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她热烈的,是他另一个身份,是两人一起经历的两次患难,是他至死都不愿意松开的手,是他一路小心的呵护。
回想他遍体鳞伤的样子,及时赶来的样子,心慌的样子,叫她如何不心动。
义务也好,喜欢也罢,反正,她已经是他的妻不是吗?
她主动亲了亲他,什么都没说,沈君承却得到了答案,一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夕阳西下,将两人纠缠的身影投在花海里。
他们尽情相拥,不分彼此。
直到,一声重重的咳嗽声,把两人分开。
“那个,婶婶让我喊你们吃饭。”说完,肖衡就溜了。
怎么能想到出来喊个吃饭,能看到这一幕。
少年人啊,气血是很容易翻涌的啊,你们这样就过分了啊。
苏安安脸都红透了,小声责怪他。
以他的功力,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人靠近,那还……
沈君承没解释,平复了气息后,帮她理了理衣襟,道:“走吧,回去吃饭,今晚跟肖婶肖叔好好道别下。”
苏安安嗯了声垂着头,由他一路牵着回去。
回去时,桌上已经摆好了菜,有跳水鱼,醉仙鸭,还有三个小素菜,一道清淡的汤,满满当当一桌子,热闹的紧。
苏安安去厨房拿碗筷,帮肖婶摆上。
落座后,肖婶招呼着众人吃,肖叔则开了一坛肖婶酿的雪里香,拉着肖衡对饮。
肖叔好酒,平日里都是他自斟自饮,也只有肖衡来,能痛快陪他喝一场。
肖衡也是极为喜欢婶婶酿的这酒,只有每次来的时候能喝到,也是馋的紧。
当即倒了一杯抿了一口,道:“婶婶手艺一如既往的好,都可以去外面开家店了。”
肖婶笑了笑,“去去去,我这手艺还开店呢,别打趣儿了。”
肖衡嘴甜,自是又夸了几句。
与叔叔对饮几杯后,肖衡嫌弃酒盅小,直接去厨房拿了大海碗,倒满之后,端起来敬了叔叔一杯,一饮而尽,豪放不羁,爽快至极。
肖叔赞了一句好,也跟着干了。
肖衡吃了口鱼,叹了一句痛快,而后又倒了一碗,端起来道:“这杯敬沈兄。”
苏安安忙制止道:“抱歉,肖公子,我夫君有伤在身,不宜饮酒,今儿怕是不能陪肖公子。”
肖婶也道:“是的,承儿不宜饮酒,你还是和你叔叔两人喝。”
肖衡一愣,这才想起他看着病恹恹的,喝了两杯一时兴起给忘了,暗恼了一声大意后,道:“抱歉抱歉,我只想着有缘相聚,又难得如此佳酿,就没注意沈兄的身体,见谅。”
沈君承微微一笑道:“无碍,饮一杯也无妨。”
即将告别,他该敬肖叔一杯的,肖衡性子爽朗,豪放不羁,也值得结交,一两杯酒罢了,伤不了身。
沈君承同样用了碗,自己给自己满上,端起来道:“承蒙肖叔诸多恩情,君承铭记于心,永不敢忘,现在情势所迫,不能在二位长辈面前侍奉,唯有一杯薄酒,表明心意,请肖叔肖婶不要嫌弃。”
“他日君承归来时,定当结草衔环,涌泉相报。”
肖婶感性,下午那会儿从肖叔那里知道这俩孩子要随着衡儿走,有些不舍,摆了摆手道:“说那么见外做什么,都是一家人,吃菜吃菜。”
苏安安忙拍了拍肖婶的手,轻轻安抚,日后他们还会回来。
肖叔也有些感慨,端起大海碗道:“诸般都是缘分,承儿莫要挂怀,出去为你父争光去吧,来,干了。”
喝完这碗,沈君承又满上了一碗,敬了肖衡。
肖衡觉得沈君承倒是个爽快的人,当即夸了句,“不愧是威远大将军之子,魄力不凡,来,我们干了。”
苏安安抬眸,就见他眉眼带着真诚的笑意,与肖衡碰杯,酒水漫洒了些许,落下一桌的热闹。
饮完,肖衡将碗倒扣下来,一滴不剩。
沈君承同样,两人相视一笑,坐下吃菜。
苏安安忙帮他布些清淡的菜,沈君承则在桌下拉着她的手,安抚性的捏了捏。
夫妻两人中间的甜蜜不觉就蔓延,看的肖婶一脸姨母笑。
肖衡则暗自想,回去之后也该找个婆娘安定下来了。
一顿饭其乐融融,沈君承也只饮了那两杯,肖衡和肖叔喝的痛快,他们陪坐,直到亥时才散场。
肖叔和肖衡都喝高了,但还摸得着自己的房间,肖婶在后面收拾,苏安安去帮忙。
肖婶道:“哎呀哎呀,你快去照顾承儿吧,虽说两杯酒无碍,但是他到底身子弱,且这酒的后劲儿也大,衡儿和你肖叔经常喝知道后劲儿,但承儿第一次喝,我担心他醉了,你快去看着吧。”
苏安安也有点担心的,因为走时,才觉得他面色几分潮红,但又不好意思留肖婶一人整理,才留下的。
但肖婶既然都催她回去了,她只有不好意思的说句辛苦肖婶了。
肖婶摆摆手,催促她快走吧。
推开房门,沈君承已经躺在了床上,鞋袜未退,就那么看着青色的帐顶,目光似乎有些放空。
苏安安走了过来,唤了一声,“夫君?”
“嗯。”他低低的应了一声,音色听着有些不清明。
苏安安坐在床边,关心道:“你是不是醉了?”
沈君承摇头,拉着她的手说他没有醉,不过两碗酒而已,以前,他兴起时,和阿豪博彦畅饮过,一坛都可以。
他只是感慨,因为中途肖叔喝高了说了很多父亲以前的事儿。
他忽然记起父亲的背影。
记忆里高大的能撑起一片天,能带着他纵马狂欢的父亲,最终,停留在他远走的那一年。
父亲出征那天,只对他说了句,“好好保护你母亲,等为父回来。”而后就再也没有回头,背影宛如坚硬的城墙,牢不可破,却也挡住了万千留恋。
他和母亲等啊等啊,等了的结果,便是父亲的噩耗。
沈君承看着健在的肖叔和肖婶,忽然就想,如果,父亲也能像肖叔一般多好。琇書蛧
他不要父亲去精忠报国,不要母亲在家苦苦等候,只要一家人像肖叔一样,隐居山林,闲云野鹤就很好。
至少,他的家庭是完整的,温馨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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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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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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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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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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