。
又再一次张开,又再一次放上巨石准备抛射。
然而……
沈浪的军队再一次一哄而散,再一次退到下一个路口。
就这样周而复始。
郑陀和郑隆几乎要气炸了。
沈浪的军队就好像调戏他们一样。
等他们好不容易把十几台投石机全部弄好准备发射的时候,他们立刻退了。
整整五六个时辰后,抛射了四五次,但是战果几乎为零。
整整一个白天!
光被沈浪的军队调戏着玩。
十几台投石机展开又合起,合起有展开,整整好几遍,都要被折腾疯了。
不过这也算达到郑陀的目标了,将沈浪赶出这篇狭窄之极的区域,来到开阔之地。
这样他的两万大军就可以进行大规模的包围歼灭战。
不过今天显然是不行了,因为已经天黑了!
郑陀下令,五千大军原地扎营,后续大军远远集结。
一队又一队郑氏军队从城堡内出来,在山下的空旷地带集结。
最后整整一万五千大军,形成对沈浪两千骑兵的绝对优势,甚至骑兵数量也是沈浪的足足两倍。
只要一天亮就可以对沈浪发动攻击。
甚至郑陀四千骑兵随时都枕戈待发,只要沈浪大军一跑,立刻就追杀上去。
夜晚不利于作战,但也不利于逃跑。
郑隆道:“父亲,明日沈浪会不会逃跑?”
郑陀道:“现在我倒是希望他逃跑,让我们郑氏渡过这次天花危机。”
羌国骑兵有一个优点,非常擅长骑射,但是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战马矮小,耐力足够强,但是冲刺速度不够快。
而越国的主力骑兵都是高头大马,冲刺速度非常快。
中短距离下郑陀的主力骑兵拥有优势,一旦羌国骑兵把背后露给郑陀骑兵,那是非常不利的。
所以,沈浪的羌国骑兵始终和郑陀保持一个相对长的距离。
郑陀军营中,坏消息不断传来。
今日天花的爆发忽然变得猛烈而又集中起来。
昨日仅仅三百多人,今天一下子暴增到一千人之多。
而且军中大夫告诉郑陀,明日还会更多。
他们尽管不懂得天花病毒的潜伏期,但是大致规律是能够知道的。
而且最可怕的是,几个军医也有人感染上天花了。
尽管郑陀一再申明,这是一种疹子,会有一定的传染性,但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军中还是有些人心惶惶。
而就在此时。
沈浪军营中忽然响起了一阵大吼:“郑陀的军队,你们得了天花,你们得了天花!”
这是大傻的声音。
紧接着,两千个人齐声高呼:“你们得了天花,你们得了天花。”
顿时郑陀军中大乱。
有些士兵怕死,早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天花。
此时被沈浪的军队喊破了之后,顿时充满了恐惧。
郑陀大惊。
沈浪这小贼是怎么知道的啊?
今天白天,他带来的军队,全部是健康完好的啊,看不出得了天花啊。
紧接着,沈浪军营中大傻喊道:“苏难在城堡的粮食和水源里面都下了天花之毒,接下来爆发天花的人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ωωω.χΙυΜЬ.Cǒm
“你们每一个人都吃过镇远侯爵府内的粮食,喝过里面的水,所以你们每一个人都会染病!”
“你们可曾知道羌国爆发的天花瘟疫吗?你们可知道是谁治好的吗?”
“是我沈浪!”
“郑陀军中的兄弟们,你们想要活命吗?非常简单,只要脱掉铠甲,扔掉武器,走到我沈浪这边,我就能够赐给你神药,能够治好你们的天花。”
真是难为大傻了,这么多字都不能背错。
而郑陀在这边拼命地“辟谣”。
“兄弟们,你们不要中了沈浪的诡计,你们得的根本就不是天花,只是普通的毒疹。如果是天花,那我郑陀为何不怕,为何不跑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稍稍安心了下来。
然而片刻后,沈浪军营中再一次传来大傻的声音。
“郑陀和郑隆当然不会害怕天花,因为他早就种过牛痘,镇远侯爵府的每一个人也都种过牛痘,所以一辈子都不会感染天花了。”
“郑陀军中的兄弟们,你们的主帅郑陀隐瞒了真相,而且不给你们治疗,他是想要你们死啊!”
本就人心惶惶的郑陀大军,此时更加惶恐无比。
接下来,沈浪军营中两千人齐声高呼:“天花,天花,天花!”
郑陀忍无可忍大吼道:“所有骑兵上马,将沈浪贼军斩尽杀绝。”
郑隆道:“父亲,夜间不利作战啊。”
郑陀道:“我能不知道吗?”
但是现在军中人心惶惶,如果不趁着最后这点士气杀上一阵,等明日天花爆发得更加严重的时候,就更加不堪一战了。
然而,郑陀的骑兵刚刚集结。
沈浪那边就点燃了无数的火把,所有羌国骑兵纷纷上马,开始狂奔逃窜。
“追,追,追……”
郑陀下令,然后他的四千骑兵疯狂追击。
他们的战马确实有高大许多,冲刺速度也要快得许多。
但这里也夜晚,战马看不清楚道路,本能不敢全力奔驰。
而且沈浪骑兵提前逃跑很久。
虽然郑陀骑兵追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但是很快战马的冲刺力气耗尽了,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而贱兮兮的沈浪,见到郑陀骑兵慢下来,他们也慢了下来,始终维持在一个距离内。
然后,两千人齐声高呼:“天花,天花,天花!”
这四千骑兵很多人的天花都还没有爆发,但体内已经有了病毒。
沈浪这边一遍又一遍地喊天花,造成了强烈的心理暗示。
许多人觉得身体很痒,然后一挠,竟然真的发现了疹子,顿时几乎魂飞魄散。
稍稍休息完毕后!
郑陀又下令骑兵冲锋。
但沈浪骑兵又开始逃跑,永远不接战。
就这样一路追,一路跑。
一晚上时间就如同捉迷藏一般,足足追了上百里,结果硬是没有打上一仗。
两支军队都筋疲力尽。
但是沈浪一方的军队带着调戏心理,而郑陀骑兵则满心焦灼,近乎崩溃!
快要天亮了!
沈浪的军队忽然不调戏郑陀骑兵了,开始朝着一个地方冲去。
“父亲,还追不追?”郑隆问道。
郑陀摇头道:“不能追了,天快要亮了。”
一旦天亮,他麾下的骑兵就会发现很多人脸上长了水痘,天花的恐惧阴影就会彻底笼罩下来。
到那个时候士气会彻底崩溃的。
“回去,赶紧回去!”郑陀颤抖道。
他当然不甘心,这一晚上真是憋了无数的怒火。
沈浪小畜生,总有一日要将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大军回营,大军回营!”
郑陀一声令下。
四千充满疲倦的骑兵慢吞吞返回大营。
片刻之后。
天亮了!
许多骑兵惊恐地发现,有些人的脸上已经长满了水痘。
“你也有,你也有!”
“天哪,脸上好多啊。”
“天花,这是天花啊。”
潜伏期一到,相当部分人的天花都爆发了。
郑陀大吼道:“回城堡,会城堡进行治疗。”
然而就在此时。
后面传来看来一阵诡异的尖叫声音。
沈浪的羌国骑兵疯狂地追杀了上来。
而且速度无比飞快。
因为沈浪骑兵全部换马了,距离这里不远之处,他已经预备了一个大营,里面有整整两千多匹战马。
羌国的战马虽然矮小,但是数量众多,一人两骑是常态。
“杀,杀,杀……”
“天花,天花,天花……”
两千羌国骑兵疯狂追杀上来。
郑隆道:“父亲,怎么办?转身迎战?”
郑陀看着自己的骑兵,战马力尽了,士气也近乎崩溃了。
但是千万不能把后背留给敌人。
“转身迎战,迎战!”
郑陀下令,四千骑兵调转方向,准备和沈浪作战。
然而沈浪这个贱人,他的骑兵又停下来了。
“嗖嗖嗖嗖……”
开始在空中抛射。
郑陀下令:“射箭,射箭!”
然而,郑氏骑兵的骑射本领不如羌国骑兵,更别说弓箭更是不如。
沈浪能够射中郑陀骑兵,但郑陀骑兵始终就差那么一点点,就算能够射到也是强弩之末。
这一阵对射,吃了大亏。
郑陀骑兵大怒,不由得冲上前去,想要靠近了再射。
但是沈浪骑兵又再一次后退,他们的战马是新换的,力量十足,郑陀骑兵根本就追不上。
“别追了,回去,回去!”
但是,郑陀骑兵刚刚往回走。
沈浪骑兵有追了上来,再一次疯狂的袭击骚扰,一阵阵骑射。
郑陀真的要疯了!
还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么贱的对手。
一打就跑,一退就追。
没完没了的偷袭,没完没了的骚扰。
他发誓,他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恨过一个人。
整整三四次之后。
郑陀骑兵的战马更是疲倦到了极点,他彻底放弃还击了,而且他的骑兵因为大规模爆发天花,士气近乎崩溃。
“不要转身,返回城堡,返回城堡!”
“全速返回!”
顿时郑陀三千多骑兵头也不回,拼命地朝着镇远侯爵府狂奔。
而就在这个时候!
沈浪猛地下令:“杀,杀!”
然后,他的两千骑兵开始疯狂冲刺。
体力十足的战马,疯狂驰骋,速度快到了极致。
靠近郑陀骑兵后,疯狂齐射。
大傻在一起找到一根树干,迈开双腿,猛地冲入了郑陀骑兵大阵之中。
“刷,刷,刷……”
一扫一大片。
郑陀再也不管,就是埋着头狂奔。
就这样!
四千崩溃的骑兵,被沈浪两千羌国骑兵疯狂追杀。
完全是压着打。
真正的兵败如山倒。
死伤不计其数!
等到郑陀返回军营的时候,发现身边的骑兵已经不足两千。
伤亡掉队过半!
简直要让人吐血!
返回大营后,局面更加恶劣了。
尽管心中早已经有了准备,知道今天会军中会爆发天花。
但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之多。
一眼望去,无数人脸上密密麻麻都是水痘麻疹。
而且许多人开始上吐下泻,开始狂发高烧。
郑陀头皮一阵阵发麻,下令道:“所有人返回城堡,返回城堡!”
然后,一万多大军浩浩荡荡,返回镇远侯爵府城堡之内。
这一天一夜非但没有杀掉沈浪,反而折损了几千兵马。
郑陀大军,全部退回城堡之内。
而沈浪骑兵再一次回到了那个路口,再一次堵住了镇远侯爵府的出口。
一切又仿佛回到了从前。
郑陀几乎一口血喷出。
沈浪,我艹你娘,我艹你娘!
………………
接下来的几天!
镇远侯爵府内郑陀大军一天一天恶化。
最后八九成以上的士兵都得了天花,而且成片成片地死去。
整个城堡内就仿佛地狱一般。
军中大夫非常乐观地估计,镇远侯爵府条件很好,有足够的药材,有最好的环境,所以感染天花的人有一半能活下来。
然而这个乐观的大夫,他自己都死了。
因为,镇远侯爵府内的所有中草药都不干净。
沈浪时时刻刻都在城堡外面高呼。
“粮食有毒,水有毒。”
“天花,天花!”
这样一来,使得城堡之内的士兵根本不敢喝水,也不敢吃东西。
如此一来,免疫力更是飞快下降。
没有药材消炎,吃不饱,也喝不够水。
其实他们不知道,只要把水烧开了喝半点事都没有。
而且都已经感染天花了,粮食反而可以大胆地吃。
但郑陀的军队不知道啊。
每天死去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因为大部分人都感染了天花,所以几乎连抬尸体的人都没有,守城的人也没有。
沈浪的军队更加嚣张了,直接来到城堡大门之下。
“城堡内的弟兄们,沈浪是神医,能够治疗天花。”
“沈浪是神医,能够治疗天花。”
最后,索性几十口大锅一字排开,开始熬煮所谓的神药。
“神药治天花,神药治天花啊!”
“想要活命的兄弟,逃出来啊。”
郑陀立刻下令没有得天花的极少数人,守住城堡大门,任何人胆敢逃出来的格杀勿论。
然而,镇远侯爵府这么大,怎么可能防得住。
很多得了天花的士兵在晚上用绳子沿着城墙爬了下来,然后疯狂地冲向沈浪的大营。
“神药,我要神药,我要神药!”
然后,他们每个人真的得到了一碗神药。
这一喝下去,真的不得了啊。
真的一点都不痒了,整个人飘飘欲仙的,好舒服啊。
沈浪大吼道:“兄弟们,神药真不真?”
众人纷纷高呼:“真的神药,真的神药啊。”
其实这哪里是什么狗屁神药,就是加料的中药汤而已。
喝下去之后整个人先是兴奋,然后是麻醉,当然就不痒了。
城堡内的人见到这一幕,完全震惊了!
竟然真的有神药啊!
竟然真的能治天花啊。
在生存面前,什么忠诚烟消云散。
城堡内郑陀的军队,想尽办法逃出来。
一开始还用绳索往下攀爬。
到最后直接冲击大门。
郑陀嫡系不让开大门,于是双方内讧。
这内讧越来越严重,演变成为了大厮杀。
整个局面彻底失控,完全乱成了一锅粥!
郑陀在城堡最高处望着这一幕。
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这支军队了。
一开始这支军队还只是双方混战,想要冲出城堡的人和忠诚于郑陀的人开战。
但是敌我关系模糊,谁知道谁是哪个阵营的。
于是,爆发了大混战。
恐惧之下,见人就乱杀。
美轮美奂的城堡之内,仿佛一片地狱。
………………
“一场空,一场空!”
郑陀浑身冰凉望着这一切,泪水不断涌出。
“我好后悔,我好后悔啊……”
郑陀真的后悔了,如果一开始他就不要有私心,直接率领两万大军杀出白夜关支援张翀。
那他现在就是真正的大功臣了。
然而,这天下谁能没有私心啊?
“我好恨,我好恨啊!”郑陀凄厉道:“沈浪小贼,我要将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接着,郑陀问道:“隆儿,你说我现在去国都请罪,国君还会原谅我吗?”
郑隆摇头道:“不可能了,陛下心眼那么小,那么刻薄寡恩,怎么可能会原谅您?”
郑陀颤抖道:“那这天地之大,我们能去哪里?”
郑隆道:“去楚国!就算是千金买骨,楚国也会给您一个爵位,虽然可能没有兵权,但荣华富贵没有问题。”
郑陀一颤道:“对,去楚国,去楚国!”
郑隆道:“父亲我们要赶紧走,穿着普通卒子的衣衫爬墙出去,沈浪肯定不会发现!”
“好,好,立刻走,立刻走!”
然后,郑陀父子换上了普通小兵的衣衫,从镇远侯爵府的背面爬墙下去,也根本不敢走路,就沿着悬崖缝隙,一点一点往下爬。
这两个人武功超高,竟然这样从悬崖上爬下来了。
两刻钟后!
两个人回到了地面上。
“终于安全了,安全了。”
“走,去楚国,去楚国!”
郑陀望着大乱的镇远侯爵府,无比的迷恋,无比的不舍。
这个美轮美奂的大城堡,有半个月时间都属于他啊。
他差一点点就要取代苏难,成为有封地有军队的大贵族,大军阀啊。
郑氏家族,差一点点就要崛起了啊。
“沈浪,你给我记住,从今以后我和你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沈浪,终有一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然后,郑陀就要朝着西边狂奔而去。
忽然……
他肚子猛地一阵绞痛,整个人猛地瘫倒在地。
片刻后!
一个黑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宁洁长公主。
郑隆猛地跪下,颤抖道:“长公主,我奉陛下的密旨,戴罪立功,戴罪立功了。”
郑陀不敢置信望着自己的儿子,嘶声道:“你,你给我下毒?”
郑隆颤抖道:“父亲,对不起,我没有选择,国君给我密旨,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只能大义灭亲了!”
又过了片刻,沈浪出现在宁洁长公主的身边。
郑隆朝着沈浪下跪道:“沈公子,你说过我的妹妹郑红线在您的玄武侯爵府内是不是?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姻亲了,我愿意大义灭亲,我愿意戴罪立功!”
沈浪上前,轻轻拍打郑隆的肩膀道:“做得好,做得好!”
郑陀不敢置信望着自己的儿子,然后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嚎。
“噗!”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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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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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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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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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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