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夜班子时,众人被上官陆以紧急军情名义着急,其实内心担忧远远大于好奇,何况迎接他们的上官陆脸色苍白,更令他们心中不敢,一个个神色凝重表情各异,凝视着坐在上首的上官陆。
上官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但背在身后的双手却是肌肉紧绷青筋隆起,竭力保持着上身挺立,语速缓慢听上去却中气十足:“都到齐了,那我就直说了。营地南部出现大量兵马,截至目前,斥候尚未确认对方身份,是友是敌暂且不明,但血狼必须及早做好应对之策!”
闻言,房内十人一脸惊愕诧异,有担忧却无慌乱之色,震惊过后便是良久的沉思,最终还是血狼所正胡贺宇打破沉寂,开口询问:“江头,血狼仅君山下鞑子便已迫于应对不得不退避于君山内,得幸君山天险得以喘息,如今南部君山内发现大量兵马,难道是自青狼卫密道进入君山的那十万鞑子?”
上官陆摇摇头,缓声回答道:“目前,不管是斥候还是最先传回军情的值守,均尚未确认对方为消失于君山的十万鞑子。”xiumb.com
“江头,那血狼该如何应对?”血狼四寨中影响力最大,任所正年岁最久的钱铁铸紧接着询问道。
“抽调大部兵力,驻兵营地南部高峰,魁凌峰。”上官陆毫不迟疑语气坚定,隐约透露着一股不容质疑的果断。
言毕,上官陆缓缓闭上双眼垂下头,既是给众人留下思考的时间,更是借机恢复自身体力。
清楚和明白上官陆的意思或者说是军卫四属官的态度之后,胡贺宇神色凝重、鲁慎禹一脸沉思、钱铁铸表情玩味,至于时冉昱三位知所,担忧之下也是神色各异,董青、俞平、窦明峰、于二山这四位卫寨旗总,似乎早有约定般齐刷刷垂首不语。
在座十人,是除却上官陆四位属官外血狼绝对的核心,更是血狼边军中坚力量,对血狼当前的处境再清楚不过,营地南部出现大量兵马,是敌、是友,对血狼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各人有个人的看法与判断。
总之,终归逃不脱强敌之下,抱团求生的心思,何况,上官陆这位履职不足一年的血狼年轻卫正在血狼的所作所为有目共睹,当得起他们的信任和托付。
大约半盏茶过后,一直垂首不语的上官陆这才开口说道:“血狼终究避不开,提前准备总归是百利而无一害,何况尚未确认对方是否就是鞑子消失于君山的十万大军。”
上官陆话音一落,看似严肃的于狐狸却用一副嬉笑的语气呼喝道:“江头,一切听你号令。”
紧接着,山岳董青也表明自己的态度:“于旗总所言不错,我等遵从大人号令!”
长林俞平更是口出豪言:“血狼边卒,何惧一战!长林旗愿随大人杀敌于魁凌峰下!”
至于飞羽旗旗总窦明峰在几位同僚不同方式的表态之后,一脸无奈苦笑道:“你们几人也不用如此着急吧,显得我飞羽旗当真胆怯畏战似的。”说完,眼神有意无意瞥向表情各异的三所所正和知所。
“哈哈···”血甲所正鲁慎禹轻笑出声,看了看胡贺宇和钱铁铸后打趣道:“胡所、钱所,照军卫四位旗总所言,我等三所是不是显得畏敌怯战了呢!”
胡贺宇微微颔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而钱铁铸自始至终依旧还是那副面带笑意眼神玩味的表情,秦龚的附和、董程旭的不满、时冉昱的反击。
一时间,堂内众人的立场崭露无遗,胡贺宇、时冉昱因与上官陆关系匪浅虽在某种程度上听从上官陆的意愿却又在竭力维护血狼所的利益,而鲁慎禹和秦龚相对就有些尴尬,同上官陆的关系不远不近,维系血狼整体安危前提下却又不愿血甲折损太过厉害,钱铁铸和董程旭就无需多言,都说马老滑人老奸,钱铁铸更是这老奸巨猾中的佼佼者,岁月沉淀下来的城府和心智,惊叹之余唯有感慨自身利弊的精准抉择。
至于董青、俞平、窦明峰、于二山这四位卫寨旗总,自不必多言,看似积极响应,实则是为维护血狼军卫的利益。
驻兵魁凌峰,上官陆究竟作何打算,怕是只有他自己知晓,而房内看似一团和气下争执不休的众人,心中是何打算又有着怎样的顾忌,上官陆心中同样一清二楚。
但不可否的事实是:倘若夺坪峰南那些兵马当真为鞑子消失于君山的十万大军,血狼恐面临灭顶之灾,所有人难逃一死。
这是他们在听到上官陆通传军情后共认的事实。
上官陆在他们争执内容开始偏移,明言暗指,就算留意着钱铁铸钱所正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自身亦尚在震惊之中,却不得不开口道:“好了,军卫已有安排,请诸位至此既是通报军情,也是宣读军令!”
方才还吵闹不休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纷纷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上官陆。
“胡所正、时知所,血狼军所暂领崖壁栈道战事,但血狼山岳、长林、飞羽三旗需各暂调三军入卫寨三旗,血狼所兵卒缺失以营内左司各寨溃卒补足。”
“职下,谨遵江头军令!”
“钱所正、鲁所正、秦知所、董知所,血甲、血滴两所随我出营驻兵魁凌峰,而两所五旗缺失兵卒同样在溃卒中挑选,补足建制。”
“职下,遵令!”
“谨遵江头军令!”
“董青、俞平、窦明峰、于二山四位旗总,同样以溃卒补足建制,特别是董旗总、俞旗总、窦旗总,时不我待必须确保三旗战力!”
“职下领命!”
······
“此次,血狼全力以赴,各部务必在寅时前于营地南校场集结完毕!”
最终上官陆的目光还是放在董青、俞平、窦明峰三人身上,毕竟此前在卫寨抵御鞑子疯狂进攻以及密道中同鞑子血战厮杀的主力,一直都是这三旗,虽其中多有三所三旗相助和增援,但实质上三旗已经伤筋动骨,特别是在大战之前三旗老卒十不存一的前提下,三旗战力下滑严重是不争的事实。
抽调血狼所三旗大半补充卫寨三旗,这是短时间内上官陆所能想到最好的方法,因董青、俞平、窦明峰三位旗总对血狼所三旗士卒相对是最了解,关键是调拨军所兵力补充卫寨,三所中也就只有血狼所能够支持他上官陆这般操作,换做血滴或是血甲,花些时间沟通协商后可能会,但上官陆如今欠缺的恰恰就是时间,夺坪峰南发现的兵马究竟是敌是友,就算上官陆有所猜测,在斥候准确军情传回之前,上官陆也不敢轻易确认。
“好了,董青、俞平、窦明峰、于二山,你四人提前大军两个时辰出发,在值守军头的带领下提前前往魁凌峰为大军开路。”
“是,江头,职下告退!”
四人起身见礼之后,立即离开营房返回各旗营房整军。
上官陆在四位旗总离去之后,这才继续看向三所所正和知所,特别是三位所正,神色严肃沉声说道:“诸位,时间紧迫废话不言,两件事。”
“第一件事,鲁所、钱所,血甲、血滴两所的山岳、长林、飞羽、铁蹄、百变五旗一分为二成为十旗,然后以营内各寨溃卒补足军制,且需确保十旗战力!”
“好,没有问题。”良久沉寂之后,钱铁铸钱所率先应承道。
迎着上官陆深邃的目光,鲁慎禹几欲张口似是要说什么,最终只是沉声回复道:“江头,血甲没有问题。”
“好,那第二件事。胡所、鲁所、钱所,我需要三所入流武者,或者说是三所年岁在四十一下,而劲力积蓄在六象之上的把式,当然,开武以上年岁越低越好。”
对于六人的震惊上官陆毫不理会,面色平静等待着六人的回复。
“入流武者,多少人?”胡贺宇略作思索后立即问道。
鲁慎禹、钱铁铸、秦龚、董程旭四人听到胡贺宇所言,眼神中满是吃惊,因为胡贺宇并不是问为何,而是需要多少,多少,也就是说血狼所拥有一定数量的入流武者,而武者就算是堪堪入流的三流武者对军所的重要性,无需多言,那定然是视若珍宝,将其作为杀手锏,非军所生死关头绝不动用的重器,如此焉能不令四人惊诧。
上官陆同样也清楚武者对军所的重要性,自然早有准备:“武者一人。”
“江头,血狼所可调拨三名流武者,二流武者一人、三流武者两人,只是这把式是不是没有限制啊?”胡贺宇说的是轻描淡写,问得却是小心翼翼,眼神中期待的光芒是那般的炙热。
“胡头,十人吧,十人就行。”上官陆看着这位曾经的胡知所,哭笑不得的答道。
听到上官陆仅要一人刚松下那口气的鲁慎禹和钱铁铸,如释重负的轻快表情不过刚刚浮现在脸上,便被胡贺宇和上官陆之间古里古怪的对话吸引到,与其说是吸引,倒不如说是两人嗅到其中不同寻常之处。
“钱老、老鲁,江头不白要武者。”心中大喜的胡贺宇看着尚不知所云的二人出言提醒道。
“江头,血滴没问题,而且血滴因地利之故,寨内老卒数目是血狼四寨中最多的,六象之上的把式比比皆是,眼下血狼欲驻兵魁凌峰迎战大敌,江头所谋所求十人怎么能够,六十人如何?”
老儿不死是为贼,血滴钱所正瞬间明白胡贺宇话语中的意思,更隐隐点出上官陆心中盘算,为的便是血滴能够多增加一些武者,尽管他不知上官陆有何办法。
“就是,江头,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赶嘛。”后知后觉或者是尚未品味出其中三味的鲁慎禹在听到钱铁铸的表态之后立即说道。
只是,鲁慎禹此话一出,胡贺宇一脸担忧转头看向上官陆,转头之际还不忘冲着鲁慎禹瞪上一眼,而钱铁铸脸上的笑意瞬间凝滞,看着鲁慎禹的眼神似是在说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三位知所,除却时冉昱老神在在低下头艰难强忍着,秦龚秦知所、董程旭董知所皆是一脸茫然。
六人中,特别是胡贺宇、钱铁铸、鲁慎禹三人的表情,上官陆都看在眼里,望向尚且不知所谓一脸无辜的鲁慎禹,上官陆缓缓说道:“好了,待此事了,血甲、血滴两所会出现武者,至于具体无法确定。”
说完之后,上官陆毫不理睬几人呆滞而狐疑的目光,反而转头看向钱铁铸,笑着说道:“钱老,小子所谋皆为血狼,届时还望钱老相助一二。”
“好说、好说,都好说,哈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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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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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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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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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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