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岂有此理!
这就是一群肮脏下贱的贼子,要是落到自己手中,一定要将他们扒皮挫骨!不如此不足以解心头只恨。
恼恨的莫日根在后来恢复平静时,还是将这反诗写进奏折里,递交到大都。于是,在无数个元廷文学博士彻夜通宵的解读后,最终变成元代十大未解之谜。
赵城县的县丞张二河带着后续赶来的士卒停在葫芦洞前,柴火正烧得火旺,洞口附近的积雪因为高温渐渐融化,雪水变得滚烫,沿着山坡流淌,变成一道道难看的疤痕。
他当然知道里面是谁,刚刚的叫喊声足以让他想清事情的原委。对于平日里在自己头顶上作威作福的达鲁花赤莫日根,张二河心中暗恨已久,但也只是偷偷地怨恨,现在这个跋扈的蒙古老爷贪功冒进,落进别人的陷阱,正是自己下黑手的好时候。
他在犹豫,其实无论是要故意下黑手还是要救人,这时候最不应该的就是犹豫。没办法,谁叫张二河只是一条弯下膝盖当奴才久了,忘了自己是人的狗。这条家犬不敢噬主,同时又不够忠诚,心中埋有怨气。
“张大人!”
林中传来声音,将张二河从进退顾虑中惊醒,这时他恨不得装作没听见别人的声音,对着士卒吩咐道:“赶紧浇灭这火!也不瞧瞧浓烟熏得你家老爷直呛鼻子!”
“张大人,不知是不是抓到贼子?”
临县的达鲁花赤达不花带着自己的亲兵和奴仆匆匆赶来,早在一炷香之前,他就看见这里冒起的浓烟,紧赶慢赶,终究晚了一步。
不过只看到县丞张二河,却不见狗娘养的莫日根,倒是让他的心中有了几分幻想。要是这个只懂得点头哈腰,奉承谄媚的汉人抓住反贼,那就好办了!
张二河这才装模作样地回过头来,一脸假得令人做呕的惊讶表情,惊呼道:“将军,您怎么来了?下官还以为您在州郡布防,不是听说有贼子要在知州作乱?难道祸乱已经消弭?哦,难怪将军有闲情来这荒郊野外打猎!”
达不花脸色一黑,这个家伙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贼子作乱,那都是没影的事,糊弄上面人而已,哪里有这赵城县实打实的贼子犯上作乱?
周边的这些人都知道,造反的不过是几百个目不识丁、手无寸铁的农家百姓,要是武装到牙齿的正规军队,别说让他们来剿匪平叛,没闻声逃窜就是给大元皇帝天大的面子。
像这种捞功劳的活计怎么能让狗娘养的的莫日根吃独食,一想到这家伙凭借这股东风回到大都作威作福,还不如搅他的好事,自己占不了便宜,这低贱下等部落小族里出身的私生子还想得泼天功劳?笑话!
达不花脑中风暴刚过,立马冷冷地说道:“赵大人,不要装糊涂,你别以为莫日根会给你撑腰,识相的把那些造反的贼子交出来,不然有你苦头吃的。”
张二河心中苦笑不已,这些大都来的官二代别的本事没有,一个个争功夺名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
赵城县出了个建国称帝的乱贼,反倒是把这些平日里闲置在各大郡县的蒙古老爷吸引过来了。
自己一个风箱中的老鼠,倒是两头受难啊!
张二河恭谨地弯下腰,拱了拱手:“将军,实不相瞒,洞中困住的是莫日根大人,我等这是……”
“无耻贼子,休要落入我手中!不然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吃你的肉,倓你的血!”
咆哮声从洞中传来,渐渐熄灭的火堆被里面的人一下子推开,火烬乱飞,吓得众人四窜。
莫日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葫芦洞中窜出,脸上还裹着沾满鲜血的布料,环视四周山林,不见王鼎等人,心中怒火更是难消,扬天悲愤长啸。
离葫芦洞远远的王鼎听见深山里的咆哮声,嘴角微撇,范老头瞧见自家殿下一脸不屑,更是头疼,怎么现在这殿下如此乖张行事,一点也没有往日憨善的影子?
王鼎听到那悲愤长啸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死人自然是不会像疯狗一样在大山里大吼大叫,只有被熏得半死不活的人才会这样。
没办法,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自己又不是老天爷的私生子,凭什么自己想怎样就怎样。
王鼎抬头看看干净的天空,心里突然有些诡异想法,如果说这世上谁最有可能是老天爷的私生子,那么自己怎么说也应该属于前列的那几个了吧?
漫天诸佛是怎么回事和穿越这件事如何奇特,终究是要跟随着王鼎在这陌生的时代直到生命尽头的。
舍弃这些念头,王鼎现在只想赶紧逃离这里,鬼知道气疯的蒙古鞑子会干出什么事来。
一场大火从松竹山的山头开始烧起,沿着四周朝着山脚不断扩散。
冬日里,柔和的阳光融化不了的雪花,在高温的灼烧下,顷刻间变成淙淙作响的小溪流。
冬季的树木更为干燥,即使有还保持着嫩绿的树木,也在大火中化作枯槁。数不清奇花异草化作焦土,山中无数地飞禽走兽纷纷逃窜,更多的是葬身火海。
很诡异的一把火,在冬季的雪山上烧了起来,融化了半座山腰。
王鼎站在松竹山和黑山岭的边界处,身旁的溪涧因为雪水融化,形成一条不浅的河流。
不过王鼎却一点也不着急,因为他站在河流这头,松竹山和那些追兵在河的那头。
此刻他的神情晦暗,自然不会是和某个乡愁诗人一样拥有思乡的情绪,而是看见松竹山无数飞禽走兽葬身火海的悲壮场景。琇書網
无论在哪个朝代,放火烧山这种事都是很忌讳的,因为这是实实在在的一樁恶业。
王鼎远远地瞧见之前朝自己扔干果的猴子,此刻被困在树上,上蹿下跳逃脱不得,最终活生生被烧死。也瞧见从睡梦中惊醒的熊罴,惊恐地咆哮,最终逃离不了被浓烟熏死的命运。
有愤怒的叫嚣声在山林中回荡,莫日根癫狂地大吼着,下令让手下放火烧山,他已经丝毫不顾及被弹劾的风险了,现在他只想狠狠地出一口气,最好能烧死王鼎他们,最不济也要逼迫他们出来就范。
可是当他隔着火海,隔着溪流,看见那群穿着破破烂烂,如同乞丐的反贼时,他的神情就更加难看了。
莫日根歇斯底里地下着命令,却没有一个人敢趟过火海,真的去捉拿那些反贼。
脸色铁青的达不花丢下一句你等着被弹劾吧,就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再不离开,他就怀疑莫日根要杀人灭口了。
“你们不是想玩火吗?来啊!本大人陪你们,都给我上,抓住他们!”
百来个奴仆和十几个亲兵都站在他身后,没人真敢去捉拿火海对面的贼子,这让莫日根被怒火充斥的脑袋有了短暂的清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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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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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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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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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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