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安塔这就将逆贼的头颅给您带回来!”
气愤地撂下狠话,亲兵长安塔抽出弯刀,转身朝着黑黝黝的山洞走去。
莫日根看着安塔的背影,脸上露出笑意,奴才终究还是奴才,自己略微刺激下就忍不住表现。
王鼎躲在雪地里,瞧着为首的蒙古人吩咐着手下在洞口堆积柴火,嘴角微翘,心里乐开了花。
一旁的范老头疑惑问道:“殿下,要是他们没有都进去,我们该怎么办?”
王鼎满脸笑意,随口应答:“如果实在不进去,大不了我们就赶紧逃,反正也不亏!”
自己能做也都做了,很多事情还是要靠天意的。
范老头觉得自己的殿下简直异想天开,心中哀叹:先帝啊,老臣无能啊,只能陪殿下胡闹了!
王鼎脸上满是期待,脸色因为激动和寒冷显得病态,双手冻得难受,下意思地缩进裤裆里,瞬时一个激灵。
一个看起来有些魁梧的侍从带着几个人摸索进黑黝黝的山洞,王鼎心中暗笑,不由地想象着他们看到自己的杰作时反应。
半盏茶不到,山洞中一个奴仆急匆匆地跑了出来,跪在为首的蒙古人跟前,紧接着莫日根急匆匆地带着人进入洞中。
王鼎瞧着空荡荡的山林,心中一喜,手势一挥,埋伏在雪地中的李大虎带着身边的几个身手敏捷地青壮摸到洞口。
两个把守的乡兵还没得及出声,就一命呜呼。李大虎朝着林中方向挥了挥手,紧接着准备好的众人纷纷从雪地里爬出。
王鼎蹑手蹑脚地走到洞口,瞧着里面,还能听见其中声响,不由地想要放声大笑。不过在此之前,他得赶紧点火。
洞口迅速堆满柴火,事先采集好的的树脂淋在上面,火折子点燃枯柴,浓烟迅速冒起。wWW.ΧìǔΜЬ.CǒΜ
王鼎觉得自己这个简陋的计划能够实现简直就是踩了狗屎运,浓烟顺着风向往洞里涌入,洞中传来愤怒的咆哮声,想想这些人就要被自己熏死在里面,王鼎两眼就冒光。
死在火灾中的人被烧死的不足两成,更多的是死在大火燃烧产生的毒气和烟尘。狭小的空间一旦被烟雾充斥,氧气迅速枯竭,活人只能生生憋死。
王鼎不知道洞中的人还有没有活下来的可能,如果不是事先有了安排,现在该被人堵在洞里熏烤的应该是他们自己。
大火迅速朝洞里蔓延,事先堆积在里面的柴火被点燃,这些枯柴燃烧的过程中伴随着滋咧咧的声响,浓烟更是熏得众人难受。
放火的人都受不了这些烟气,更何况是被专门针对的人。惊恐声,哀嚎声从里面传出,范老头被这浓烟呛得难受,脸上除了眼睛牙齿,其他一抹黑。
回头看看自家殿下,只见太子殿下远远地站在上风口盯着这里,唇红齿白,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脸。
王鼎没有心情去调笑范老头他们狼狈模样,前世的教育让他不由地想着自己活生生闷死这些人是否过于残忍?
诸鹿山走到王鼎身后,看穿自家殿下的心思,低声说道:“殿下,屠夫总是要杀猪的,不然家里没活计,总是要饿死的!”
王鼎转头,满脸惊奇看了一眼这个语出惊人的屠夫,心中翻江倒海。
对于一个造反的伪太子而言,妇人之心实在是不该有的东西。
舍弃心中那点伪善的同情心,王鼎再看看眼前燃起高高浓烟的火堆,赶紧下令所有人撤退。
这个计划的重点就在于一个时间点,实际上算不得什么计划,就是王鼎瞎折腾出来的闹剧,鬼知道会不会有人跟上来,鬼知道留在洞里的东西能不能吸引领头的鞑子进去?
当然,领导的决定能是瞎胡闹吗?这叫先见之明。
虽说这计划不靠谱,但可以肯定一旦有了动静,附近搜罗的元兵在一炷香内就能赶到。这时候还不跑,到那时就让人瓮中捉鳖啦!
于是,山林之间,几十个人脚下踩着雪橇呼啸而过。
范老头回头,看了一眼高高的烟柱,再看看自家殿下,想着这样的鬼蜮伎俩出自自家殿下之手,不知是好是坏。
雪地火烧本就是异想天开的计划,葫芦洞里也不是彻底密封,好几处地方都能通气,所以王鼎想要闷死洞里所有人本身就不是一件靠谱的事。
如果王鼎有足够多的时间,堵在洞口不停地烧柴火,或许真的可能让他的计划得逞,然而事实上,他也就只能做到现在这程度。
葫芦洞中的莫日根瞧着接二连三想要冲出去,却又接二连三往回跑的手下,悲愤地叫喊着。
洞口的火光浓烟已经吞噬好几条人命,没有哪个人还会傻不拉几冲出去送死,可这些奴才要是不冲出一条活路,也许要不了多久自己也要憋死在这洞中。
“给我上!只要冲出去,要金子要银子哪怕是要升官本大人也给得起!”
莫日根挥舞着鞭子鞭挞着身边的奴仆。
亲兵长安塔一刀砍在后退的汉奴脖子上,鲜血如柱,他割下衣块,用鲜血沾湿,堵在自己鼻口,又杀了另一个从洞口退回来的汉奴,弄了第二块布料,大声吼道:“大人,快!快堵住口鼻,万万不可吸入毒烟瘴气!”
惊醒过来的莫日根急忙将安塔手中的布料抢过来堵住口鼻,外面的火势虽大,但想要憋死他们也是痴心妄想,莫日根刚刚慌了神才失态,这下回悟过来,心中怒火只增不减。
“这群逆贼竟然妄图把自己堵死在这破山洞中,简直活得不耐烦了,用一首破诗把自己引诱到这山洞来,该死,真该死!”
感受到自己被戏弄的莫日根暴跳如雷。
浓烟渐渐减弱,外面传来县丞张二河的声音,莫日根想要大吼一声,却被亲兵长紧紧捂住嘴巴,瞧着安塔坚毅的目光,他悚然一惊。
于是静静地等候着,回头看见墙上那首莫名其妙狗屁不通的反诗,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拿起弯刀,对着石墙就是一顿乱砍。
透着火光,依稀可以看见石墙上用白墨粉写着歪歪扭扭的四行字:露珠湿沙壁,暮有晓寂寂。村歌醇夜闷,瓣叶达妃姬。峥戈湿泰笼,舞碎酒飘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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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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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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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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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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