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要让人气吐血了!
沈浪此子真是恶毒,活活坑死了几万人!
哪怕以苏难的涵养,也不由得头脑一阵阵昏眩,胸口堵着一股气散不出来。
沈浪小贼来了白夜郡才多久啊,就让苏氏家族吃了两个大亏了。
这一次的损失更是痛彻心腑。
上百万金币啊,就这么如同水一般从手中流走了。
这小贼真的是农民的儿子吗?
农民的儿子这么视金钱如粪土,视人命如同草芥吗?
大概也就宁元宪才这么败家吧?
苏难久居朝堂高位,他当然知道这位国君陛下的奢靡程度,完全称得上是挥霍无度。
越国究竟欠了隐元会多少金币?
这个数字就只有天知道了。
但你沈浪才发达多久啊,上百万金币就这么洒出去了?
你这等气魄,我苏难还真学不来。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而且你这样的大手笔已经两次了。
第一次在望崖岛,沈浪小贼用天文数字的黄金制造了一个惊天大谣言,活生生坑死了仇天危的海盗大军,夺取了怒潮城。
苏难可是听说了,那几十万金币伪造的上古金脉现在还沉在那个大矿坑底下,没有完全捞起来。
这第二次在白夜郡,他带头抢了西域商人好几年的积蓄,自己却一个铜板都不要。
面对几万的暴民,也是半点都不心动,这可是完全能够转变成为大军来用的。
真不知道该说是沈浪厉害,还是该说心大。
“贪心了,贪心了!”
话虽如此,但苏难却不后悔。
他一箭三雕的计策也没有错。
一百多万金币,换成宁元宪都会心动,更何况他苏难?
长长呼出了一口气,苏难走到大窗户下,望着不远处的大雪山。
“吃了两个大亏,跌了两个跟头。”
苏难自言自语道。
望着雄伟的大雪山,心胸终于舒畅了一些。
事情过去就让他过去了,纠结已经发生的得失毫无意义。
“不过这没什么,大局依旧没有变。”苏难自语道:“沈浪就算再折腾,张翀手头也变不出兵来,就区区三千多兵马,翻不了天去!”
苏庸道:“主公,苏全大人的军队已经包围了白夜郡城,不知是否应该进攻?”
是啊?
应该进攻吗?
围而不打?
不行,这不是便宜张翀了吗?
兵贵神速,苏氏家族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横扫整个天西行省南部。
不宣而战?
那也不行,对士气不利!
既然要开打,那就轰轰烈烈地打。
现在就要正是宣布起兵吗?
那就是天崩地裂,瞬间点燃整个越国剧变的导火索。
“白夜关的郑陀,可有动静吗?”
苏庸道:“依旧没有,城门紧闭!”
“羌国那边呢?阿鲁太大军到哪里了?”
苏庸道:“世子刚刚送来的情报,羌王阿鲁太的四万大军速度很快,距离阿鲁娜娜的部落已经不足百里,一旦灭掉阿鲁娜娜,立刻就能东进和我们会师。”
苏难走到大地图的面前。
“这里是阿鲁娜娜的雪山部落,羌王阿鲁太的大军应该在这里!”
他指了地图上的一个点,从地图上看羌王阿鲁太大军和他的直线距离真的很近,区区几百里而已,只不过需要绕过大雪山。
苏庸道:“半个月之内,羌王阿鲁太的大军就能和我们会师。”
苏难道:“楚国呢?吴国呢?这一次越国剧变,最大的得利者可是这两家,他们不能雷声大,雨点小!不能光等着我先打,这两个块头大,要打也是他们先打!”
苏庸道:“东部海域距离我们这实在太远,情报无法及时送来。但吴王对雷洲群岛志在必得,隐元会对东海贸易权志在必得,关键是楚国!”
苏难目光落在白夜关上。
郑陀的军队虽然不多,但却如同悬在头顶上的一支剑。
苏庸道:“主公?我们开战吗?苏全大人正在等着您的命令!”
苏难眉头紧锁,思考了很久。
“不!”
“先不动,去告诉楚国的使者,什么时候楚国大军动了,我再动!”
苏难还是压制了强烈的冲动。
这一点,他和沈浪预料中的不一样。
本来沈浪还觉得苏氏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但苏难此人,真是很难琢磨。
有些时候无比的大胆贪婪,有些时候又无比的保守。
本以为已经兵临城下,他就会这么反了。
没有想要,竟然硬生生止住冲动。
片刻之后!
楚国使者急匆匆地进来,直接朝着苏难拜下道:“苏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惊天动地就在此时啊!”
很显然,他也听说了白夜郡城的事情。
苏氏大军都已经兵临城下了,那肯定就直接开战了。
时间脱得越久不打,对张翀越发有利。
“苏侯,开战吧,趁着张翀立足未稳!”楚国使者兴奋道。
苏氏在白夜郡吃了大亏对于苏难来说是坏消息,但对楚国却未必是坏消息。
苏难端起茶杯道:“不急,不急!”
楚国使者道:“苏公,张翀此贼非常厉害,若是给他时间,只怕真的将白夜郡城经营得更加固若金汤了。”
苏难依旧道:“不急,不急!”
楚国使者道:“那苏公要什么时候才急啊?”
苏难道:“等楚国大军什么时候不再演戏了,而是真的攻打种尧大军,等到郑陀分身乏术了,我再动手不迟。”
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这一场游戏中,最想要捡漏的就是楚国。
军队集结得最多,雷声打得最响,但是动作却最小。
瞧瞧人家吴王,夺取雷洲群岛的意志毫不动摇。
瞧瞧苏难,苏羌合一,叛乱自立的决心也不动摇。
楚国使者道:“快了,快了!”
苏难正色道:“楚使阁下,这一场大戏因我苏难而起,但是几家之中我本钱最小,经不起消耗的,若你楚国不动手,我绝不动手,反正羌王大军还没有来和我会师!”
………………
天下所有眼睛都盯着苏难。
本以为他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这么反了。
所有人都等着越国西南瞬间天崩地裂。
结果……
竟然没有声息!
当然,苏氏家族不是完全没有声息!
苏氏家族的军队,一支又一支冒了出来。
之前口口声声只有五千私军的,现在直接冒出来一万多,而且还不算三眼邪的几千马贼。
西域诸国的流浪武士,成群结队地进入苏氏领地,然后开始整编成军。
大劫寺的僧兵,也源源不断东进。
云集在苏氏家族领地上的军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雪良城是最北边的一座城市,距离白夜关最近。
这一日!
雪良城主忽然向白夜郡太守张翀和镇远侯爵府苏难求救,说城内出现了大量的匪徒,正在劫掠商人和富户。
妈蛋,这句话你骗鬼呢?
雪良城沈浪早就带人去劫掠过了,当时这个城主早就闻风而逃。m.χIùmЬ.CǒM
时间都过去半个月了,你才说出现匪徒?
张翀太守已经被大军包围了,当然不能派兵相救。
那苏难侯爵当然义不容辞了。
顿时,苏难侯爵之弟苏盏率军五千进驻了雪良城。
雪良城距离白夜关只有不到百里。
苏难一旦谋反,平西将军郑陀大军南下,首先迎面撞上的就是雪良城。
这五千军队,堵住郑陀大军的南下之路。
紧接着,一支三千人的西域武士雇佣军离开了苏氏领地,前往白夜郡城,加入了苏全大军。
此时苏氏包围白夜郡城的大军,已经增兵到一万五左右。
天下几乎所有目光都盯着苏难。
你这老贼真是能忍啊,还不动手?
你就不怕张翀在白夜城内不断招兵买马吗?
张翀,吴王,越王,楚王,卞逍等巨头几乎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苏难。
只要苏难宣布起兵那一刻。
便是天崩地裂。
牵一发而动全局!
………………
越王宁元宪。
他刚刚收到宁洁公主的密报,顿时整个人都要跳起来。
然后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真的怕是自己看错了。
结果宁洁写得清清楚楚。
沈浪带着几百人去灭羌王主力了。
几百个人,去灭几万大军?
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此刻宁元宪真是有些后悔派沈浪去白夜郡了。
这……这就是一条野狗啊,一出门就撒手没。
在国都内还算乖巧,一离开视野,疯狂起来简直无边无际。
之前带着几万暴民劫掠,把整个白夜郡洗劫一空,虽然胆大包天,但却立了大功。
而且和张翀完全配合得天衣无缝,让苏难一箭三雕的计策落空。
国君表面训斥,但心中却暗爽,但却惊出一声冷汗。
但是现在,他受到的惊吓也太大了。
我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沈浪你和张翀,郑陀三人合作,牵制住苏难大军一两个月,等着北边战事破局,就已经大功告成了。
牵制懂吗?
不是让你灭苏氏大军,更不是让你灭羌国大军。
我宁元宪就算是疯了,也不敢让你带着几千人去灭苏难。
结果你现在带着几百人去灭羌王的几万大军?
你玩砸了不要紧。
你会连累整个棋盘一起砸掉的啊。
宁洁此人典型寡言少语,之前给宁元宪写密信最多也就是十几个字。
而这一次洋洋洒洒几百字,恨不得把每一个细节都说清楚。
为什么?
因为她也害怕。
“这沈浪真的是农民的儿子吗?”宁元宪颤声道:“这胆大包天,是农民生得出来的吗?”
宁元宪一阵阵头痛。
别人都说一个人才像是一把刀,你不会用了,说不定会割伤自己。
这沈浪何止是一把刀?简直就是……
宁元宪不知道手雷这个词语。
否则一定会用在沈浪头上的。
炸起敌人凶猛,但一不小心也会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幸好这个疯子带的都是自己人,没有把张翀的军队带走。
“这个小疯子玩砸了还不要紧,至少还有张翀,还有郑陀!”
宁元宪自言自语道。
这个时候他再暴怒也没用,也拦不住沈浪了。
而就在此时,黑水台密使飞奔而入。
“陛下,紧急军情,紧急军情!”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这个密使直接跪在宁元宪面前,双手奉上了黑水台绝密情报,上面沾了三根乌鸦羽毛。
宁元宪头皮又一阵发麻,整个脊梁骨猛地竖起。
又……又出了什么事?
苏难起兵了?
绝对不是,西边的战局每隔两个时辰,就有一次急报。
那就是别的地方出事了?
难道是南殴国?
也不是!
越国根本没有国力承担两场大战,所以祝霖大军早就收缩防线,大军集结于南殴城,没有再出击,不会有大战事了。
国君宁元宪打开一看。
顿时脑袋一轰。
密报上写着,雷洲群岛的天风城主仇嚎叛变,投靠吴国。
吴国大军两三万南下,直指怒潮城。玄武侯金卓疑被刺杀。
宁元宪闭上了眼睛,承受这个消息的冲击。
没有想到,没有想到!
他宁元宪在玩声东击西,而年轻的吴王却是在玩声西击东。
他的目标竟然是雷州群岛。
金卓被刺杀了?仇嚎叛变?
如此一来,还怎么抵挡吴国大军?
宁元宪稍稍有一点点难受。
毕竟金卓的人品高洁,而且他还是……沈浪的岳父。
但仅此而已!
吴王对雷州群岛志在必得,但宁元宪却不算非常看重。
比起海洋,他更重视陆地。
雷州群岛名义上是越国的,但终究是金氏的。
“这里面有隐元会的手笔吧!”宁元宪冷笑道。
商人是没有国家的,尤其是隐元会这种纵横天下的组织。
“还真是天大的手笔,左手借钱给寡人,右手借钱给吴王,隐元会真的把自己当成操纵天下的黑手了吗?”宁元宪有些怒了。
然后,仅此而已!
怒潮城是你金氏家族的基业,就由你金氏来守吧,寡人是力有不逮了。
能不能守得住,听天由命吧!
雷洲群岛落入吴国手中,宁元宪当然暴怒,无比的不甘。
但仅仅只是因为政治声誉上的,对于实际利益并不看中,至少他宁元宪在雷洲群岛没有什么利益。
甚至!
吴王一心盯着雷洲群岛,对卞逍的突袭还有巨大帮助。
比起雷州群岛,宁元宪更加看中北方战局的胜负,更加看中卞逍突袭的结果。
现在真的是天赐良机。
吴王的精力全部在雷州群岛和怒潮城,另外一小半精力都在上野城,在他宁元宪的十万大军身上。
西边的防线大概会被他忽略到极致。
此刻,宁元宪忽然发现吴王和自己有些相似。
双方否喜欢战略讹诈,都喜欢冒险,但又都只能专注于一个方向。
比如宁元宪眼睛就盯着卞逍的奇袭之战,于是疯狂地铺垫,拼命创造一切机会。
但是雷洲群岛那边,就被他宁元宪忽略了。
这应该是一种目光狭隘吗?
那沈浪呢?他是不是也太专注于某个目标,从而忽略了什么呢?
现在他后院起火,怒潮城马上就要丢了。
他竟然还一心带着几百人要去灭羌王主力,这算不算是顾头不顾尾?
……………………
东部海面上!
吴国的几百艘舰船,浩浩荡荡南下。
从天空俯视,这支舰队延绵几十里。
虽然称不上遮天蔽日,但也绝对是无边无际。
近三万大军。
这已经是吴王能够出动攻打怒潮城的极限。
但也足够了!
金卓被刺身亡,怒潮城守军不会超过五千。群龙无首,肯定是人心惶惶。
这一战已经必胜无疑。
吴国南征大军主帅吴牧站在船头,吹着海风,心生豪迈。
“陛下,您就等着我大功告成的捷报吧。”
“上天注定我吴牧要建立不世之功!”
………………
怒潮城内!
大城堡的密室内。
金木兰为难道:“我真的不会演戏,父亲明明平安无事,却要让我时时刻刻装出悲戚样子,我不知道怎么做。”
木兰真的演不了。
她的父母都安康,而且和夫君又那么恩爱,整个人都很幸福。
想要让他悲悲戚戚的样子,她实在不会。
金晦在边上犹豫了好久。
死就死吧!
然后他幽幽道:“小姐,姑爷在国都已经和宁焱公主睡在一起了,而且不止一次,还被国君抓住了。”
这话一出。
木兰宝贝的眼圈顿时红了。
人渣夫君,你之前口口声声说过的,你和宁焱只是兄弟,半点私情都没有。
我……我宁愿你去青楼,找那些清倌儿。
我也不愿意你和身边的女人有感情纠葛,尤其是那些可爱的女人。
精神出轨绝对不行。
此时,旁边的安再天道:“对,小姐就就这个表情,非常到位。这几天您觉得没法悲戚的时候,您就想姑爷出轨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您不会演戏,一旦看到您悲伤愤怒的样子,所有人都会相信主公已经被刺杀了。”
金卓侯爵无语,竟然要如此吗?
木兰咬牙切齿道:“人渣,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等你回家,我一定弄死你,弄死你!”
上一次在琅郡,我金木兰还是心慈手软了,竟然让你第二天才能起床?
你自己什么本事不知道吗?
就我金木兰一个人,你都吃不下,还要出去偷吃?
本事那么渣,还有面目出轨?
此时,外面响起声音。
“主公,吴国几万大军已经南下。”
安再天叹息道:“怒潮城大战,很快就要爆发了。姑爷人虽然不在,但是他的计策还在,这一次也一定能够大获全胜。”
金卓侯爵道:“诸君,准备迎战!”
……………………
大雪山下。
阿鲁娜娜的部落!
因为这里免费种牛痘防治天花,所以短短数月内,十万人前来投靠,成为了一个大型部落。
羌国一直来的传统就是追随强者,所以前来投靠阿鲁娜娜的都是老弱居多。
不过就算如此,也算是人丁兴旺,声势浩大。
但这段时间,整个部落完全风声鹤唳,无数人惶惶不可终日。
因为羌国内乱已经结束,新王阿鲁太上台。
之前老羌王阿鲁冈对阿鲁娜娜还有一丁点父女之情,没有直接派兵前来围剿。
如今阿鲁太对她可没有半点兄妹之情,哪怕两人是同父同母。
杀了三个成年的兄弟后,阿鲁太直接率领四万大军朝着阿鲁娜娜的部落杀过来。
四万大军,一日一**近。
新羌王的使者每一次都要在阿鲁娜娜的雪山部落喊话。
“不想死的,赶紧滚!”
“大王愿意接受所有牧民,所有人带着牛马去迎接大王。”
“等大王军队杀到,胆敢跟随阿鲁娜娜者,格杀勿论!”
说真的,这些人确实很拥戴阿鲁娜娜公主。
她不但免费给所有人种牛痘防御天花,而且对他们的剥削极低,在她部落的日子比其他地方好多了。
但是,有什么能比性命更加重要呢?
阿鲁娜娜身边的武士就三五千而已,如何敌得过大王的几万人?
再留在雪山部落,那就是等死。
于是,这些牧民纷纷离去。
每一天都有人走。
部落的帐篷越来越少,牛羊也越来越少。
阿鲁娜娜公主心痛如同刀绞。
她的心腹不断劝她,不许任何人逃走,否则格杀勿论。
只要围住军队,堵住山谷,这些牧民想要逃走也不可能。
阿鲁娜娜公主叹息道:“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我又有什么权力让这些无辜的牧民陪着我送死?”
放在之前,她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
之前的她性烈如火,完全视人命为草芥!
但是自从得了天花经历了生死劫后,她就完全变了。
她开始懂得了生命的可贵。
尤其和大傻睡过之后,肚子里面又有了宝宝。
她对生命的理解又深入了一层。
没错,她有宝宝了,已经三个多月了。
大傻好厉害的,一枪中标。
于是,她非但没有阻止这些牧民的离开。
反而公开宣布。
任何人想要离开雪山部落,她绝不阻拦。
甚至她主动去送这些牧民离去,对于一些特别贫寒的牧民,还送上了奶酪,茶砖和肉干。
顿时,无数人跪在她的面前泣不成声。
在羌国,还从来没有遇到一个这么仁慈的主人。
“我们不走了,我们和女王陛下同生共死!”
“不走了,不走了,大不了和阿鲁太拼了。”
“女王仁慈,我们若是在关键时刻离开他,岂不是禽兽不如?”
许多人热泪盈眶,拔出弯刀重新站回到阿鲁娜娜的身后。
但是这样不怕死的人毕竟是少数。
大多数人还是走了!
带着无限的不舍,带着无限的愧疚走了。
一路走,一路哭。
他们只能向上天祈祷,希望天神,希望圣人能够保佑女王陛下。
但是!
女王陛下大概是过不了这个劫难了。
这么好的女王,或许本就不该出现在羌国土地上。
她的灭亡,或许也是注定的!
雪山部落的末日降临了。
女王陛下的末日降临了。
………………
“女王,阿鲁太大军距离我们部落还有五十里,明日中午就会杀来!”
一名武士跪在阿鲁娜娜的面前。
“我们还有多少人?”阿鲁娜娜问道。
那名武士道:“三千。”
阿鲁娜娜惊诧,竟然还有三千?
她本来以为所有人都会跑得干干净净,最后就剩下她一个人独守整个雪山部落。
竟然有三千人留了下来,五千名武士竟然只走了两千人。
“女王陛下对大家恩重如山,我们体内流的是热血,不是凉水。”
“就算是死,我们也要守护女王陛下到最后一刻!”
阿鲁娜娜从来都没有称王过。
但是阿鲁冈死了之后,部落的人就渐渐对她变了称呼。
称之为女王。
因为确实没有一个主人对他们如此之好。
不但给他们治病,不但给他们种牛痘防御天花。
而且还派出大军给他们大减帐篷,牛羊生病了,她会派人来治。
有些时候,她甚至会亲自给牛羊接生。
而之前的那些羌王,完全就是残暴的代名词,完全将他们牧民当成猪狗牛羊。
阿鲁娜娜有一个非常简陋的城堡,只有不到一千平米大小,不到十五米高。
她的整个部落,在一个山谷内!
因为在雪山之下,常年受到雪水的滋养,所以这里水草还算丰盛。
阿鲁娜娜走出了城堡,来到阳台之上。
此时整个山谷都空了。
但是很多帐篷还在,只不过里面已经没人了。
很多牧民走了,但是却没有把帐篷拆掉,这大概算是一种念想。表示他们虽然人走了,但是却把雪山部落当成了永久的家,所以把帐篷留在这里。
见到阿鲁娜娜走了出来。
三千名武士整整齐齐跪了下来,目光望着她充满了决绝。
阿鲁娜娜道:“阿鲁太的大军就在五十里之外,明日中午就会杀到。你们现在还有机会逃走,我绝对不会有任何责怪!”
三千名武士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和女王陛下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阿鲁娜娜道:“阿鲁太是我的兄长,但是他心狠手辣,是绝对不会留情的,我打不过他的,你们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和女王同生共死!”三千人高呼。
阿鲁娜娜道:“我或许应该跑的,但是我不想跑,我也不知道跑哪里去。”
大傻不在,师傅雪隐也不在。
甚至背后山上,就是师傅的家。
阿鲁娜娜不想逃。
她虽然不再视人命如同草芥,但依旧性烈如火,她可以死,但绝对不会不战而逃。
更何况她能逃到哪里去?
越国吗?
苏氏是敌人。
楚国吗?沙蛮族吗?
不,她哪里都去不了。
“和女王陛下同生共死!”
三千人不断重复这句话,悲壮决绝。
言语之中,已经充满了必死的决心。
三千人面对羌王阿鲁太的四万大军。
完全没有任何赢的可能性!
阿鲁娜娜捂住肚子,朗声道:“那好,明日我们就和阿鲁太决一死战!”
“我阿鲁娜娜宁可站着生,也不跪着死,也绝不会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奔逃。”
“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三千人狂呼!
末日降临吗?那就降临吧,大不了一死而已!
而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激烈的马蹄声。
“女王陛下,有一支骑兵逼近。”
阿鲁娜娜大惊,阿鲁太的大军不是在五十里外吗?
竟然那么快就来了?
不过来了就来了,我阿鲁娜娜又有何惧?
大傻,你是个傻子。我若是死了,你可会想念我吗?
不过就算我死了,你也要为我守寡,你要是敢娶其他女人,我变成厉鬼也不会饶过你。
阿鲁娜娜猛地跃下城堡,骑上了白牛,抄起他的青龙偃月刀,大声厚道:“跟着我杀出去!”
然后她骑着白牛,率领三千武士,直接从山谷冲杀了出来。
真是莽撞的女人,来的是不是敌人都不分辨清楚,就这么不青红皂白杀出去。
等杀出了山谷口的时候!
她不由得呆了!
那,那不是她男人大傻吗?
她的眼中只有拔腿狂奔的大傻,完全没有沈浪的存在,对他身边的二百多骑也完全熟视无睹。
因为大傻实在太夺目了,站在地上比别人骑马还要高,奔跑起来比别人骑马还要快。
大傻一边狂奔,一边大吼。
“媳妇,媳妇,我来了,你别怕,你别怕!”
“二傻说了,他帮你灭掉阿鲁太几万大军,让你成为整个羌国的女王。”
“媳妇,啥是女王啊!”
然后,阿鲁娜娜骑着白牛狂冲而出。
两个人隔着还有十几米,阿鲁娜娜就从牛背上跃起冲出,一把将大傻扑倒在地。
然后,狂吻狂撕衣衫,直接就要将他睡了。
我艹,这么激烈?这么狂野?
沈浪完全傻了。
这虽然是晚上,但也是众目睽睽啊。
“武烈快去,带着几十个姐姐去用幕布拦着,我嫂子屁股不要被人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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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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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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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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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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