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葬了霞姨后,他接管了洪门,发展起来后一直在暗地里照顾霞姨的亲人。
苏安安感慨,是该好好照顾人家,不是霞姨重情重义,沈君承或许都出不来侯府。
她握着他的手,告诉他一切已经是过去。
沈君承嗯了一声,反握住了她的手。
苏安安又道:“那你何时能看见的?”
沈君承道:“十一岁那年。”
所以,他确实瞎过两年,想来也是在那两年,适应了黑暗。
苏安安任由他把玩自己的指尖,心想,感情他一直装瞎呢,那岂不是从头到尾都能看清别人的表情?
毕竟,谁在一个瞎子面前掩饰呢。xǐυmь.℃òm
沈君承叹息,正是因为这样,能看到很多人嘴里关心你,面上却不屑一顾,甚至带着幸灾乐祸。
越长大,他看的越透彻,也对人越不信任。
苏安安想到了自己,他既看得见,当知道自己对他如何。
微微撇嘴道:“所以,你就怀疑我是刘氏的眼线,对你居心不轨,新婚夜就给我下毒,这般心狠。”
这件事沈君承着实愧疚,那时,为了打击刘氏,也为了敲打她,他用了损招。
现在想来,她何其无辜,被逼无奈嫁过来,还要接受他的试探。
沈君承是越想越愧疚,捉着她的指尖亲了亲,道:“对不起,那时我太多疑了,做了伤害你的事儿,真的对不起……”
看他如此诚恳的道歉,苏安安有些诧异,玩心起,忽然故意做出一副不悦的样子,推开他的手,凶道:“我当时可是生死边缘走一遭呢,你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想了事?”
沈君承态度很是端正,“那要不,你给我下一次毒,或者打我一顿?实在不行,你捅我两刀。”
苏安安白他一眼,道:“我才不是梁明玉呢,一言不合就下毒。”
至于打他捅他,一看就是不诚心,他现在弱的需要她打吗?
沈君承拥着她,“那我以后加倍的补偿你好不好?”
苏安安挑眉,“怎么补偿?”
沈君承望着天边流云,目光悠远道:“寒来暑往,秋收冬藏,朝朝暮暮,一生伴你身旁,可否?”
苏安安忽的一愣,不曾想他会突然说出这么郑重的承诺,不由定睛瞧他。
沈君承见她呆呆的样子,莞尔一笑,又在她耳边轻轻说,“若夫人仍不满意,为夫还可以……”
一霎,苏安安脸色比天边的晚霞还要艳丽,嗔道:“你无耻。”
这算哪儿门子的补偿。
沈君承掌心在她腰际摩挲,道:“我只对你一个人无耻。”
苏安安脸热的厉害,不敢看他,垂着头,问了句,“那你以后,会纳梁明玉吗?”
沈君承很是认真道:“你觉得呢?”
苏安安摇头,“我怎么知道。”
沈君承叹道:“你啊,焉能看不出我于她无意。”
要是有意,上次霜满那事就不会护着她,换成别人,他都可以置之不理,毕竟,舅父待他恩重如山,玉儿就算过分,至少当面他不会那般斥责她。
也是那次,他发现,不知不觉,她竟然在内心占据了一丝位置。
随着后面的朝夕相处,他才慢慢对她敞开心扉。
“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看,真的,这个我也告诉过舅父,日后我可以照顾玉儿,但仅止于兄长的照顾。”
“再说,那时候我以冷莫言的身份行走,四处奔波,待在庄子里的时间都是有限的。”
见梁明玉的次数都是不多的。谷
苏安安其实也看得出,沈君承确实于梁明玉无意,关键是,人家有啊。
她小声嘀咕,“你既然无意,为何不与她说清楚?”
沈君承失笑,“你怕不是忘了今年玉儿才十四。”
以前就是一小孩儿,天天跟在霜满月落还有潮声屁股后面跑,扎个双环髻,没心没肺的。
他没有在意是一点,二也是觉得,明玉对他的依赖和潮声的是一样的。
因为,潮声陪她更多呢。
“而且,人家又未曾表白什么的,小姑娘的心思又多变,我怎么能直接上去伤人自尊呢。”
苏安安想了想,倒也能让他说出几分理儿来,便低头不吭声,就抓着他的袖口,扣那块儿脱线的地方。
沈君承见此,忽然叹了句,“哎,今儿肖婶的跳水鱼是不是醋放多了?”
因为离得不远,肖婶的那股子麻辣味隐隐能闻到些,苏安安没反应过来,解释道:“跳水鱼里不放醋的。”
“哦,是吗,那我怎么觉得这味儿酸酸的。”
苏安安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笑她吃醋呢。
脸儿一红,就捶了他一下,作势起身。
沈君承顺势牵着她的手,轻轻一带,人又落在了怀里。
微风起,送来漫天的花香,吹乱了她鬓颊旁的碎发。
她清澈的眸子里映着霞光春水,波光粼粼,沈君承情不自禁的吻了吻。
苏安安跌在他怀里,久久不能回神。
他说,她的眼睛很美,美的很蛊惑人……
但是苏安安觉得,一切都不如他的嗓音蛊惑人。
他在亲吻中说,“我喜欢你。”
“一辈子,都只喜欢你一个,不纳妾,不藏外……”
他把她抱起,分坐在他腿上,亲吻她白皙的脖颈。
苏安安就任由他抱着,看着天边迤逦的晚霞,忽然觉得他才是那个妖精。
这么会蛊惑人,这么会动人心。
一句句承诺,就像是缠人的线,将她捆的死死的,一辈子待在他身旁,再也离不开。
恍惚间,好像想起瑶娘说的话,男人的话,听听就算,千万别当真,不然,遍体鳞伤的就是你。
他的话,能信吗?
沈君承微微退开,看她目似烟波,问:“你呢?”
“嗯?”
他音色略哑,“你喜欢我吗?”
苏安安眨了眨眼。
沈君承就没动,忍着想亲她的欲.望,又问,“你喜欢我吗?”
他心思敏感,接触这么久,有时感觉,她对他的好,体贴,温柔,善解人意,都是出于一个妻子的义务。
她嫁给了他,又与他站在了一条线,义务和生存让她不得不选择他。
他有时在想,如果撇去妻子的身份,单论女人对男人的喜欢,她真的喜欢他吗?
苏安安看着他热烈的眼眸,心想,喜欢吗?
如果不知道他是冷莫言,如果单单论沈君承,她或许真的更多的是妻子的一个义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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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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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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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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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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