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玉贵妃眼眸一紧,下意识的朝着乔嬷嬷望去,而这一幕恰好被对面的福惠夫人瞧了正着。
皇帝挥了挥手,周高将那幅观音像捧着乔嬷嬷面前:“嬷嬷您过目。”
乔嬷嬷只看一眼,嘴角扯了一抹嘲讽的笑:“这幅观音像瞧着分外眼熟,老奴似乎在哪里见过,玉主子您当真没认得出来?”
玉贵妃抚一抚鬓边的白玉钗,神色有些不自然,缓缓道:“本宫从未见过。”
乔嬷嬷并不恼,只含笑看着皇帝:“这件事,牵涉温贵妃,兹事体大,皇上若是信得过老奴,不如将这件事交予老奴去查,不出三日,必定水落石出。”
话音落下,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乔嬷嬷的意思必定是太后的意思,而太后向来不插手后宫里的事情,且只是一个小小嫔位的妃嫔小产,却能引得她老人家出手。
到底是因为云嫔是钟家的人,还是因为这件事牵涉了温贵妃?再或者是因为玉贵妃?
萧璟云起身,缓缓走到乔嬷嬷的身边,温和的说:“若由嬷嬷查清此事,朕也能安心不少,那就辛苦嬷嬷了。”
乔嬷嬷忙道不敢,如此念云殿的人都一时间全部散去,出了念云殿,嬿如抚一抚额,觉得甚是疲倦,明夏心疼道:“娘娘,咱们回去吧,只怕四皇子也等得急了。”
福惠夫人亦是担忧:“是啊,好在这件事由太后身边的人去查,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多谢姐姐,那我就先回去了。”
两人自念云殿门口,一东一西的离开,没多久玉贵妃也出来了,她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的背影,眸光阴郁,如同积了雪的寒梅。
“本宫真没想到,她们两人居然会是一条船上的人,还真是让本宫意外。”
瑛贵嫔伸手扶一扶她鬓边的珠钗,温言道:“娘娘现在知道了,也不算太晚。”
玉贵妃侧首看向她,冷哼一声:“不算晚吗?那可说不准。”
说罢,便要转身离去,可后头却传来乔嬷嬷平稳的声音:“贵妃娘娘请留步,太后请您去万寿宫一趟。”
乔嬷嬷说的不卑不亢,看向玉贵妃的眼神更是从容自若,玉贵妃甩一甩衣袖,如霞光轻拂:“正好,本宫也有些话想问问姑母。”
待两人离去,瑛贵嫔轻笑一声,抱琴问:“娘娘在想什么?”
瑛贵嫔温然微笑:“近来宫中频繁传出,太后有意扶持温贵妃,看来这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抱琴扶着她慢慢走着,疑惑道:“怎么说玉贵妃也是太后的亲侄女,哪有扶持外人上位的道理,这不是公然的打玉贵妃的脸吗?”
瑛贵嫔唇边的笑意越浓:“太后毕竟不是皇上的亲娘,一来要避嫌,二来更要顾忌与皇上的母子之情,只是,我在想,太后是不是反其道而行?”
“您的意思是,表面是太后是想扶持温贵妃,可真正的目的是玉贵妃?”抱琴略有些惊讶。
瑛贵嫔幽幽道:“我只是这么猜测而已,万一真的如我所说的这般,就看玉贵妃能不能领悟其中的含义了。”
而彼时的万寿宫内,乔嬷嬷将屋内伺候的宫人都带了下去,偌大的寝殿里,只有太后和玉贵妃,因太后常年礼佛,殿内檀香的气味悠然而上,蕴出一室安静娴雅。ωωω.χΙυΜЬ.Cǒm
太后亲手在玉贵妃茶盏里添了一些热茶,老人家的语气里添了几丝年老的沧桑:“姝儿,咱们娘俩许久没这么安安静静的说会话了。”
玉贵妃垂首看着面前的茶盏,茶汤明澈如璧,几片茶叶在清澈碧绿的液体中舒展,,一如女子的黛眉水眼。
“尝尝,这是哀家亲手烹的,是你最喜欢的小龙团。”
玉贵妃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却皱起眉头,叹道:“好苦。”
太后重新倒了一盏给她,笑悠悠的说:“这茶就像人的一生,有苦涩也有甘甜,只看世人怎么选罢了。”
玉贵妃捧着茶盏,并没有喝,氤氲的热气腾然而上,映着她白皙的脸庞似雾里看花:“姑母不问问臣妾,云嫔小产一事?”
“问了又如何,不问又如何?你终究是哀家的侄女,不是吗?”
玉贵妃轻轻一晒,忽的将手中的茶盏往桌子上一搁,似不以为然的说:“从前或许可以这么说,可现在,臣妾不知到底还是不是您的侄女。”
太后并没因她的话而恼怒,语气依旧缓和而平稳:“你与哀家都姓张,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在这后宫里,哀家能信任的人除了晚玉(乔嬷嬷)便只有你了。”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臣妾心里倒是真有一句话想问问您,宫里近来人人都说,您欲意扶持秦氏为后,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太后慢慢的喝了一口茶,并未反驳,反而直白的说:“是真的,哀家就是想让秦氏坐上后位。”
闻言,玉贵妃身子一沉,眸中逐渐迸发出点点寒光:“那既如此,那臣妾就没有什么话好同太后说的。”
太后瞟她一眼,声音虽轻,却沉沉入耳:“你还真是沉不出气,即便哀家扶持你做了皇后,你的位置又能坐得稳吗?你既无话可说,那便早早离去,哀家这万寿宫,以后你也不要来了。”
见太后动怒,玉贵妃少不得又和缓了语气,低眉垂首的说:“臣妾出言无状,还请姑母恕罪,只是,臣妾实在是迷惑。”
闻得此言,太后的紧绷的神色柔软下来,她慢慢转动着手上翠玉佛珠,语重心长的说:“孩子啊,哀家当初嫁给先帝时,也是从低位者的妃嫔一步步的走到先帝身边,个中酸楚又有谁知道?”
“你若同哀家说,你深爱皇帝,只为与他生同衾死同穴,哀家倒也能成全你这份心,可是你呢?为了这个位置,不择手段,连连害了两条性命,你以为做皇后,只需要铲除异己就可以了吗?”
“皇帝是天子,如同百姓之父,皇后自然为民之母,要行礼数规定的为母之道,恩慈黎民,方可母仪天下,你想想你近来的所作所为可担得起这个四个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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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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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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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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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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