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柒哭的惨烈,虞郎白也惨烈。
手数次伸出去,数次被打掉,力道狠辣,手背全是红艳艳的印子。
慢吞吞的,虞郎白勾唇笑了。
是真的委屈了,但不是真的不跟他过了。
他凑近,摸摸她脑袋:“你做到了,没有行差踏错半步,没拖延一天,没让我被欺负半点,反倒在里头耀武扬威的漫天要价,丝毫不惧、丝毫不怵,不止做到了,而且很完美,指摘不出任何错处,墨柒,你不是累赘,从来都不是,是我唯一能交付退路的虞太太。”
墨柒还在哭,并且别开脑袋,红着脸推搡他。
虞郎白堵着门口:“明天是小年,你把我从里面带出来了,再带着我回京都吧。”
墨柒把眼泪擦干净,转身就走。
“你去哪?”虞郎白接着拦着。
墨柒冷笑,“我回京都啊,你去找你余情未了的前妻坟墓叙旧吧。”
虞郎白翘了唇角:“墨柒,是不是因为我答应帮他找儿子,你吃醋了。”
墨柒把手抽出来:“你爱找找,关我屁事!滚出去!”
说完猛推了他一把出去。
说是自己回京都,墨柒却没动箱子,盘腿坐床上刷手机。
虞郎白在床边蹲下:“墨柒,我没作践你的喜欢,只是……”
他犹豫该怎么说,舔了舔后槽牙,一脸深情:“怕的是你会被我……牵连,毕竟从前……你不也怕吗?那些布局的人想拿下二十九个石油仓掌控权,借此扳倒姓田的那老古板,这件事很复杂,牵连太广,我是怕连累你。”
墨柒眼睛都没抬:“怕连累我,第一时间该和我离婚。”
虞郎白深情到有点做作的脸僵了僵。
墨柒冷笑。
错漏百出、前言不搭后语。
怕肯定是怕,这老东西患得患失、疑神疑鬼、作天作地、耳朵里长了脓包、脑子里长了孽障、说了不听、听了不信、信了转头又不信,总有各种原因和理由可着劲的作。
任凭你嘴皮子都磨烂、甜言蜜语倒背如流也于事无补。
但他怕的不是牵连。
是怕她知道布局的人位高权重并且一步错,会碰了无数无辜之人的血,怕她不够爱他,不敢拉他回来,还怕她不拉便不拉了,待里面时间太久,不愿意等他。
煞笔混账玩意!
还在这满嘴瞎话。
墨柒收了手机,冷冷淡淡的:“怕牵连我们现在就去离婚。”
说完踢他:“起来,明天才放假,今天还来得及申请一个月的冷静期。”
虞郎白眼圈突兀的就红了:“你真不要我了。”
墨柒心肠很软,瞧着他那样,有点没出息的想软下来,不过几秒便又强硬了。
“起开,现在就去!”
虞郎白被她踢了一脚,坐在了地面。
他扒头发给墨柒看:“我这疼。”
墨柒:“……”探脑袋瞧了眼,是上次那国外的煞笔砸的那一棍。
他活该,墨柒却没忍住,下床凑近,跪下扒他头发细细的瞧。
不过刚看了两三眼,墨柒被横抱着,掀到了地面。
虞郎白托着她的后脑勺,二人相贴。
距离太近了,按捺不住的欲晃到灼人。
墨柒呼吸乱了几个节拍,红晕从脖颈开始蔓延。
虞郎白很清楚一件事。
没什么事是床头解决不了的,实在不行,再加床尾。
毕竟厮混近三年,这人从脚趾到头发丝,想要撩起火来,于他轻而易举。
虞郎白勾唇,手从睡衣边缘往上探。
冷不丁的,被很掐了把。
虞郎白微微白了脸。
墨柒下手不轻,红晕犹在,却冷清的很,“起开。”
虞郎白没起,脸轻微的有些扭曲,却一动不动,开口问:“脸还疼吗?”
墨柒没反应过来。
“那天那巴掌现在还疼吗?”
墨柒沉默,不争气的,眼圈又红了。
“还疼不疼?”虞郎白俯身亲亲她的脸,接着轻吹了一口。
触觉很暖,是好好养着的模样。
墨柒吸了吸鼻子,松手了,推他。
虞郎白轻微的吐出口气:“以后轻点,不然你下辈子还怎么快活?”
啪的一声,虞郎白又挨了一巴掌。
没刚才的响,也挺疼。
虞郎白低低的笑。
墨柒扬手又是一巴掌,眼泪从红艳艳的眼尾往下滑。
虞郎白不笑了,凑近抵着她额头:“脸还疼吗?”
“疼。”墨柒梗着喉咙,挥手又是一巴掌:“但没看见你自导自演在我面前挨打疼。”
墨柒的巴掌没停,却一下比一下轻,到最后满眼都是水光:“虞郎白,我警告你,不要再欺负我。”
虞郎白定定的看了她半响,“墨柒,对不起。”
墨柒眼泪断线的往下掉。
虞郎白支着手臂一点点的吻她的泪痕:“这回后我再也不会欺负你了,也不敢,因为墨柒好厉害,一两句音信破了密码,横刀阔马的扫干净深海,给我一条安全逃生的路,冷静、理智的运筹帷幄,审时度势却又分秒必争的,在境外真暴动前把我送到了快速谈判的梯子边,我教你的充其量只有两分,你却完美的做了十分,你跟姓田的说的话,他学给我听了,总结了一句:抛去立场,站大哥角度看,此女子无人匹配……”
虞郎白一边吻她的泪,一边温柔的哄她:“墨柒,你这么优秀,连我都配不上,我怎么还敢欺负你。”琇書蛧
虞郎白鲜少夸她。
也就备考那会夸了几句。
真棒、真厉害。
跟哄孩子似的,敷衍的厉害。
方才加现在连环夸,墨柒眼泪止住,差点气笑了。
虞郎白凑近不三不四的想撩人,最好撩到这事翻篇,再也不提。
还没开始,墨柒踢他:“少在这跟我胡说八道,不想断子绝孙,就起开。”
翘起的唇回了直线,虞郎白有些头疼:“别闹了,我说的是事实。”
墨柒冷笑:“睁眼说瞎话。”
虞郎白烦躁。
前面的是事实,唯有老田的话不对。
他原话是,墨柒言辞可以,一针见血,无废话,但不该说,要虞郎白,还说了一大溜,反复的重复。神态可以,气定神闲、口吻清晰不磕巴,只看这些,勉强能及格。
但她除了开始的反复说要虞郎白,漏了底牌外,最后又多说了一句,只那一句第一时间让他给她打个电话。
谈判顷刻满盘皆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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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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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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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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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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