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虫、血狼三旗、克托兰三部攻势愈加犀利,北关三道关墙上三千鞑子守军已所剩无几,战事进入尾声,上官陆优先斩杀千夫长、百夫长、骑长的叮嘱成效显著,龟缩于角楼、箭楼内幸存者面对三部无敌兵锋,仅剩瑟瑟发抖怒骂哀求的份儿。
至此,北关基本上已被上官陆所攻占,除却克托兰部为阻抗关门闭合、争抢门洞、掣肘关墙鞑子折损过半外,各部伤亡并不大。
很快,随着骡马驮运大军进入关内,书生率部快马入关,北关大门再次将鞑子铁蹄拒于君山之北。
书生部一入北关,上官陆当即令娃娃关闭北关外关墙、内关墙两道关墙的关门,并在关门彻底封闭后,将机括控制室完全交由老齐头。
上官陆来到内关墙,入眼所见便是关内那一条条飞驰而来的火龙,而五条梯道下方已是堆满了鞑子尸骨。
关墙上,大战之后的痕迹尚存,多处火架被打翻,火盆中熊熊燃烧的柴薪洒落遍地,尚未燃尽的柴薪尽情燃烧,熊熊烈火将黑夜笼罩下的北关照个通亮。
“小主子,关内鞑子来了!”
看到上官陆到来,凝视着南方关内鞑子的屠夫,沉声低语道。
“是啊,能够真正夺回北关,就在于此!”上官陆一句感慨,却是豪气干云自信满满!
“上墙、上墙,快、快。”
随着鞑子领军者的军令,攻、守初一接战便是惨烈厮杀,鞑子攻势无比犀利,片刻间已将血色长河源头推移到梯道顶端。
其疾如风、侵掠如火,但鞑子锋利攻击势头却也止步于此!
盾墙坚若磐石,盾墙后寒芒仍旧锋锐,自下而上缓缓收缩的梯道在顶端更利于防守而不利于进攻,刀兵之声未断、血河不曾凝结,梯道变成黑褐色的滑道,堆积如山的尸体甚至阻拦着进攻者的步伐,致使鞑子不得不分兵清理、搬运。
内关墙前鞑子越积越多,乌压压一片,火光闪动间,他们那或愤怒、或暴虐、或惊恐的表情,清晰可见。
“主子,都一一查看过了,北关床弩、狼牙拍、檑义夜等所有大型防御军械尽皆被毁,抛石机连基床都被拆除。”战事正酣,遵照上官陆吩咐查看北关关墙上防御军械现状的姜愧在上官陆耳畔低语禀报,而闻听此言的上官陆脸色瞬间阴沉许多。
“江头···鞑子越聚越多,为何不使用嗜血,也能够减轻我们防守压力?”看到姜愧到来,尽管不知向上官陆说了些什么,看到火光下上官陆的脸色难看,娃娃箭步而至,出言不逊,近乎厉声叱问。
“娃娃闭嘴,回到你防守位置。”
“姜叔,没有必要!”上官陆面色如常,制止姜愧继续怒骂呵斥,转而看向一脸不服气的娃娃,肃声道:“娃娃,回到你的位置,你乃开灵铁蹄之首,大战之时,随意离开你的弟兄,非智者所为!”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凡谋划行事机密之事,非涉及之人、非绝对可信之人,绝不提前透露,以免消息走漏功败垂成,上官陆异常笃信这一点,所以有关骗关、夺关、守关所有谋划,上官陆同书生四人并未向其他所有人完全透露。
克托兰、娃娃、姜愧、魏鹏、程典、刘监、胡头、鲁头、钱老包括长虫他三人麾下标正,皆只知他们该知道的那一部分。ωωω.χΙυΜЬ.Cǒm
但娃娃方才的言语和转变,让上官陆疑惑的同时更多的是失望,年少或可轻狂,肆意挥洒青春气息,无可厚非,初掌军伍权柄立下战功,便目中无人骄狂不可一世,心性如此,非血狼之幸。
“主子···”
娃娃走后,看到自家主子双眉紧蹙,眉宇间多有厉色,姜愧便欲向上官陆为娃娃求情。
上官陆直接打断姜愧接下来要说的话,自责道:“姜叔,不用说了。过早将开灵铁蹄交给娃娃,是我的失误,心性不稳、承事无基,迟早要出事,开灵铁蹄不能出事!”最后一句话,无比坚定不容反驳,显然他心中已有决断。
姜愧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决定了的事绝不会轻易更改,而娃娃方才的表现确实让他也大失所望,悻悻然不再多言。
北关内关墙战事,以血狼三旗最为耀眼,山岳、长林、飞羽协作无间,知卫魏鹏又指挥得当,所守梯道不仅对鞑子造成的杀伤最大,自身伤亡返回时五条梯道中最小的。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屠夫部王郡都指军卒也渐渐掌控了协作的精要,伤亡开始缓缓降低。
北关战火连天呼喝不止,未能夺回北关,关内下九道兵力开始向上九道增援,被喊杀嘶鸣声惊动的吕忘尘、白典走出箭楼来到南关内城墙,凝望着黑夜中快速移动的火龙,双眉是越皱越紧。
“半仙,北关发生战事?喊杀声自戌时持续到现在,已足足两个多时辰了,难道是···”白典自言自语般分析,似是想到什么,双眸中期冀的火焰一闪而逝,神情失落低语道:“五羊辖下各寨皆被攻克,何来攻下北关的兵力啊!”
“白典,别只顾着关注北边了,你好好看看关内鞑子动向,自来崇尚武力铁血,只相信手中弯刀、胯下战马鄙夷于算计的鞑子,也学会给我们玩花花肠子了!”吕忘尘双眉紧皱,一脸苦笑,自嘲般的口吻中流露着对鞑子的警惕。
“火把自下九道流向北关,中九道小半火光自始至终不曾有半分移动,上九道火光集中在关墙以南。”白典缓缓将自己所看到的诵之于口,但声音却是越来越低沉,显然经吕忘尘提醒,他也明悟问题所在。
“好一个瞒天过海金蝉脱壳!”
纵然敌我有别,吕忘尘也不得不感慨于鞑子统兵之人的睿智和高明,若非北关突发变故,怕是他还会被迷惑下去,一直被瞒在鼓里而不自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一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还是在我们眼皮底下。”白典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吓出一身冷汗,哆哆嗦嗦问道:“半仙,这几十万鞑子会去哪儿?”
“哼,既不在北,那便只能在南,想想南关下那些鞑子哪来的!”吕忘尘面色阴沉,一语道破。
“那我现在就通报胡同知和张监,提前做好应对。”白典说着便欲转身,通知他二人好提前定下应对之策。
想必白典的慌乱和急切,吕忘尘就要沉稳许多,一把拉住急匆匆欲离去的白典,语速飞快的说道:“不用,不管北关究竟发生什么事情,鞑子一切谋划已公之于众了,阴谋就是阴谋,哪里经受的了阳光的曝晒,等明日太阳升起,一切水落石出,所有的泡影便会消散。”
“何况,纵然知晓又能如何,不过扰乱军心徒增变故罢了!”这句话,吕忘尘语调低缓,充满无奈,能够听到的只有他和白典二人。
夜幕拉下多时,南关仍旧面临鞑子的疯狂进攻,在君山以南神雀境内度过一个寒冬,鞑子似乎也脱胎换骨大变模样,仿似瞬间便学会了夏族很多东西,包括攻城车等大型攻城军械。
荒郡胡同知与五羊都督府张监,一脸的沧桑和疲惫,麻木的躯干里是杀气腾腾战意澎湃的双眸,面对鞑子浪涌般层层不歇的犀利攻势,疲于应付防守的他们无暇也无力查看关前鞑子的异样。
被鞑子视为生死伙伴,非生死关头不离不弃的战马,已经多日不曾现身,往昔攻关,纵然下马步战,战马嘶鸣声可不曾在这片天地停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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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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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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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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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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