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头,鞑子本就以骑兵骁勇而驰名开元大陆,骑兵奔袭可日行千里,卫寨斥候呢?坐骑、坐骑不如鞑子,骑战、骑战不如鞑子,何况典房斥候满打满算也就一军之数,既要探查萨尔、桑拉铎两大草场,还需分出人手向东探查训备旗,如此怎能详细探报鞑子踪迹,怎么,鞑子突显卫寨前,就令得江头你这卫正如何惶恐吗?”
上官陆对斥候的质疑与轻视让程老好人瞬间炸毛,立即为他们鸣不平,反驳是既犀利又尖锐,不说驳斥的上官陆哑口无言吧,却也是无话可说,毕竟正如程典所言,非战之罪啊!
“哎,老程干嘛这么激动,不过是商讨军务而已,至于脸红脖子粗的嘛!”
刘监与程典相知相交多年,一看程典的神色便知道这老好人是真的发脾气了,不然言辞不会这般激烈,这边劝说着那边又看向上官陆低声说道:“江头,现在卫寨典房无任何军情来报,战事如何、尚未可知啊?”
上官陆当真是将鞑子不期而至的罪责落在典房斥候头上,不是的,只是因为他自今年深秋以来的惶恐与忧愁,程典始终不以为然,对于局势总有一种天然的乐观让上官陆愈加心忧,既忧心忡忡于血狼即将面对的局面,又惊惧于程典习以为常的惯例。
斥候是一寨之精锐,上官陆身为一卫卫正又岂会不知,可偏偏就是这样的精锐,鞑子依旧能够骗过他们的探察,更甚至被鞑子截杀,若当真如往年那般狩猎打垛,至于如此行事吗?鞑子与五羊边军,一个打垛、一个守寨,几千年彼此谁不知道谁,谁不了解谁,遮遮掩掩那不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程典,方才是我言辞多有不妥之处,还望老典务见谅,不过的确是今年鞑子打垛过于诡异,虽说如今并无任何军报,但血狼不得不未雨绸缪,否则一旦鞑子大军来犯、卫寨被破,我等身为卫寨属官不仅愧对朝堂,更愧对站在我等身后的血狼边军弟兄啊!”
上官陆的解释不仅没有让程典释怀,反而让老好人在这个时候犯起了轴劲儿,认定上官陆不是心忧而是惶恐,对打垛鞑子的惶恐,心里有了判断,神色间自然也就显露了出来,丝丝缕缕的不满还有不喜。Χiυmъ.cοΜ
刘监急得像那热锅上的蚂蚁,惶急的目光不断在二人身上来回扫射,欲言又止。
“报,卫寨北鞑子正在拔营!”
就在这时,斥候高声来报。
“探,鞑子撤走多少兵力,行军路线!”
闻言,程典兴奋的高声喊道。
拔营,意味着鞑子撤兵。撤兵,意味着今年鞑子打垛结束。打垛结束,意味着在明年深秋来临之前,血狼卫寨再无大的战事。
程典喜笑颜开,刘监脸上同样是胜利下的喜悦之色,唯有上官陆,唯有上官陆是紧皱双眉一脸踌躇。
“江头,寨外鞑子已经拔营撤兵,今年的打垛显然已经结束,怎还愁眉不展。”程典看着上官陆语气中稍有幸灾乐祸的韵味。
“程典,但愿我的担忧只是妄想,鞑子撤兵乃是打垛结束,我血狼安然无战事!”
上官陆看了看满是惬意与放松的程典和刘监顿感索然,明白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情绪低落再加上鞑子拔营撤兵的消息,身上那股劲儿瞬间泄了下来,自伤口传来的疼痛感是那般清晰、那般剧烈,让他难以坚持,何况外出前往节下三所寨的姜愧尚未返回,不愿无谓争执,随即起身向二人告辞前往医房。
“程典、刘监,既然鞑子已经撤兵,卫寨暂无战事之忧,我就先回医房了!”
还未等上官陆走出卫正堂呢,风尘仆仆的姜愧骑着龙马来到卫正堂门前,看到被牙士搀扶着的上官陆脸色大变,立即翻身下马一步三丈来到上官陆身前。
“主子,怎会如此,怎会虚弱成这样?”
脸色苍白、满头虚汗,伤势虽重但已无碍,稍松一口气的姜愧却是瞬间出手,眨眼间搀扶着上官陆的两名牙士直接被他踹倒在地。
“老子怎么交代你们的,一群废物玩意儿!”
暴怒之下的姜愧可没有留手,那一脚直接让两名牙士嘴角溢出鲜血,但面对姜愧的怒骂不仅没有恼怒与反驳,却是一脸愧色,强撑着身子来到姜愧面前垂首站好。
“姜叔,他们尽力了!我没事!”
姜愧出手实在是太快了,刚反应过来的上官陆艰难上前半步阻在姜愧与牙士之间低声解释起来,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也为了让姜愧放心,上官陆犹自舒展身躯,伸伸胳膊展展腿,随后开始如同方才姜愧打量他那般打量着姜愧。
“姜叔,你怎么样?没事吧?”
相似的关切不同的问候,主仆二人同时开心的笑了起来,只是上官陆的笑声中更多是一种释然,姜愧的笑声更多一分含蓄。
“主子,正事要紧,你要早做决断了!”
笑声过后,姜愧脸色瞬间凝重,一脸愁容不说那满腹的担忧更没有丝毫遮掩,完完全全就展现在上官陆眼中。
姜愧的神色让上官陆感到其中的严重性,并未开口询问,在姜愧点头示意下,立即下令牙士开始肃清卫正堂四周,并严密把守禁止任何人靠近,然后这才带着姜愧返回堂内。
卫正身边的牙士军头出寨前往节下三所探查军情,程典与刘监是在姜愧走后第二日才被上官陆告知,尽管斥候探查是卫寨典房职责,上官陆派出卫正堂牙士有越俎代庖之嫌,但那时典房斥候人手严重短缺,且多路斥候了无音讯,最终也就不了了之。
“程典、刘监,姜牙士刚从军所返回,他这儿有关于节下三所最新军情!”
服侍上官陆坐定后,姜愧这才看向堂内程典与刘监开口道。
“血狼、血滴、血甲三寨所面之地,并非为鹰信所说三支千人队,而是萨尔草场灰熊金毡部整整五支千人队,前来攻打血狼四寨的是青狼、灰熊两大金毡部三支万人队,全是萨尔、桑拉铎两大草场精锐骑兵,卫寨与所寨之间必经之路各有三支千人队,卫寨北伤亡过半的千人队也应该不是撤走,而是后撤百里后前往卫寨东侧与鞑子大军汇合。”
“为何所寨鹰信皆为三支千人队?”尽管姜愧所说太过骇人,却由不得程典不信,军机大事前姜愧不敢弄虚作假更不会信口开河。
姜愧:“典务大人,三所寨鹰信内容尽管各不相同,却皆是五支千人队,且随信还有求援军条!”
“什么?”
姜愧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言语在上官陆耳中无异于平地惊雷,太过震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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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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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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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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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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