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合忠缓缓垂下头,掩饰他眼神中失望之色,躬身的同时缓声道:“禀吾皇,那些都是我夏族大好儿郎,出身国子监毅然投身军伍,战场多年厮杀还能够活着的年轻将校,此刻他们不是在刑部牢狱之中便是在禁军刀兵之下,想来该是吾皇尚不知此事。”琇書蛧
“确实不知!”
昌晟皇眼中吃惊之色蔓延到脸上,可藏于衣袖内的双手紧紧攥起,也不知是恼怒还是气愤。
相比欧阳祭酒,右都御史、刘飛可就要直接的多,更贴切的说,身为御史纠劾官邪、匡辅人君的职责让他只有一身,不畏强权、不惧皇权的铮铮铁骨,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的气节,因此这向昌晟皇的谏言,更像是质询。
“禀吾皇,靖王还有那些将校不可杀,他们为神雀、为夏族多年征战沙场九死一生,这般功臣遭此冤屈,那百万军伍之人又该如何自处,气散了、血凉了,我神雀王朝万里疆域又该由谁来守护。”
“无论罗织何种罪名,斩杀这些将校,那是居心叵测意毁本朝根基,断国之柱石,上奏弹劾之官员,其心险恶、其罪当诛!”
言毕,刘飛怒瞪双眼直视依座书案后的昌晟皇,极具侵略性,昌晟皇衣袖中的双手攥得更紧,修长的指甲深入血肉,鲜血缓缓灌满袖筒,浓郁的血腥气让他脸上看上去异常复杂,都察院、国子监特殊的地位,让他这位昌晟的皇,只能以这种近乎憋屈的方式,掩盖、发泄内心的愤怒。
“那依刘御史所言,本皇该当如何?”
“禀吾皇,都察院职查百官、纠百司,不涉朝政!”刘飛干脆利索朗声回道。
刘御史这句不是逼迫的逼迫,让殿内气氛瞬间凝重,就连一直置身事外的朱苒、朱倱二人看向刘飛刘御史的目光也多有不善,就在这时,欧阳祭酒一个眼色制止了欲再次谏言的刘飛,不知何时直起的身子缓缓弯下,轻声道:“禀吾皇,臣下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欧阳祭酒但说无妨。”
“中军左都督靖王罢官,那些年轻将校不必五军都督府任职,调往各边军效力,毕竟都是臣下国子监走出的学子,荒废一身所学,辜负国学众多教授多年悉心教导。”
“准!”
昌晟皇脸色铁青,这个字几乎是咬着牙吐出口,双手蜷缩在长袖内,抬着胳膊直接起身离开福泽殿,紧随昌晟皇离开福泽殿的,还有朱氏族主,朱苒。
“吾皇英明!”
望着昌晟皇离去的背影,欧阳祭酒强拉着同样一脸愤懑的刘御史躬身见礼,然后向尚端坐其位的大族老朱倱见礼后也随之离开。
侍官、宫女已随着昌晟皇离去,仅剩的那名侍官也依照制引领着祭酒、右都御史两位朝臣离开,偌大的福泽殿只剩下大族老朱倱一人,看着自皇座下一直延伸到殿门口的血滴,若有所思的老脸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缓缓起身,不动声色也离开了福泽殿。
靖王朱狄被罢免所有官职,幽禁府中,所涉将校无论此前身处何职,是五军都督府也好、兵部也罢、三大禁军也了,再或是京邑及各郡都指,一律调至各边军听用。
这场涉及神雀军伍包括五军都督府、三大禁军、都指军系和边军军械的权势厮杀的狂风骤雨,就这样汹涌而来、骤然而歇,看似无声无息,却又似那惊蛰日的震天雷鸣,对神雀、对夏族,究竟产生怎样影响,不得而知。
神雀北境,五羊关左司血狼卫寨。
上官陆终究还是期盼到了老齐头的回归,而他在听过老齐头带回的五羊军情后,失魂落魄,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
闻讯而来的书生、屠夫、长虫、方宗、程典、魏鹏、姜愧等众人,都聚集在卫正堂房门外,互相打探询问,一贯镇静从容的上官陆为何会如此,特别是在得知自五羊关探查军情的老齐头返回后,众人的心思瞬间转移到知晓内心的老齐头身上。
而此刻的老齐头呢?
他忠诚贯彻上官陆临进房间最后的交代,无论门外书生等人舌灿生莲口若悬河般套话和劝说,这门,他是坚决不开,好在血狼寨内军务被上官陆处理的井井有条,何况还有书生、程典等人竭力相助,无紧急军情的情况下,按部就班即可,不会有什么差池,门外众人简单协商,选择轮流等待。
这一等,便是三天。
将自己关在房间内的上官陆,经过最初的震惊、惊慌和迷茫后,平复下心绪的上官陆该履行一个夏人、一个伍人、一个边卒、一个卫正的职责。
从老齐头带回军情来看,雄踞君山几千年的五羊关已近乎失守,不足两万兵马的五羊边军还在南关艰难支撑,五羊关都督府、五羊关都指营及进入五羊关的荒郡都指营同知,硕果仅存四位将军。
围攻五羊南关的鞑子呢?
关内十余近二十万,神雀境内还有近五万大军。
关键是五羊,还有他上官陆万般期待寄予厚望的二十万援军,遥遥无期。
残酷的现实,让清醒过来的上官陆不得不审视此前他和书生在君山临时营地内的决策,固守血狼,等待五羊关战事的结果,鞑子围攻五羊关,久攻不下,朝堂大军一旦来援,鞑子便会主动撤兵,血狼自安然无恙。
但现在,血狼及寨内那些本就处境尴尬的王郡都指军卒的何去何从让上官陆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抉择。
边军的职责、为人的良知、未知的恐惧、麾下的生死、血狼的去留,自小便独立承担一切的上官陆习惯性将所有的一切都承担下来,可这一切的一切如大山般纷沓而至,压在他心间,压得他喘不过气。
但在上官陆看来,这更像是拷问,自灵魂深处翻涌而出,一次次或轻、或重敲击在他心头,心乱如麻的唯有将自己置身于幽暗的房间内,强行让繁杂的心归于沉寂,强迫自己想明白、想清楚,想出一条出路,想出一条活路。
世间事往往就是这般,不愿去想的事情总会不由自主浮现在脑海,还无比的清晰,这让上官陆更加焦虑和烦躁,无所适从。
上官陆将所有堪舆图都铺放在狐毛毡毯上,血狼四寨周边的、左司军寨周边的、五羊军关周边的,只要是他上官陆手中有的,或斥候探查亲手绘制、或制式,所有关于五羊关周边及神雀北境堪舆图都给拿了出来。
取出所有堪舆图,上官陆既是想借此平息自己躁乱的心思的同时,能够通过堪舆图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可当所有堪舆图被他摊开之后,眼中却不再是一座座山川、一条条河流,浮现在他眼前的是亲人关切的脸庞,甚至感受到了属于安玉的那份馨香,本就极度纠结的上官陆这下完全陷入无尽黑暗中,双眼无神盘坐于堪舆图间。
房外老齐头透过门缝看着房间内的上官陆,初始也是惊诧不已,听到军情时的失魂落魄,晃晃悠悠进入房间,翻箱倒柜半天就是为了坐在那发呆。没多大一会,这老齐头便想明白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老成精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藏武更新,第二百八十二章:乱象初现(中)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