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静静的看着眼前盛怒的人,一双浑浊的眼睛却突然锐利起来,她反问玉贵妃:“当初,若不是你口中的秦氏想方设法的救你,你现在还能站在哀家面前这般颐指气使吗?至少,她没有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从而罔顾人命,这一点,你就远远比不上。”
这样的话,就像一个无形的巴掌,狠狠的扇在了玉贵妃的脸上,她怒极反笑:“到头来,您还是觉得她比臣妾好,那臣妾也没什么话好说的。”
说完,她朝着太后深深行了一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玫瑰茜红的裙摆如火一般扬起,留下一道绚烂的颜色。
乔默默进来时,见太后盘腿坐在榻上,鬓边的凤钗流苏静静的垂着,她叹息一声,点了一炉檀香送上来,袅袅的白烟四散,方才缓缓说着:“适才,奴婢瞧着贵妃娘娘出去时脸色可不大好。”
闻得此话,太后冷哼一声,慢慢朝着榻上靠去,湖水色寿山福海暗花枕里蓄满了菖蒲叶子,菊花等,稍稍一动便沙沙作响。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她这般沉不住气,当真是白白辜负了哀家为她的打算。”
乔嬷嬷忙上来劝:“娘娘还年轻,又没经过什么事,往后还得您多多提点才是。”
太后淡淡笑道:“罢了,哀家到了这把岁数还能折腾起几回?等皇后的人选定了,哀家也能安心落意了。”
而这边厢的景阳宫内,嬿如半卧在榻上小憩,明夏蹑手蹑脚的进来,见嬿如睡的沉,欲要出去,可榻上的人已经出了声:“怎么了?”
明夏索性走到嬿如面前,恭敬的说:“玉贵妃出了念云殿,就去了万寿宫,足足呆了一个多时辰,刚刚才回去呢。”
嬿如缓缓坐起身子,却觉得头晕目眩,明夏忙上前搀扶一把,担忧的问:“娘娘怎么了?要不要奴婢去传太医?”
“不必了,我心里有个念想,只是现在还不敢确定,且再等几日吧。”嬿如拢了拢身上的锦被,笑问:“你刚刚说什么?”
明夏挨着嬿如坐下,将自己心中的想法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娘娘,奴婢心中总是有个疑惑,云嫔小产来的太过突然,还有那幅观音像,乔嬷嬷问玉贵妃有没有见过,难不成这件事是玉贵妃谋划的?”
嬿如笃定一笑,叹口气道:“连你都瞧出来了,这怕旁人也瞧出来了。”Χiυmъ.cοΜ
闻言,明夏有些愤懑,嘴上恨恨道:“当初,您费尽心思搭救玉贵妃,没曾想,她转头就算计您,早知有今日的祸事,您当初就不该救她,活该让她被钟氏毒死。”
嬿如轻笑着拧了拧明夏的嘴:“你这张嘴,总有一天要让你吃点苦头,你才知道收敛。”说完,她的神情清淡如同一抹云烟:“说到算计,后宫里谁不曾算计过,算计着荣宠,算计着地位,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能轻易收手呢?”
明夏语气沉沉:“可算计您的最不该的便是玉贵妃,她......”
嬿如凝眉看向她,静静道:“她为何不能算计我?难不成就因为当初我救过她的命?你别忘了,这里可是后宫,今日她摆我一道,只能怪我,太过相信别人,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明夏还要再说,外头却通传,皇帝到了,嬿如忙敛了仪容,欲意下榻迎接,萧璟云就已经走了进来,伸手将她拦住,口气温和的说:“你身子不适,好好躺着便是。”
嬿如捋一捋鬓边的碎发,垂眸笑道:“皇上这是打哪来?”
萧璟云神色颇有些烦躁:“念云殿的人说,云嫔在自己宫里要死要活,非要朕去看看,一瞧见朕也只知道一味的哭,朕实在是烦的很,便到你这来了。”
嬿如媚眼如丝,轻妩含笑:“皇上不怀疑,云嫔小产是臣妾所为?”
萧璟云接过明夏奉上来的茶,正色道:“朕从未对你有过怀疑,你不会这么蠢,而且你也不屑做这样的额事情。”
嬿如对于萧璟云的话,实在是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只得伏在他的肩上,好掩盖眸中异样的光芒:“好在,皇上是信任臣妾的,否则,臣妾即便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萧璟云在她额上吻一吻,笑道:“这是傻话,你与朕是多年夫妻,岂有不信你之理。”忽而他的语气冷了几分,让人望之生寒:“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朕心里有数,母后心里也有数。”
彼时夕阳斜下,照在那宫苑重重叠叠的琉璃瓦上,如光似霞,刺眼夺目,而门外传来云珩娇娇软软的声音:“父皇,母妃。”
小小的人儿,才一进门便扑到萧璟云的怀中,撒娇道:“父皇许久不来看儿臣了,是不要儿臣了吗?”
萧璟云心情大好,将云珩抱在手里掂了掂,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几日不见,珩儿似乎又长高了些,这几日,太傅都教你什么了?”
云珩仰面看着自己的父亲,朗声道:“太傅教了周礼,不过儿臣近来在读孝经。”
萧璟云脸上闪过一丝温柔,慈爱的抚摸着云珩的头发:“怎么想起来看这个了?”
闻得此言,云珩扭动着下来,规规矩矩的跪在萧璟云面前,认真道:“书中说,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是孝之终,儿臣愚笨,不能像二哥那般为父皇分忧,只能祈求父皇圣体康健,福泽万年。”
萧璟云颇为欣慰,将云珩扶了起来:“好孩子,朕果然没有白疼你。”说完,又看向嬿如,眼神温柔而缱绻:“都是你教的好。”
嬿如脸上带着红晕,诚恳道:“子肖父,天性如此,云珩是您的儿子,行事做派皆以您为榜样,何来是是教的好。”
闻言,萧璟云仰面大笑:“好,好一个子肖父。”
说完,他紧紧的握住嬿如的手,唇边的笑意如透过云层的光:“如儿,到朕身边来吧。”
嬿如一时哑然,心意沉沉:“臣妾无才无德,如何能与您并肩而立?”
萧璟云抚一抚云珩的脸,坚定而认真的说:“谁说你无才无德,这样的好孩子,该好好培养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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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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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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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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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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