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别墅里,上下几层灯火通明。Χiυmъ.cοΜ
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和佣人们脚步匆匆地往楼上楼下地跑着,直到安小悦的烧退了下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宫予墨一直守在她的床边,眼神紧紧盯着她因为发烧而有些透红的面颊,一刻都不曾离开。
他的眼里是深深的心疼和爱意。
安小悦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却发现右手被人牢牢地攥在手心里。微微睁开眼睛,橘色的灯光有些刺眼,她恍惚了一瞬,才发现此时的床边正坐着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感受到手心里轻微的动作,宫予墨立马回过神来,抬眼看向她,“醒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激动。
安小悦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不是自己的家,也从没来过这里。
因为高烧刚退,她的眼里蒙着一层雾气,水润明亮。
“我怎么在这儿?”她问。
“你发烧了昏倒了,我把你带回我这里了。”宫予墨的双手紧紧攥着她纤细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摩挲着,“还好不是很严重,医生说是受了风寒,现在已经退烧了。”
原来是他家。
安小悦忽然意识到什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换好的蚕丝睡衣,有些窘迫地问道,“我衣服......谁换的?”
“我换的。”灯光下,宫予墨唇角的笑容显得愈发温柔,“身材还是那么好,就是有点瘦了,腰上的软肉都捏不起来了。”
听到这话,安小悦本就有些红晕的脸上这下更加红了,她羞涩地想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嘴上埋怨道,“谁让你给我换的,你家难道没有女佣人吗?”
宫予墨当然没有放走她的手,细细地攥在手里摩挲着,温柔至极。
看着她难得露出那抹羞涩的表情,他的心情忽然就好了,笑道,“以前又不是没有看过,怕什么?”
安小悦忽然撇过头看向别处,“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以前和现在都是一样的,从来没有变过。”宫予墨抬手轻轻探了探她的额头,“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安小悦摇了摇头,“没胃口。”
“得吃点东西。”宫予墨道,“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来,我让厨房的佣人们一直准备着一些吃的。”
安小悦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于是问道,“有什么?”
“有粥,海鲜粥、鸡丝粥、青菜粥、百合粥,还有白粥。”宫予墨想了一下说道,“还有咸汤和甜汤,甜汤有燕窝汤、冰糖木瓜银耳汤、南瓜紫薯汤......”
“打住打住!”安小悦无奈地笑道,“你在家里的厨房开了一个美食店吗?”
宫予墨的眸色浅浅,看到她的笑容,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不知道你醒了之后想吃什么,就让他们多准备了一点。”
她笑道,“喝个简单的白粥就好了。”
“好,我去给你端上来。”宫予墨说着就起了身。
等他端着一小碗白粥回来的时候,安小悦已经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宫予墨重新坐回她的旁边,舀了一小勺白粥放在嘴边吹了吹,试了试温度之后再递到她的嘴边。
安小悦怔怔地看着他。
他穿着白色的针织套头毛衣,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黑色柔软的头发衬得俊美的五官更加白皙精致,举手投足间尽显温柔。
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了?
“怎么不吃?”宫予墨轻声问道。
他的声音拉回了安小悦的思绪,才发现他已经将粥递到她嘴边好一会儿了。
“我自己来吧。”她说着就想接过宫予墨手里的碗和勺子,却被对方躲过。
“乖乖的。”宫予墨像哄小孩一样哄她,“吃一口。”
安小悦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粥,半晌之后,轻声说道,“宫予墨,你别对我这么好。”
“怎么了?”宫予墨抬眼看她,发现她眼眶有些湿润。
她咬了咬唇,看向他的眼里一片复杂。
她承认,她怕了。
从宫予墨回国的那一刻她就怕自己会回头看他。
后来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一定要酷一点,既然分开了,就要自己往前走,一定不要回头看。
可是宫予墨的一次次出现都在挑战她心里那根坚定的线,她不能否认,只要他出现,就能掀起她心里的波涛涟漪。
尽管她表面风轻云淡,好像什么都已经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溃不成军。
如今,宫予墨抓住了她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以温柔的招数一步步让她投降,重新陷进他感情的漩涡。
她确实怕了,怕自己会再一次掉进他温柔的陷阱,再一次重蹈覆辙。
她在这段感情里已经丢了半条命,好不容易让自己走了出来,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她不想再重新经历一次。
她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宫予墨忽然开口,继续喂她一勺白粥,“你不用担心那些,你只要好好地看着我,明白我对你的心意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就好。”
“你真的喜欢我吗?”安小悦看向他的眼眸里一片氤氲。
“喜欢。”宫予墨回答得很肯定也很坚定,“只是很可惜以前没来得及告诉你,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后才让你知道,我已经喜欢你,整整十九年。”
“这十九年,在我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从来没有变过。”
安小悦被他突如其来一片深情的话弄得不知所措,在过去三年的婚姻里,她从来没有和宫予墨这么认真地探讨过感情这回事,也从来没有彼此坦诚过喜不喜欢对方。
兜兜转转才发现,原来,他们的心里都一直有彼此。
发生过这么事情之后,她也试着去忘记他,不去想他,甚至是不爱他。
但是她欺骗不了自己的心里。
她爱他,很爱很爱。
那是从心底出来的一股偏执的爱,又夹杂着委屈和不甘,好不容易退下去又会涨起来。
如此在心里反反复复,犹犹豫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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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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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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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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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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