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可笑。
他怎么有脸这会说是她爸?
墨柒揩去不该流的泪水,“你不是人,我怎么会是?仔细算算,我充其量是个半人半鬼,人承袭的是我妈,鬼……是你。”
墨柒说完起身,眼睛突兀的红了。
虞郎白在她身后的位置坐着,穿着黑色大衣,带着口罩。
虞郎白走过来,朝墨柒伸手:“走吧,回家。”
墨柒没接他的手,低头朝外走。
“郎白。”墨献言微喜,迫不及待的拦住他:“郎白,你帮帮叔叔吧,就算不看我和你阿姨跟你的交情,看看帧帧啊,她是你前妻,在国外伺候了欢欢一年,欢欢也喊了她一年的妈,你帮帮我们,帮我找找我儿子……”
“你知道虞欢为什么会惊惧交加出国吗?”虞郎白笑的很淡:“因为墨帧,她买通了别墅周围的下人,偷给她吃抗抑郁的药,所以她才会出国疗养,那么巧合的和她再相遇,随后让虞欢喊她妈,顺理成章的让虞太太有再属于她的机会。”
虞郎白不等墨献言开口再道:“即便如此,我依旧会帮你。”
墨柒回头看了他一眼。
“回去跟您的爱妻等消息吧,最迟小年夜前,我会给你消息。”虞郎白冲他很淡的笑笑。
说完错身走向墨柒。
墨柒没理他,大踏步朝前走,虞郎白沉默的在后面跟着。
到路边拦出租车,手腕被拽住,墨柒没情绪的抽回手,拉开副驾驶座的门。
虞郎白顿了顿,拉开后面的车门,两人一路无话。
到家开门进去,虞欢正在画画,扫见墨柒打招呼:“回来啦?”
看见虞郎白时愣了愣:“爸爸?”
虞郎白不冷不热的恩了一声,跟着墨柒回房间,在门口碰了一鼻子灰,门在脸前被甩上了。
虞欢在后面跟着看,瞧见他阴郁的侧影,缩着身子回客厅接着画画。
虞郎白晚上做饭,指使虞欢去叫人。
“墨柒说她不饿。”虞欢小心翼翼道。
虞郎白牵起的唇角耷拉下去,扫了眼她的拖鞋训斥:“这是墨柒的鞋!脱!”
虞欢甩开鞋,哼了一声,赤脚回侧卧。
走时嘀嘀咕咕的说话。
声音不小,说给虞郎白听的。
“人不想跟你好了,找我发什么脾气。”
虞郎白一口气吊在半空,不上不下,将虞欢的牛排砸进了垃圾桶。
虞欢半夜饿了,出来找食瞧见虞郎白鬼鬼祟祟的在开墨柒的门。
她好心提醒:“就算你开了,墨柒也会在里面抵着。”
虞郎白凝眉:“抵什么?”
“抵门啊,我跟她睡了几天,她总做噩梦,一直哭。”
虞郎白沉默,半响后抬脚去二楼。
虞欢从冰箱里找出面包吃了,踮脚跟着上二楼,眼尖的瞧见虞郎白顺着二楼的窗户往楼下翻。
……
墨柒在做噩梦,萦绕她每晚的关于虞郎白的噩梦。
鼻尖先动,闻见熟悉的味,噩梦便消散了,无意识的呢喃,“你回来啦。”
话毕,顶着一头冷汗歪进了虞郎白的怀里。
隔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墨柒饿醒的。
她坐起身,回头看倚着床头在看她的虞郎白。
墨柒爬起来,将半掩着的窗户关上、锁死。
“墨柒。”
墨柒没吱声,进洗手间刷牙洗脸。
“对不起。”虞郎白倚在门口瞧她。
墨柒很没出息的眼圈红了,忍了半响,转身看他。
“为什么撒谎?”
对面沉默。
墨柒不问了,转身间手腕被扯住。
啪的一声。
墨柒甩了他一个巴掌。
虞郎白偏了脸没吱声,半响后:“我……只是怕……”
“怕什么?”墨柒冷笑,“你还怕什么?虞郎白!现在究竟是该你怕,还是该我怕?”
虞郎白扒了扒头发:“你想吃什么?或者想玩什么?还是说想要什么?你说。”
冷笑转瞬变成面无表情,墨柒指着门口:“滚出去!”
虞郎白没滚。
“滚出去!”墨柒再说一遍。
“你不爱我了吗?”虞郎白眼睛微红。
“爱?”墨柒冷冰冰的笑笑。
“拿什么爱?”她真的快要憋炸了:“虞郎白,你怎么作我都能惯着你,不管是什么样的作法,为了什么而作,我都能惯着!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屡次作践我!”
她竖起手指,一下下戳着他心口,眼睛瞪大,全是泼天的怒火:“你是不是以为爱这玩意,没有便罢,一旦有了,任你怎么作,它都不会消弭,它会的,因为没完没了的谎言,虞郎白,你何止在作践我对你的信任,还在作践我对你的感情,更在作践我。”
墨柒憋炸的除了怒火还有眼泪。
委屈的、愤怒的、害怕的、恐惧的、无能为力的眼泪,每晚都想挤出眼眶,却被她硬生生咽回去。
哭有什么用?
虞郎白不在,哭给谁看?
这会他在了,也不想哭给他看,却忍不住。
墨柒眼泪断线的往下掉。
虞郎白伸手想抱她,墨柒把他手打掉:“你知不知道总是怕成为你累赘、拖累你、帮不上你是种什么滋味,知不知道你在深山老林、在外面、我缩在桥洞下、长廊上,派出所门口、得不到你半点消息,乍一得到却是亲眼瞧着你被打,还是自导自演给我看的被打,我是什么滋味?”
“你进去后,我日夜寝食难安,害怕事情出现变故,害怕行差踏错半步,害怕那生路找不出来,害怕晚个一天半天,你在里面被人欺负,害怕你唯一的退路被我搞砸了,害怕你死在里面!虞郎白……我怕成这样就是因为我喜欢你,可你呢?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仗着我喜欢你,不舍得伤你,就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自己欺负我,先是没完没了的手指,接着是身子,再后还有什么?命吗?你想过我吗?你信过我吗?但凡信我半点,你为什么这么欺负我,作践我!”Χiυmъ.cοΜ
墨柒抹干净眼泪,一字一句说:“虞郎白,你欺负我,我不跟你过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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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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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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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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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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